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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反政府武裝不斷推進攻勢,政府軍作戰和安全防務能力被推上輿論風口浪尖,奧巴馬政府也在國內面臨巨大壓力。
美國2003年出兵伊拉克以來,數千美國軍人在伊拉克戰場死傷,美方甚至耗費200億美元助力伊拉克建立安全部隊。而今,美國撤軍兩年半,反政府武裝攻勢迅猛,輿論譁然。不過,在不少前任和現任美國官員看來,眼下局面不算“意外”。
“阿喀琉斯之踵”
教派矛盾在伊拉克由來已久。反政府武裝“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爲遜尼派,現任政府則由什葉派主導。
前總統薩達姆·侯賽因執政時,遜尼派居於主導,伊總理努裏·馬利基上臺後,遜尼派趨於邊緣化。2006年和2007年,伊拉克爆發兩年多的血腥教派衝突,數萬人死傷。
不過,美軍2011年底撤離前,伊拉克安全部隊表現尚可,教派關係也逐漸緩和,給美國總統奧巴馬打了定心針。撤軍後,美方對伊拉克提供有限支持,包括安全顧問、情報合作和武器交付。
撤軍兩年半來,伊拉克及其所在地區局勢在變。作爲外在因素,鄰國敘利亞衝突持續,緊鄰敘利亞的伊北部遜尼派反政府武裝趁勢活躍。
起初,馬利基政府未能及時清剿“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在安巴爾省的據點,致其在安巴爾省逐漸發展壯大。今年初,“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及其他反政府武裝佔領費盧傑和安巴爾省多地,馬利基政府依舊未能全面清剿,安巴爾省多地易手。
西方外交官稱,當時就有1.2萬名伊拉克士兵放棄戰事,逃離戰場。一些伊拉克軍方高級官員說,馬利基政府在組建軍隊上以忠誠度爲優先標準,而非作戰能力。一名前任美軍高級官員說:“他們不懂面對這樣的叛軍時需要如何應對……沒有接受嚴苛訓練,維護和後勤工作也被忽視。”
這名官員說:“我們警告過他們,這會成爲他們的阿喀琉斯之踵。”
“結構性瓦解”
政府軍與“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武裝人員的近期交火中,軍方高級官員再次放棄抵抗,致政府軍潰敗。
本月初,“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武裝人員進犯第二大城市摩蘇爾。雙方短暫對峙,尼尼微省高級指揮官邁赫迪·傑賴維等軍方高官棄城,政府軍潰敗。按一名伊拉克官員和西方安全專家說法,伊拉克地面部隊高官阿里·蓋丹等多人帶頭逃跑。
政府軍在人數上遠多於反政府武裝,卻潰不成軍,美國國防部發言人史蒂夫·沃倫說:“在摩蘇爾,(政府軍)無疑瓦解了,結構性瓦解。”
法新社評論,近日戰事表明,馬利基政府部署的整個軍事結構徹底潰敗,在有備而來的反政府武裝面前不堪一擊。
美國退役准將吉姆·杜比克說,在伊拉克政府軍環境中,士兵如果認定己方失敗,往往找不到堅守的理由。
貪腐被指爲侵蝕伊拉克政府軍的元兇。西方國家每年對伊撥付鉅額援助款,但按一名安巴爾省官員的話說,那些本該撥付士兵、用於裝備維護和燃油的資金落入他人腰包,一些部隊要職甚至可以買賣。
這名官員說,有的時候,政府軍士兵還要到市場上買零部件,因爲政府裝備庫裏沒有庫存。
一名曾在伊拉克供職的美國官員說,基層士兵遭到上級惡劣對待,士氣低落。長久以來的補貼被剋扣和被上級剝削,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他們在面對攻擊時,選擇的不是堅守,而是放棄。
“收不了場”
路透社援引一名前駐伊美國軍官的話報道,伊拉克部隊除了特種部隊,可以說是“空了”。
美軍對伊拉克政府軍存在的問題並非不知。美軍撤離之前,對伊拉克政府軍廣泛存在的軍事合同欺詐、檢查站勒索和領空餉等問題,一直無法解決,往往睜隻眼閉隻眼。
美國總統奧巴馬13日在白宮的講話也頗顯泄氣。奧巴馬說,“面對那些老練的恐怖分子,他們不願堅守、戰鬥、捍衛自身職責,而這些恐怖分子在人數上甚至不佔多數”,不得不承認,伊拉克政府軍的士氣存在問題。
美國國務院副發言人瑪麗·哈夫說,美軍幫助伊拉克部隊,“讓他們站起,建設他們的實力,但不得不坦白說,他們沒有利用好這次機會”。相反,伊拉克政治領導人營造出一種氛圍,讓伊拉克政府軍的凝聚力變得“脆弱”。
美國密歇根大學歷史學教授胡安·科爾是堅定反對伊戰的人士之一。科爾說,那些發生在伊拉克的事是對前布什政府的“控訴”,布什政府以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和串通恐怖分子爲由發動戰爭,這些說法查無實據,而伊戰和隨後的美國駐軍反而滋生極端勢力,令“基地”植根伊拉克,發展壯大。
法新社說,美國把薩達姆視作頭號敵人,但相較而今的伊拉克,薩達姆政權卻顯得更爲穩定和無害。美國《紐約客》作家德克斯特·菲爾金斯寫道:“美國2003年入侵,摧毀了伊拉克,它的軍隊、官僚系統、警察乃至能把國家凝聚在一起的一切。而後,他們又在接下來的九年時間裏試圖建立一個國家,取代原先那個。”2011年,這一工作尚未完成,美國人又走了。
俄羅斯外長謝爾蓋·拉夫羅夫12日說,俄羅斯從一開始就預見到了今天的局面。“我們很久以前就警告過,美國和英國的冒險主義收不了場,”拉夫羅夫說。(陳立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