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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路邊大樹上,可見懸掛的手榴彈,樹的下面,還有看不見的地雷。然而,這還不是對維和警察的最大威脅,有統計數據顯示,車禍和瘧疾纔是造成維和人員死亡的兩大原因。回憶起曾經赴蘇丹執行維和任務的經歷,37歲的開發區警官回立華依舊記憶猶新。
有一顆勇敢的心
回立華現在是天津市濱海新區公安局開發區分局南海路派出所所長。黑黑的皮膚更加襯托出體格的壯實,他說,這跟自己從小的鍛煉有關,早在高三那年,他就成了足球國家二級運動員。健康的體魄為回立華後來報名赴蘇丹維和打下了基礎,然而,要想衝破對戰亂的恐懼,還得有一顆勇敢的心。眾所周知,2010年1月,8位維和警察在海地執行維和任務時犧牲,而正值分裂戰亂的蘇丹,社會狀況並不比海地好。
在這樣的背景下,同年3月,公安部在天津選招維和警察,回立華勇敢地報了名。隨後迎接他的是近乎苛刻的甄選考試。先是在市裡考試,選拔出28人;隨後到公安部進行為期3個月的培訓;最後,聯合國派人前來遴選:閱讀、聽力、寫作、面試、槍械分解組裝、射擊、安全駕駛,環環相扣,有一個環節不合格,就『out』了。憑借過硬的身體素質以及在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科班練就的綜合素質,回立華成功堅持到了最後,和22位天津民警一起赴蘇丹執行維和任務。
『蘇丹位於北緯9度和北回歸線之間,全境受太陽直射,是世界上最熱的國家之一,乾旱而炎熱是這個國家氣候的基本特征。』來到蘇丹後,回立華和保稅分局民警李冬被分派到倫拜克維和警隊。在營地裡,他們倆擠在一個『camp』裡面,其實就是一個標准的鐵皮集裝箱。加上每個人都有四五個箱子,『屋』裡面嚴絲合縫,兩個人不能同時站起來行走。沒有空間做飯,他們每天只能到營地內的咖啡棚吃飯。天天牛肉乾飯,蔬菜極少。更有趣的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有禿鷲做伴,就像在動物園的感覺。
飲用水是肯尼亞軍隊每天用水車拉來的當地井水,裝到營地的大水箱中,再放入淨水片,過半個小時,就是飲用水。水裡除了有淨水藥片的味道,還有魚腥味。剛開始,兩人連著拉肚子好幾天。有一次,回立華和李冬發現,有人將國旗豎在集裝箱上面。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我們也要在住處豎起中國的國旗,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中國的警察也來了!這是倫拜克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中國維和警察。『去國越遠,心離國越近!』回立華這樣表達當時的感受。
巡邏途中遇險
蘇丹以農牧業為主,工業落後,是聯合國宣布的世界最不發達國家之一。經濟落後直接體現在交通和住房方面。住房方面,廣袤的農村地區,居民居住在茅草屋裡。交通方面,仍然以土路為主。在炎熱多雨的南部地區,雨後的路常常變得泥濘不堪,天長日久,路上布滿了大坑。當地修路也是采用土辦法——墊土。土一層層地加上去,路面不斷抬昇,以至於道路呈梯形,路面和路基落差達兩米。
回立華需要經常到倫拜克周邊地區巡邏。越野車行駛在『馬路』上,車內人員必須系上安全帶。因為路面布滿大坑,不系安全帶人被顛得很難受,腦袋直撞頂篷。130公裡的路程,在國內可能一個多小時就開到了,在這裡卻要開7個小時。路旁,時常可見戰亂的痕跡:樹上偶爾可見懸掛著的手榴彈,樹下空地上埋有看不見的地雷。因此,大家只能在標出的路線上行駛。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有一次,回立華駕車進行一次中距離巡邏,連續幾個小時的顛簸已讓他非常疲憊。突然車身一歪,他下意識地踩死了剎車,往外一看,嚇出了一身冷汗,越野車已經衝出路基,距離前面一棵大樹只有十幾公分。『要是撞樹或者翻車了,這一車人可就麻煩了。』想起當時的情景,回立華仍然有些後怕。回立華告訴記者,在蘇丹,交通事故是造成維和警察死亡的第一大原因。
