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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懷孕了也要掙錢啊,不然拿什麼養孩子!”北京朝陽區紅廟路口附近的一間不起眼的打印店裏,已懷有5個月身孕的王欣,正坐在電腦前爲顧客製作名片。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內,堆滿了成摞的打印紙,兩臺電腦、兩臺打印機沒日沒夜地運行着,彌散着刺鼻的油墨味。
從山東老家來北京打工4年間,王欣送過外賣,幹過餐廳服務員,當過洗衣工,終於在去年初,她和丈夫用所有的積蓄盤下了這間小店維持生計。今年春天,王欣意外懷孕了。面對着即將降世的小生命,他們既欣喜也煩惱。
“別人總跟我說孕婦最好定期做產前檢查,可北京哪家醫院不是一進去就得排隊,一排就是半天,耽誤工夫不說,還花錢,一項就得好幾百。雖然打印店有輻射,可能對孩子健康不大好,但我覺得自己也沒啥不舒服的,就不去醫院了。”王欣說,再過幾個月就回老家待產,“在北京生太花錢,回去還多少能報銷點兒。”說起這個,王欣顯得有些無奈。
在流動人口近千萬的北京市,像王欣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一些年輕的打工情侶不採取避孕措施,女方反覆流產,導致不孕不育;還有一些育齡婦女缺乏優生常識,常年使用劣質的泡沫飯盒,或是經常在街邊吃麻辣燙,結果肝脾腫大,懷孕後也很難保住孩子。此外,很多人懷孕後,從沒做過產檢,回老家生產後才發現,新生兒有先天性疾病、健康打分低。
中國農業大學農民問題研究所所長朱啓臻教授認爲,城市流動人口在生殖、生育健康方面發生問題,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大部分的進城務工者沒有住房,大都居住在一些髒、亂、差的建築裏,甚至是自己搭建的窩棚,生活環境惡劣;其二,他們對懷孕生子沒有充分的準備,意外懷孕的情況比較多;其三,他們的健康觀念遠遠落後於城市居民,對生殖、生育健康問題不夠重視。很多年輕夫妻,願意花大價錢鑑定胎兒性別,卻不肯出錢去做產前檢查,一旦生出缺陷兒,很可能會棄嬰,引發系列社會問題。此外,由於配套服務跟不上,務工人員無法享受異地醫保、新農合報銷等,他們往往選擇返鄉生育,有些偏遠地區依然有在家接生的陋習。
“知識不足、意識不強、社會支持度低、自我防控能力弱是城市流動婦女生育健康的普遍狀況。”朱啓臻說,爲流動人口提供生殖、生育健康服務,也是推進城鎮化建設的重要內容。應完善針對流動人口的公共服務,比如醫療衛生機構應對進城務工人員的產前產後檢查給予一定費用減免。社區和企業應該開辦一些生理衛生知識的培訓班,讓進城務工人員樹立健康的生育理念。
朱啓臻建議,加強計生、流管辦、衛生、婦聯、街道社區等相關機構在流動人口生殖健康方面的職能整合,同時強化用工單位在流動婦女生殖健康方面的責任,從多個層面保障流動婦女享受健康生育服務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