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新安江畔,楊業功紀念館。這位第二炮兵某基地原司令員、共和國將軍的簡樸令參觀者吃驚:一隻淺藍色的搪瓷碗,從任排長時一直用到生命結束,30多年從不離身;復原的“楊業功舊居”裏,臥牀是用4個木箱拼成的,而牀頭燈則是用柺杖支起的一盞舊檯燈,餐桌、衣櫃全是自制的。
10年前,“導彈司令”楊業功倒在工作崗位上,被譽爲“軍中焦裕祿”。2012年8月12日,楊業功紀念館落成。在紀念館留言簿和網頁上,已有20多萬條感言和跟帖——“一盞燈、一個碗,尋常之物,卻承載着一名共產黨人的清風亮節”“有楊業功這樣的將軍,強軍富國的征程一片光明”等感言,道出人們的共同心聲。
堅守“兩個陣地”
“從來敗軍多驕奢,自古爲將廉生威”。楊業功一生堅守“兩個陣地”:一個是爲國仗劍的導彈陣地,一個是清正廉潔的氣節陣地。當旅長時,他寫下“攜禮莫入”掛在門楣上,擋了送禮者的腳步;當上將軍,有人找他謀求“關照”,被當面怒斥;當了司令員,每年經手上億元經費,他堅持花好每個銅板,一分一毫問心無愧。
“這真是將軍的家嗎?”看到復原的“楊業功舊居”門窗破舊,牆壁斑駁,參觀者一遍遍問講解員。移步換景,當他們看到牆壁上的一幅照片,滿腹疑問化成兩行熱淚:病中的楊業功,穿着一件掉了釦子的舊棉襖,坐在臨時借來的沙發上,面前擺着那個淺藍色的搪瓷碗,一個蛋糕,幾碟小菜,這是將軍的最後一個生日。
紀念館的中央,陳列着一個老式皮箱,裏面放着綠色軍大衣、水壺和方便麪。這是楊業功的“三件寶”,用他的話說,水能解渴,衣能禦寒,面能充飢,出差下部隊,足矣。楊業功一年有100多天忙碌在深山,奔波在基層,他下部隊明確提出“禁酒、減菜、少陪同”,在外勘察陣地,很多時候靠吃方便麪充飢。
一位90多歲的老紅軍,坐着輪椅參觀楊業功紀念館。老人幾次哽噎:“戰爭年代缺吃少穿,勤儉節約倒是不難,但在物質充盈的今天,尚有幾人能如此?黨的傳統還在,軍隊作風還在!”
常思“決戰決勝”
楊業功一生思帶兵,謀打贏,枕戈待旦,抓緊時間儲備知識。1997年,楊業功被派往國防大學深造。他十分珍惜這次難得的充電機遇,如飢似渴地學習高科技知識,研究各軍兵種作戰理論,整理出資料幾十萬字,節假日幾乎都是在圖書館度過,只用一年時間便完成軍事指揮員的知識升級。
楊業功生活上極其簡樸,花錢買書卻從不吝嗇,文學、歷史、天文、地理,只要認爲需要的,便買而習之。緊張的工作之餘,楊業功撰寫了《談如何保持第二炮兵長久的實戰能力》《局部戰爭與導彈部隊》等30餘篇對部隊建設頗有價值的研討文章。
1999年6月,楊業功走上某基地司令員崗位。時值這個基地軍事鬥爭準備的關鍵時期和超常發展的特殊時期,楊業功把“決戰決勝”作爲部隊追求的最高目標,以只爭朝夕的精神把各項工作抓實、抓好。在他擔任司令員的幾年間,二炮某導彈基地建設呈輻射狀快速發展,圓滿完成多次重大軍事行動,使共和國的“長纓”銳旅真正成爲捍衛祖國的“鐵拳頭”。
2002年,已經57歲的楊業功在基地黨委常委中帶頭參加軍事科學院在職研究生學習。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個月裏,他伏在病牀上完成題爲《建立聯合作戰指揮機構應把握的問題》的畢業論文。
純樸“將門家風”
走進楊業功紀念館,人們凝望一張張家庭合影,聆聽一個個家風故事,吟誦一首首將軍詩作,感受着純樸的“將門家風”。
楊業功有兩個“約法三章”——一個是,從當旅長開始,他就給家人和身邊工作人員提要求:不許干預我的工作;不許享受任何“特權”;不許收受任何錢財和好處。另一個是,2003年底他病重住院,交代大家:無論我手術成功與否,任何人不得找醫院麻煩;任何單位不得以任何理由來看我;家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收受禮品和現金。有了“約法三章”,不管颳風下雨,妻子楊玉珍都是自己騎着自行車上下班;兒子楊波濤想“蹭”父親的便車回家,結果被趕下車;弟弟從老家投奔,想在部隊招待所謀個差事,好話說盡,他就是不點頭。
官至將軍,楊業功從沒用手中的權力謀一點私利:老母親仍居家鄉,妻子從北京郊區一座熱力站退休,二弟楊業平是一名普通教師,三弟楊業專在一家賓館打工,妹妹楊業理在一個學校幹勤雜,兒子楊波濤仍是我軍戰略導彈部隊的一名普通幹部。
當年,兒子楊波濤結婚,楊業功明確不辦婚宴、不收禮金,以茶話會的形式請來親朋好友坐了坐,讓一對新人種下兩棵桂花樹作爲紀念,花費的832元是自己掏的腰包。今年春節,一對年輕的戀人聽了講解員的介紹後,打扮時髦的女孩流着淚對男孩說:“我們結婚也一切從簡吧,像這樣種些樹倒是不錯的主意。”臨走時,女孩告訴工作人員,他們已決定把舉辦婚宴的錢換成一萬棵樹苗,染綠一片荒山。
(來源: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