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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大地,隆隆收割機聲漸漸隱去。
又一次讓人心動的夏糧豐收。今年夏收,糧食主產區河南投入16萬臺收割機,15天收割完全部夏糧,機收率達到98%,連續12年實現小麥增產已成定局。
“我今年淨賺150萬沒問題”!鄧州市首位家庭農場主張豐奇,種有5000畝小麥的裴營鄉農民, 2014年5月25日的那天早晨,他先撫摸過沉甸甸的麥穗,又向無際的麥田鞠了三躬,最後對收割機手下達了“開機”的命令。於是,隆隆成排的收割機拉開了河南8110多萬畝夏糧收割的大幕。
麥農輕鬆,仰仗於農村新型經營主體的發展
河南人唯麥是命,對麥情有獨鍾。作爲“細糧”,擀麪條、蒸饃饃、炸油條、包包子,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天天不離。河南適合種小麥,是全國最大的小麥產地。去年產小麥647.04億斤,產量佔全國總產量的近1/4。因而河南麥農全國最多,種麥大戶和社會服務組織等新型經營主體量也最多。
張豐奇所在的鄧州市,種植小麥過百畝的大戶有1165個,過千畝的190個,3000畝以上的戶就有8個。張豐奇說,過去小麥一播種,除草、施肥、割麥、拉麥、揚場、扛布袋,折騰死人。尤其用鐮刀割麥,累得腰像斷了一樣,半天直不起來,半天彎不下去。現在全部機械化,協會、合作社包辦了一切。
“培育新型農業生產經營主體,提高小麥生產規模化、集約化水平,這條路我們走對了!”河南省農業廳廳長朱孟洲介紹說,河南全省現有1.6萬個家庭農場,3.9萬個種糧大戶,經營耕地3216萬畝,佔到耕地總額的29%。
河南的種麥大戶絕大多數是“坐地戶”,但由於河南農業耕種條件好,再加上豐收三要素“政策好、人努力、天幫忙”中的頭一條特別有吸引力,近年來有一大批“外來和尚”落戶河南,而且“經”念得很好。年過古稀的老湯哥就是個典型。
“老湯哥”湯明華來自江蘇省泗洪縣,由於有小麥、玉米間作套種的絕技,被河南省民權縣花園鄉劉莊村村支書翟山民請來,把200畝承包地交給他做實驗,示範帶動了不少鄉親。臨近的王橋鄉種植大戶吳強,今年在“老湯哥”指導下,光一季小麥就畝產千把斤,要是後面沒有大的災害,加上秋糧玉米的正常產量,每畝產糧3500斤沒大問題。
河南小麥規模化、集約化種植,還真出了“奇葩”。種麥大戶黃泛區實業集團有限公司,依靠成熟的技術人才,標準化的生產經驗,領先的品種研發能力和機械化生產能力,遠赴“高山之國”塔吉克斯坦承包土地,迎來了投資後的第一個小麥豐收年。8000多畝種植基地畝產達到550公斤,是當地農民產量的3倍。
輕鬆的麥農,麥農的輕鬆,仰仗於經營模式和管理手段的創新,仰仗於農村新型經營主體的發展,仰仗於小麥生產規模化、集約化水平的提高。
麥客瀟灑,來源於現代化農業的市場驅動
“麥客”,明清時中國地方誌中就有記載。舊時陝甘寧一帶,一些以割麥爲業者,根據各地麥子成熟的時間差異,背囊荷鐮,由南至北,一路割回自家門口。如今的麥客絕非昔比,辛苦勞累雖然難免,但比之先輩麥客實乃天壤之別。辛勞之中有了尊嚴,貢獻之外多了瀟灑。
前來河南的麥客似乎更顯瀟灑、更覺便捷。出行前訂單預約,接洽時政府組織,出行時警車護駕,高速路免費通過,勞作時簞食壺漿,記者就多次看到他們機隊行進和工作時的撼人場面。
來自山東省郯城縣郯城街育新農機合作社的範加江、趙琴蘭夫婦就是衆多“麥客”中的一對。30多歲的範加江已有5年麥齡。去年買了一臺小麥收割機,成爲村裏第一對夫妻“麥客”。
他們首戰之地在著名的糧倉南陽。範加江駕機收割,趙琴蘭量地收錢。雖然也有飢一頓飽一頓的時候,但一天能割60多畝,不到一月就掙兩三萬,比窩在家裏強多了。範加江說,光他們郯城縣,就出來200多對夫妻“麥客”。這種“夫妻檔”在河南麥收一線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儘管麥期緊促,分秒必爭,但快樂的麥客們時不時也要來個小節目,調諧一下節奏。6月4日下午,在臨潁縣南街村的一片麥地上,8臺收割機一字排開。隨着裁判長一聲令下, “運動會”精彩開臺:機手們駕駛着收割機,一頭扎進無際的麥田,機聲隆隆,好不壯觀。