在深入邊遠農村登記案情時,回立華和當地警察、村長、村民交上了朋友,收獲了許多見聞。比如,一個警察局竟然是一棵樹——在樹下面擺放幾張桌子,而『Office』不過是另一棵更大的樹而已。學校也是在樹底下,孩子們帶著小凳子來上課。回立華分析,當地炎熱多雨,樹底下陰涼擋雨,所以當地人的生活與樹密不可分。然而,疾病是落後的孿生兄弟。與炎熱的氣候有關,當地瘧疾等疾病多發。如果說交通事故是造成維和警察死亡的第一大原因,那麼疾病就是第二大原因。回立華曾經和同事們列隊敬禮,作別一位因患『腦瘧』(瘧疾中最為嚴重的一種)去世的巴基斯坦同事。
出色的人事官
與落後相伴的還有混亂。在當地,槍支散落民間,無論是大街上還是野外,人們肩扛AK47游逛、放牛的景象並不新鮮。巡回期間,回不了倫拜克時,回立華會和同事露宿野外。夜裡,與他們相伴的,除了天上的星星,還有吠叫的野狗。不過,有來自肯尼亞的維和部隊隨行,大家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巡邏,有一天,警隊領導問他:『華,你能乾人事官嗎?』『沒問題。』回立華勇敢自信地回答。跟著前任乾了一天,他就能熟練操作了。人事官的任務是繁瑣的:每天要報4個報告,趕上周一、周三、每月1日、月中、月末這些特殊的日子,還要加報其他報告;除了報告之外,還要負責全體警隊人員的休假申請和MOP(維和人員在任務區活動許可)的申請。
人事官這項工作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和細心,還要具備與同事之間及與上級之間的協調能力,以及良好的計算機操作能力。人事官、行動官在一個辦公室裡面。旁邊的行動官經常求助回立華,請他幫忙解決報告中的表格、字體字號、排版等問題,回立華有求必應。有一次不知怎麼搞的,行動官整個報告全亂了,他很沮喪,向回立華求助。回立華三下五除二就幫他恢復好了。『有你在身邊真是太好了。』行動官感激地說。作為人事官,回立華對整個警隊的出勤數字了如指掌;休假數、病假數、放行人數、新來的、調走的、結束任務的人數,這些數字也必須門清。
工作中,回立華既堅持原則,又注意靈活掌握好尺度。在蘇丹特殊時期,1月3日至1月23日警備期內不能再有新的休假申請。一個新來不久的印度同事,向他申請休假,非要跨警備期內兩天。回立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堅持只能劃到警備期以外。見對方還不相信,回立華向他出示了相關文件,使他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結果。可是,在休假申請表上有簽證有效期這個欄目,按照規定,人事官看到申請的簽證掃描件後纔能填寫此欄——簽證一般都挺慢的,喀土穆(蘇丹首都)的同事傳過來需要時間。看到休假申請的時間很緊迫了,而且還要向瓦屋戰區人事官報批,回立華便向他提議先打電話問問簽證有效期時間,自己先給他填上,然後他盡快傳來掃描件。就這樣為他申請節省了一天時間,最後他順利訂上機票。他非常感激回立華。
【記者采訪手記】
從2010年10月至2011年7月,回立華在蘇丹執行維和任務。因為在工作上盡職盡責,團結同事,在蘇丹任務區樹立了良好的中國警察形象,被聯合國授予『和平勛章』,榮立個人二等功,被公安部通令嘉獎,被市政府通報表揚。
對回立華來講,收獲還有更多。在蘇丹將近一年的磨煉使他體重降了15公斤,卻讓他的意志更加堅強了。他說,對比那段日子,如今日常工作中有多大的困難都能克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