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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爲禮本恭乃德基(楷書)張海
毛澤東詞《沁園春·雪》(隸書)張海
張海先生年逾古稀之後,近期首次在鄭州舉辦了個人書法展,並向河南博物院捐贈了10件作品。展覽名之爲“古稀新聲”,展示出他對書法藝術堅持不懈的追求和創造。該展與他以前舉辦的“創造力的實現”“歲月如歌”相比,在作品形式、書寫內容、風格塑造上均有不同之處,凸顯出他書法創作的新特徵:廣博深厚,走向精熟,走向“通會”。
在作品形式上,本次展覽既能“致廣大”又能“盡精微”,展示出張海作爲專業書法家深厚而廣博的修養。
“致廣大”是指展覽呈現大尺幅、大規模、大氣象的“三大”特色。“大尺幅”指的是多采用大尺幅的整紙,其中不乏八尺、丈二的整紙。所謂“大規模”,一是書寫內容字數多,動輒幾百字或上千字,一些小楷、小行草冊頁字數成千上萬,整體洋洋灑灑;二是組合特色明顯,隸書《千字文》採用63件相同尺寸的冊頁組合而成,在展廳中掛滿整面牆,猶如戰士列隊佈陣,氣象宏大壯觀。另有八尺屏條、六尺屏條多件。如,隸書十條屏《孟浩然詩》字大如鬥,筆墨酣暢,頗有氣勢。“大氣象”,一是說色彩以白紙黑字爲主,大大方方,簡簡單單,把書家的功力、氣度、自信展現無遺,絕無當下展覽色紙拼貼組合製作的流行弊端。二是說張海在篆、隸、楷、行草四體上均以正態爲主,字勢端莊正大,不扭捏,不怪異,堂堂正正,以正面示人,傳達出正能量。
“盡精微”是說本次展覽不乏小字精品。冊頁、橫卷多有界格,雖然字小如豆,卻能筆筆到位,書寫一絲不苟,整體上一氣呵成,精整剛健,怡然自得,勝似閒庭信步一般;又如與老友寫信,娓娓道來,不激不厲而風規自遠。細品作品,件件精心,包容廣大,涵養漸深,需要慢慢看,細細品,才能體味到這位書家對書法藝術的虔誠和敬畏之處。作爲中國書法家協會主席,張海時常事務繁雜,卻能潛心書寫蠅頭小字,展示出他深厚精熟的筆墨功夫。
在書寫內容上,本次展覽呈現出格調高雅,時代氣息濃厚的特色。一是書寫經典詩文名篇,二是新增張海近兩年來充滿時代氣息的新內容。即便書寫經典詩文名篇,也與以前的展覽不同。如,同一首蘇軾《遊蘭溪》,張海在本次展覽中分別書寫成楷書四條屏、行草書二條屏、隸書二條屏、篆書十條屏等四體樣式,同時陳列展示。這展示出張海四體俱精的專業書法家修養,同時也在探索同一內容在同一書法家不同書體風格上的可能性變化。
張海還善於書寫與時俱進的文字內容。如在八尺整紙上創作了以“夢”爲主題的作品。在作品右上角碩大的篆書“夢”下面,書寫了作者關於“中國夢”的認識和感悟:“中國夢,是超越時空的大夢,是匯聚五十六個民族在當代復興的大夢……她匯聚十三億中國人的理想信念和正能量,在生生不息的追尋與拼搏奮鬥中,必將成爲輝煌的現實,使追夢者充分享受夢想成真帶來的一切一切。”彰顯出張海的時代敏感性和社會責任感。又如,作品中有四件系書寫當代學人斯舜威《平閒堂集句百絕》中的內容,顯示出張海關注當代、肯定當代的寬闊胸懷。展覽另有書寫自己讀書筆記的作品四幅:作品爲四尺斗方樣式,加標點,內容爲表達自己感悟的哲理散文,這在展廳中頗具獨特性。另有自作《硯銘》六則,顯示出作者的詩文修養。
在衆多作品中,《隸書中堂陶淵明詩》在形式上很獨特。原因是作品中間有一段長跋,跋曰:“是日雲淨天明,家人皆外出,餘務閒神清,乃揮毫作書數行,忽有急促叩門者,聲響使人心驚肉跳,欲繼續,不能。原來是一位後生詢問鄰居之行蹤,懊喪之中不幸將原詩張冠李戴矣。噫嘻!古人云:心不可二用,文思中斷常不能繼,而作書亦然。若說古人幽居獨處,摒除紛擾是一種常態。而今則爲奢侈品了,奈何!”作品創作中有人驚擾,書寫出錯,本可廢棄,作者卻憑藉此跋和過硬的功力化腐朽爲神奇。生活細節皆入書,使張海的書寫內容生活化,具有親切感,無意中成就了難得的作品。
在風格塑造上,張海的書法藝術進一步凸顯出“四體融通”的獨特面貌。
張海於篆、隸、楷、行草均能兼攻而兼善。當今書家,精一兩體者頗多,通諸體者甚少。張海書法四體之中,又以“草隸”和“破鋒行草書”最具代表性,其創作已經形成了獨特體式和獨特筆法,而本次展覽展出的作品更爲精熟獨特,讓人一看便知爲“張家樣”。
張海“草隸”把漢代石刻隸書、漢簡、行草書有機地糅合在一起,以漢隸爲本,個別點畫用行草書加以調整,筆法上不用“雁尾”形態而能表現出飛動之勢,具有鮮明的體態特徵。張海不斷完善該風格,運用他所總結的“良種培育法”,最終錘鍊成了一種獨特的隸書體勢。這一體勢使隸書在端莊中強化了流動感和抒情性,橫折筆的側按和點畫的輕盈點綴別具神采,這也是書體的“邊緣化”現象。
張海“破鋒行草書”是以“破鋒”的獨特筆法創造形成的行草書新面貌。他在保持中鋒、側鋒的同時,又巧妙運用了長鋒毛筆在行筆中出現的隨機狀態,筆鋒一往而下,化一爲多,鋒散而又神聚,虛散空靈。細看老筆紛披,枯澀潤澤,絲絲入扣,絲絲線線擲地有聲,有不可重複之妙。整體氣象則渾樸莽蒼,酣暢淋漓,墨氣四溢。張海草書的“破鋒”筆法之妙,有形又無形,全以氣運。筆法的紛披揮灑之處,如同鈞瓷的“窯變”,頗有複雜情趣和令人捉摸不定的意向,使人浮想聯翩。張海的“破鋒”筆法以“質”“多”“散”爲特色,這一獨特的意象屬於張海書法的獨特創造,拓展了筆法的表現力,豐富了傳統的筆墨語言。
“草隸”和“破鋒行草書”是張海在書法傳統基礎上的藝術創造。他又能把二者有機融通起來,使其“草隸”中有“破鋒”之妙,行草書中有隸書的規整體勢。他用這種方法寫篆書和楷書,也形成了獨特的個性風格,從而實現了不同書體和書法藝術的深度“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