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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2日,是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同志誕辰110週年。94年前,年僅16歲的鄧小平遠赴法國勤工儉學、尋求科學知識和救國真理,從此走上漫長革命征程。
從南部港口馬賽到北部小城巴約,從中部城市蒙塔日到首都巴黎,當年的留學足跡述說着鄧小平波瀾壯闊一生與這個歐陸之國的不解之緣。
輾轉抵達短暫留宿
“100多名中國人,他們年齡在15到25歲之間,身穿西式服裝,頭戴寬邊帽、足蹬尖皮鞋,顯得彬彬有禮和溫文爾雅,靜靜地站在‘安德烈·勒蓬’號的甲板上。”——馬賽市政府檔案館留存的一份1920年10月20日的《小馬賽人報》摘錄。
1920年8月27日,剛滿16歲的鄧小平作爲四川重慶勤工儉學留法預備學校畢業學生離開故鄉,踏上前往法蘭西的旅程。9月11日,他和同學們一起在上海碼頭登上法國郵輪開始遠航。海上顛簸39個晝夜後,這批中華學子終於在10月19日抵達法國南部港口城市馬賽,成爲當地一樁不小的新聞。
由於法國當時只有北部小城巴約中學這一家寄宿中學能夠接待不會法文的外國學生,鄧小平等人沒有在馬賽過多停留,而是繼續長途跋涉近千公里、由南向北幾乎貫穿法國來到巴約。
這所現已改名沙巴梯耶中學的學校有一本厚厚的“中國檔案”。檔案顯示,鄧小平同其他中國學生同年10月22日正式在巴約中學註冊,鄧小平在巴約市政府的居住登記號是140,登記名爲他的學名鄧希賢。
半工半讀體味艱辛
“洗衣費7法郎、鋪蓋租金7法郎、房租、公共管理費12法郎、寄宿費200法郎……”——巴約中學留存的一張表格列出了1921年3月每名學生交納的生活費用清單。
除住宿及管理相關費用統一外,中國學生的零用開支各有不同,高的達到50法郎,少的僅十幾法郎。在鄧希賢名下的零用開支是18.65法郎。校方說,以這筆開支來看,鄧小平先生當時相當節儉。
校方曾爲中國學生專門開設法文課程。但當時的中國政府不久中斷了對這批學生的財政資助,於是鄧小平及其同學僅學習5個多月就被迫離開,開始半工半讀的生活。
鄧小平等人輾轉來到了東部勃艮第地區小城克勒佐,進入施奈德工廠做工,從事軋鋼工作,任務繁重勞累且報酬很低,據說每天工資只有6.6個法郎,不僅難以承擔學費,就連吃飽飯都不容易。不久,他辭去工作,經人介紹前往中部城市蒙塔日尋求新出路。
在蒙塔日,鄧小平就讀的男子中學就在市中心,如今已不存在,但學校建築卻保存下來,改建成爲蒙塔日市政廳。據說市政廳二樓就是當年鄧小平等中國學生居住過的宿舍。
1999年,中法曾經聯合舉辦了中國留法學生勤工儉學展覽。當時的展覽顯示,鄧小平在蒙塔日市勤工儉學時經常付不起學費,大部分時間都要到這座城市以北的哈金森橡膠廠做工。
如今,這座橡膠廠已經改爲汽車配件工廠,當時的工棚也改建成當地駐軍的兵營。
結識戰友加入革命
“巴黎戈德弗魯瓦街17號”——老一輩中國共產黨人留法時探索救國真理的地方。如今,旅館外牆作爲巴黎的歷史文物,受到法律保護,嚴禁任何更動。
在蒙塔日逗留期間,鄧小平結實了王若飛、鄭超麟等革命青年,開始閱讀一些進步書籍。年輕的鄧小平體驗到生活的艱辛,也瞭解到工人所受的殘酷剝削,他與一批先進的中國留學生在俄國十月社會主義革命影響下,先後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從而走上了革命道路。
1922年6月,趙世炎、周恩來和李維漢等18名中國革命青年在巴黎的布洛涅森林召開了旅歐中國少年共產黨(後來改名爲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旅歐支部)第一次代表大會。不久,鄧小平便加入了這個組織,走上了無產階級革命道路。
鄧小平之後來到巴黎,進入位於西郊的雷諾汽車廠。雖然他當年居住的情況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雷諾廠保存的檔案中依然可以找到鄧小平的個人登記卡。他登記證上的號碼是82409A,在這家廠的鉗工車間工作。
有記載說,鄧小平喜歡足球也始於此時。巴黎人喜歡足球運動,各種足球比賽接連不斷,年輕的鄧小平對足球產生了濃厚興趣,觀看足球比賽成了他工餘時間的娛樂消遣。
正是在巴黎期間,鄧小平與周恩來相遇,開始了共同的革命活動生涯。巴黎南部意大利廣場附近有一條名爲戈德弗魯瓦的小街,街口有一家小咖啡館,樓上一間只有4.5平米的小屋就是旅歐黨團組織活動的地點,周恩來、鄧小平和其他革命同志經常在這裏聚會和組織各種活動。
1923年夏天,鄧小平進入青年團領導機關,擔任《赤光》雜誌編輯,直接受周恩來領導。鄧小平負責刊物的刻版油印工作,由於他工作認真負責,大家誇獎他是位“油印博士”。次年7月,周恩來調回國內,時年20歲的鄧小平在旅歐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五次代表大會上當選執行委員,不久轉爲中國共產黨黨員。
昔時監視對象 來日國之上賓
“他作爲共產黨積極分子代表出席會議,在中國共產黨人所組織的各種會議上似乎都發言……”——法國國家檔案館卷宗編號爲第F7-13438的警察檔案中,記錄了當時鄧小平在巴黎的日常活動。
從事革命活動的鄧小平很快引起法國警方的注意。從1925年6月起,法國警察局的檔案中便開始出現鄧小平的名字,他活動的地點和住過的旅館成爲警察重點監視的地方,並且有記錄在案,正是警察局的檔案資料纔給後人提供了鄧小平當年住過的旅館地址。
1926年1月8日,警方終於發出了搜捕鄧小平等人的命令。不過,執行命令的人撲了空。鄧小平等同志得到風聲後已於一天前登上了前往莫斯科的列車。在巴黎警察局的檔案裏,有關鄧小平的記載也到這一天結束。
鄧小平再次踏上法蘭西土地,時間已過去近半個世紀。這一次,這位昔日法國警方搜捕的對象已經成爲受到最高禮遇的國賓。
1975年5月,鄧小平以中國國務院第一副總理的身份訪問法國,但法國方面卻給予了相當於國家最高領導人的外交禮遇,由時任法國總理雅克·希拉剋前往機場接機,總統瓦萊裏·吉斯卡爾·德斯坦親自主持歡迎宴會,並安排鄧小平下榻只有國家元首正式訪問才能住進的馬里尼國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