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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權力謹記其邊界,並且有真實的具體的懲戒作爲兜底,權力在使用,或者想揮霍其公信力時,纔會有所忌憚
鮮紅莊重的擡頭、蓋紅印章的文尾,本該嚴肅權威的“政府公文”,卻不時讓網民感嘆“也是醉了”:有請求將犯罪嫌疑人取保候審的,有批評食堂“菜裏沒有肉”的,有要求完成“罰沒”與年終獎掛鉤的……紅頭文件層出不窮的現象,不僅影響了“文件”的權威性,更降低了行政效率,削弱了政府公信力。(11月2日新華社)
作爲具有普遍約束力的規範性文件,紅頭文件的現實效力顯然易見。但遺憾的是,因爲紅頭文件的濫發、濫用,一些出格文件、創收文件、掐架文件層出不窮,不斷透支紅頭文件的公信力,損害了紅頭文件的權威性。結果,無論紅頭文件能否在現實中得到貫徹執行,紅頭文件的種種亂象都讓人對其喪失好感。即便那些必須執行紅頭文件的部門,有時也會因爲紅頭文件之亂而苦不堪言。爲何原本用來指導、規範工作與生活的紅頭文件,會成爲一些人眼中的負面詞彙?
原因當然不是文件的錯。要怪只能怪出臺文件的部門太隨意,他們在不經意間就越過了權力的邊界,制定出一個個自以爲是的文件。本來,每一項權力都有其使用的邊界,一旦越過這個邊界,權力的作爲就是一種亂作爲,即便其作爲的目的和初衷是良好的。可是,很多掌握權力的人在使用權力時,卻根本沒有顧及這一點,以爲權力是通吃的,不僅該管的問題要管,不能管不該管的問題也要管。所以,出現了權力的越界與擴張,出現了紅頭文件的越位和錯位:爲快女拉票,要求官員賣房的,強調招商引資的,勒令法律服從的……各種各樣出格的紅頭文件,讓人見識了權力的無知與無畏。
如何規範紅頭文件,讓其迴歸規範性文件的本位?一方面,需要釐清權力的邊界。在官本位思維的作用下,一些權力產生了膨脹,分不清權力應該止步的邊界在哪裏,以爲權力可以在任何領域隨意地指手畫腳,甚至起主導作用。當擁有權力者眼中值得敬畏的只有更大的權力,權力習慣了以等級來評價事情的是非對錯時,權力的邊界必然是模糊的,出臺的紅頭文件自然也就隨之越位、錯位。
另一方面,需要強調對權力的問責。權力不去釐清、遵守邊界,除了源於官本位的思維和以權力爲中心的等級意識,還與權力越位的代價較低有關。換句話說,就是缺少對權力的必要約束和糾錯機制。比如,對於濫發紅頭文件的行爲,通常的處理只是以收回紅頭文件而不了了之。至於,這種越位的結果是什麼,這種越位的損失是什麼,並沒有什麼量化的界定,也沒有什麼懲罰的措施。有時,爲了維護權力的權威,在發現問題之後,也只是將錯就錯繼續執行。這種以犧牲紅頭文件的權威性、損壞被執行對象的權益爲代價,保護一個錯誤的紅頭文件,維護出臺錯誤紅頭文件的權力的做法,顯然是一種錯上加錯的權力亂作爲。因此,必須強調權責對稱,對權力的作爲規定相應義務,對權力的亂作爲進行糾錯和問責,如此權力才能產生真正的敬畏,才能逐漸懂得、學會謹慎。
紅頭文件是人們感知權力規範與自覺的一個直接載體,如果紅頭文件總是以亂作爲的形式影響、刺激、挑釁人們腦海中的關於權力和政治的常識,則紅頭文件在一定程度上就扮演着抹黑權力,消解權威、降低公信力的負面角色。
當然,這不是紅頭文件的錯,也不是人們不夠善解人意,而是權力習慣了越位,而且權力在越位之後缺少必要的問責。只有權力謹記其邊界,並且有真實的具體的懲戒作爲兜底,權力在使用,或者想揮霍其公信力時,纔會有所忌憚。那時,紅頭文件纔不會濫發濫用,因爲權力知道濫發濫用是容易界定,而且會導致處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