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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創作該靜心 發憤之所爲更珍貴
主持人:也就是說其實有的時候作家他是需要去沉澱的,文學創作需要沉澱,只有歷久才能彌新。
狄青:對。我的感覺就是,包括我認識的很多優秀的作家,文學創作和其他方面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有些事情,比如我們給你提供一些資金,給你提供一些材料,給你時間,你可能就能做出來。但是文學不是這樣,不是說你有時間,有一些各方面的經濟基礎或者是別的什麼支持就可以出好的作品,文學不是這樣的。很多寫出好作品大作品的作家,往往可能還是在他各方面都比較窘迫的時候,他反倒創作出了很優秀的作品,所以文學有的時候有一些它自身的規律。不是說我們科技發展到了今天,它就會違背這個規律,它有一些內在的東西。五千年前是這樣,兩千年前是這樣,我覺得一百年前是這樣,現在可能還應該是這樣。
主持人:可能他在最窘迫的時候是他最敏感的時候,也是他感受最深的時候。
狄青:對,可以這樣理解。再有一個我還想多提到一句的就是,我們對紙媒的認識。我們一直在說文學進入了一個讀圖時代,就是說我們以後沒有書了,都是電子書,我們現在都是微博、微信,都是電子化的東西,現在都是手機碎片化閱讀。每個人拿着手機,在車上,在地鐵上,或者是隨便看兩頁,他說他也在閱讀。
所以說我就想有的時候,我對現在的國外的文學,就是西方的文學的一些瞭解,實際上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因爲網絡化實際上在一些發達國家比我們國家還要發展得早,但是書不僅沒有消亡,而且有些國家的傳統書店還在增加。當年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那個時候《泰晤士報》有個文學專版,就是《星期日泰晤士報》。它就是覺得在網絡時代很可能做不下去了。現在好像不僅沒有做不下去,它的發行量還在增加,爲什麼呢?讀者實際上對文學對文化有一個科技之外的期盼,不是科技能解決或者說能解釋的東西。比如一個人過了30歲,跟過了35歲,對紙媒和科技化的新興媒體的看法是不一樣的。後來我又在周圍做了的一些調查,真是這樣的。當你20來歲的時候你會覺得一切都過去了,這些東西淘汰了,已經離開我們的歷史了。當你過了35歲過了40歲的時候你會發現,你喜歡上了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拿着一本書,而不願意再重新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拿着手機去翻,你會發現這是自然而然的。
主持人:可是您不覺得這樣的話會少了一大批讀者嗎?其實說實話,我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有時候跟朋友去逛街的時候我會說“我們去書店買本書吧”,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說爲什麼現在大家都在看電子書你還買書啊,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其實我覺得我會告訴他,一個真正的讀者還是希望去感受翻紙張的感覺。那麼您覺得這樣的話您會如何看待這種現象?
狄青:這個東西有時候也挺焦慮。因爲我本身是紙媒的崇拜者,這是勿庸置疑的,雖然我本身年齡還不是特別大,但畢竟我很小的時候就如飢似渴地去讀書,感情是無法割捨的。但後來我發現我可能也是杞人憂天,包括我們的很多媒體也是杞人憂天,就是剛纔你談到的。爲什麼這麼說呢,人會有一個自然的淘汰過程,當一個孩子在他十幾歲二十幾歲的時候他可能喜歡一個作家或者作者,或者現在我們叫網絡寫手也好,他可能天天追着去讀,是因爲他生活在一種沒有風雨,沒有任何大波瀾,甚至他的經歷不能說是一張白紙,但也差不多的情境下。但是當他經過了生活的歷練,真正融入了我們這個社會,包括生活上的、感情上的挫折也好,坎坷也罷,經歷過這種種之後,他就自然而然地有了重新的選擇。實際上我覺得這是符合人的成長規律的,所以我們總在說這個紙媒會消亡,實際上它不僅不會消亡,反倒一點一點地在恢復,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有人是利用網絡、iPad、手機來閱讀,一直是這樣的,但後來他告訴我說他訂報紙了。他願意看一些報紙,在晚上工作之餘,那種感覺他願意是這樣。我想這就是一個人成長過程中的變化,我們不必太過憂慮。包括現在我們很多書店都倒閉了,實際上它倒閉或者說它關門不幹了的真正原因,還不是電子書的原因,當然有這方面的原因,應該還有網購的原因。因爲你作爲一個實體書店你怎麼可能比得過亞馬遜、噹噹、京東這些呢?我還是樂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