組織者河南省農業機械管理局、中國石化河南石油分公司負責人介紹說,一個技術熟練的農機手,不僅要收割速度快,割後麥茬齊,麥粒損失少、麥秸拋灑勻,還要體現節油、環保、效能三種技能。
“選擇好油是前提,保持勻速是關鍵,快到地頭時提前減速是技巧,保持最小轉彎半徑是功夫。”收割優勝獎的農機手深有體會。有人算了一筆賬:全省收割機都達到這次比賽綜合水平的話,油耗平均降低6%,每畝即降1塊錢。全省就可降低8000多萬元。
最爲瀟灑的要數既是麥農,又是麥客的趙保獻。作爲許昌縣五女店鎮保獻農機合作社理事長,他不僅擁有29臺收割機,還有一架專業的植保飛機,他還給每臺收割機安裝了GPS定位系統。由於“傢伙什”先進,作爲“土著”麥客,他不用遠出,周邊的活兒都幹不及。
我們看到,收割機上簡單的紅藍按鈕,背後鏈接的是河南農機部門的信息數字平臺,它把機器調度、天氣信息、加油服務、機器維修、收割進度等各種信息融合在一起,機收時常見的找車、找油、找維修服務等問題可一併解決。老趙感慨不已:“方便到家了!昨天一臺收割機皮帶出了問題,一摁按鈕,半個小時,服務車就來到地頭”。
瀟灑的麥客,麥客的瀟灑,來源於小麥生產規模化、集約化的強勁需求,來源於現代化農業的市場驅動和規範運作,來源於科技手段的進步和綜合實力的增強。
“麥管”操心,來自爲確保糧食安全的擔當
在南陽採訪,一位小夥見到前來查看麥收的鎮幹部:“你看,‘麥管’來了!”
“麥管”這詞夠新鮮!農民說的“麥管”,應該是這個角色:時時牽掛、事事操辦、適時引導、實施管控小麥生產的各級黨委和政府,他們是領導者、組織者、管理者,是對國家糧食安全和羣衆生產生活負責任的“管家梯隊”。
無論是輕鬆的麥農,還是瀟灑的麥客,還真的離不開時而幕後、時而臺前的“麥管”。記者注意到,在減少文山會海、督察檢查活動的大背景下,爲了落實中央領導關於河南糧食生產這張王牌任何時候都不能丟,努力在高基點上實現新突破的要求,河南加強小麥生產的力度一點沒減,領導的基層調研反而增加了。
去年麥播時,由於持續高溫乾旱,全省降水量較常年減少57%。省委書記郭庚茂、省長謝伏瞻和主管農業的副省長王鐵心憂如焚,親力親爲,協調5000萬元財政專項資金,幫助抗旱播種,還派出200多人次的專家督導組深入一線檢查督辦。在各級“麥管”的組織指導下,全省抗旱種麥5484萬畝,硬是把受影響的面積全部適時種齊,播種面積不但沒減少,還比上年增加了60萬畝。
還說南陽。這個全國出名的“糧囤子”,今年種小麥810萬畝,約需大中型聯合收割機1.4萬臺,缺口剛好一半。這個本來“不大”的事兒,卻兩次驚動當地最大的“官兒”——市委書記穆爲民、市長程志明。他們多次開會徵集良策,下鄉摸查實情,及時安排農機購置補貼資金,動員市縣有關部門到山東、河北等地聯繫。直到5100多臺收割機簽了約,這才鬆口氣。
“啥叫抓鐵留痕?不管抗旱用啥招兒,把麥子按時搶種完畢你就體會到了!”去冬麥播時,山區、丘陵、平原各佔1/3的舞鋼市,丘陵地區的旱情嚴重。市委書記高永華和市長動員全市可調度的所有資源,分組包乾,逐村紮下去幫助抗旱種麥。今年23萬畝小麥獲得了畝均382公斤的大豐收,比正常年景增了近兩成。棗林鎮的麥農都說,要不是高書記他們這股勁兒,別說豐收,麥子都種不上!
6月10日,記者沿滑縣、浚縣、湯陰一線北上,看到絕大部分麥田已收割完畢。在河南的北部門戶安陽市往北的高速路上,成隊的收割機隆隆北去,急急奔赴燕趙大地。
朱孟洲說:“儘管小麥大頭落了地,可絕對不敢懈怠,省裏眼下最要緊的任務就是確保7000萬畝秋糧面積,這可是全年糧食總產再超1100億斤的前提之前提,基礎之基礎!”
操心的麥管,麥管的操心,都源於一種爲國分憂、爲民謀生的責任,一種爲確保國家糧食安全做貢獻的擔當,一種建好糧食生產“天字一號工程”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