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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軍展示他的四種駕照(動車駕照有兩份)。
從蒸汽機車到內燃機車,再到電力機車、動車和高鐵,鐵路的面貌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今年47歲的濟南鐵路局動車司機薛軍,是這一變化的見證者。在鐵路工作的30年間,他駕駛過濃煙滾滾的蒸汽機車、噪聲如雷的內燃機車、時速二三百公里的高鐵動車,安全行駛247萬公里。他珍藏的四種(五本)火車駕照,更是“中國速度”的真實見證。
最早在蒸汽機車上做司爐
薛軍的第一本駕照填發於1987年9月,上面記錄了他從鍋爐司爐人員到副司機的成長過程。“準確地說那時的駕駛證是一本鉗工合格證,因爲考司爐、副司機,鉗工都要達到一定等級”,薛軍介紹說。
這個生長在鐵路邊上“老司機”是伴着火車的汽笛聲長大的。由於外祖父是鐵路職工,家離鐵路又近,薛軍從小就對火車司機充滿了羨慕。1985年12月,年僅17歲的薛軍如願以償,通過社會招工進了鐵路局。
經過培訓,1987年,薛軍定職司爐工,工資每月56元,看着父母工作了40多年,工資才40多元,薛軍心裏挺自豪,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這份工作的辛苦。
那時的火車是蒸汽機車,正向牽引能力爲3200噸,需要三個人開,正、副司機負責開車,司爐工負責剷煤燒煤,三人要講好配合。冒着黑煙的蒸汽機車工作環境特別差,司爐每隔幾秒就要鏟一次煤,一天下來薛軍總是臉上、身上都是黑的,大家都說他“遠看像要飯的,近看像路邊撿碳的”。由於工作的地方就在鍋爐旁,薛軍經常要忍受高溫烘烤,條件極其艱苦,守着爐子卻連個燒水的地方都沒有,薛軍那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調到新上的內燃機車班組。
1989年,機會來了,經過努力,薛軍考上了副司機,被調到內燃機車。工作環境變得明亮乾淨起來,有了爐子可以燒水、熱飯,炎熱的夏天還有了風扇,但火車運行起來時巨大的噪音震動,依然是個不小的困擾。
開上動車感覺像開大奔
薛軍全神貫注地駕駛列車。
薛軍成爲真正意義上的司機是在1992年。那年5月6日,薛軍拿到了第二本駕駛證--客運內燃機車駕駛證。
蒸汽機車“下崗”後,取而代之的是內燃機車。薛軍先後駕駛過東風4、東風4D、東風11型機車,這一干就是14年。期間,他的工資逐步漲到3000元,1996年還分到一套55.5平米的住房。
2006年,薛軍迎來第三次考試--電力機車的“駕照”。電力機車的駕照比之前的駕照更難考,除了理論考試《技規》、《行規》等五規,以及機車構造理論知識、故障應急處理能力等必須達到90分以外,實作考試也相當重要。機車檢查、外線操縱,一點小小疏忽都不能有。薛軍說,電力機車的環境更加現代化:“韶山9型電力機車功率達到5400N,司機室裏還配備了冰箱、微波爐、電暖氣、空調等設施,冬暖夏涼。機組實行雙班單人駕駛,這條件比起以前真是好太多了。
改變的腳步沒有停歇,中國鐵路的發展日新月異,轉眼就來到了高鐵時代。2008年,他考取了第四本駕照--動車組駕駛證。
動車司機的選拔考試要求十分嚴格,據瞭解,目前濟南鐵路局4700多名機乘人員中,高鐵動車司機只有198人(包括備勤),像薛軍一樣,開過幾代機車的司機數量更少。這是因爲,《動車組司機管理辦法(試行)》規定,動車司機選拔必須是擔任司機職務兩年以上,並安全乘務10萬公里以上的現職電力機車司機,這一規定提高了動車司機的准入“門檻”。
2008年,從選拔到數次考試、面試、實習,一年多的時間,薛軍都在緊張地備戰選拔考試。他回憶說,動車考試不是隻有理論和實作,還增加了邏輯考試、微機考試、職業適應性測試,其中適應性測試包括心理測試和視野測試,只有全部通過這些考試,才取得鐵道部頒發的A類機車駕駛證,准予駕駛內燃、電力機車及動車組。薛軍說,有了A類駕照,並非意味着就可以駕駛高鐵了,還有最後一關--經過鐵道部面試培訓,達到一定的安全行駛里程。經過三年準備和考試,2011年,薛軍順利拿到了來之不易的準駕時速300——350公里的動車駕駛證。
有了動車駕駛證,薛軍終於圓了自己開動車的夢想。在動車組一流的駕駛室裏,穿着潔白的制服,操作着電腦儀盤,感覺開動車就像開豪華大奔一樣,很自豪、很開心。
火車是另一個移動的家
薛軍來到機務段,穿過鐵路,準備去派班室。
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薛軍說,高速飛馳的列車上,最重要的是安全,只要坐進駕駛室就不敢有半點的馬虎。
司機室不足5平方米,一旦行駛,乘務人員會從外面反鎖。“駕駛過程中,要全神貫注,不僅要時刻注意列車操縱檯上的信號、儀表,緊盯線路前方的信號,還要不間斷瞭望,觀察隧道、橋樑、涵洞或轉彎時的路況,調整車速。”薛軍介紹說,自己總結了一套標準化作業流程,每一個手勢、每一次呼喚、每一道程序,都要做到位。由於是一個人駕駛,中間停車時間極短,薛軍說,自己一般在上班的前一晚就非常注意飲食,防止吃壞了肚子,出車前更不敢多喝水,因爲行車期間基本不能上廁所。
同列車上所有的同事一樣,火車司機沒有“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薛軍一般隔五六天才能輪休一天。因爲交車時間不固定,有時天不亮就要出發,有時又要半夜歸來。眼下春運馬上來了,這僅有的一天假期也沒了。工作三十年,薛軍已記不清有多少時光是在這個晃動着的車頭裏度過的。“家肯定是顧不上了,好在妻子很支持,幾乎承擔了全部家務。有時父母孩子生病也瞞着我,生怕影響我開車。家人這麼支持,更要全心全意開好車。”薛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