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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追蹤
最高法昨日受理周正龍申訴
昨日上午8點,周正龍和代理人律師顧玉樹、『挺虎教授』劉裡遠來到最高法申訴立案大廳,遞交了申訴狀。
『向接待法官進行兩個多小時的陳述,並接受問詢,最後最高法受理了此次申訴。』顧玉樹說,『接下來將進入合議期,6個月以內最高法將會給我們回復,結果就兩種,駁回或者啟動再審程序。』
顧玉樹說,如果是駁回,那麼周正龍就基本走完了所有的司法程序;如果是啟動再審程序,則意味著周正龍將會有『翻案』的機會。
劉裡遠透露,在向法官陳述後,法官也給他們了一個意見。『法官建議我們去找一家鑒定機構,對周正龍的華南虎照進行鑒定,看鑒定報告對這張照片如何認定,到底拍攝動物為活體,還是紙版。』劉裡遠說,『如果鑒定意見認為虎照拍攝的是一只活老虎,那麼就會給此案的重啟建立一個支點。接下來我們就會去找權威機構鑒定虎照。』
在陳述中,劉裡遠多次強調大巴山有老虎。對此,法官表示,大巴山有沒有老虎與周正龍虎照是否造假沒有直接關系,現在即使拍到一百張老虎照,也無法證明周正龍的虎照是不是假的。顧玉樹說,如果現在拍到老虎,雖然無法證明周正龍沒有造假,但能增加周正龍這張虎照是真虎的可能性。
這是周正龍自『華南虎照』事件後第七次進京,這次,他和妻子羅大翠坐了20多個小時的火車。
昨日上午不到8點,周正龍就和顧玉樹等人來到最高法申訴立案大廳排隊,門口警衛認出是『周老虎』後,對著周正龍說了一句:『出來後我們合個影哈』。
周正龍一口答應。
尋虎七年的陝西農民
周正龍
『我現在把找虎作為人生目標』
心情大好
昨天中午,周正龍從最高法申訴立案大廳走出來後,心情大好,一臉笑意。
『我對今天的結果比較滿意,不管怎麼樣,最高法已經受理了,說明案件還有轉機。』周正龍對華西都市報記者說。
這時上午請求合影的警衛湊過來。『我們合張影吧。』警衛說。『不合。』周正龍之前聽說警衛不讓記者拍照,並試圖刪記者相機的照片後,堅決地站在記者一方,『他不讓你們拍,我也不和他拍。』
此時已是中午時分,從大廳出來後,周正龍一行就直接去了飯館。
吃飯時,周正龍特意叫了可樂,『喜歡喝,我在家裡都常備著。』
『虎尿辨虎』說
這一刻,距離周正龍攜『華南虎照』底片進京,到國家林業局匯報已經過7年多,距離2012年4月27日刑滿出獄,也已近三年。
周正龍說,每次來北京心情都不一樣,大喜大悲。
『2012年出獄後,我也堅持上山尋虎,』周正龍說,每個月都至少要去三次,每次都是凌晨兩三點出發,下午六七點回來,帶些乾糧就在山上解決午飯。
周正龍現在還和當初在神農架尋找野人的團隊合作找虎,『我們拍了好多老虎的腳印。』周正龍說。
但這些照片並未經過第三方專家的驗證。
為了找虎,周正龍等人還用木頭做了一只假虎,並從動物園找來虎尿澆到假虎下面。
『後來還真吸引了一只老虎,那只老虎還在假虎上面撒了一泡尿。』團隊成員廖慶生說。
憑什麼認為那就是老虎撒的尿呢?廖慶生說,當時那泡尿被凍在假虎身上,我們背假虎下山時,冰化了,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尿臊味,這就斷定是老虎尿的。『回到北京纔想起應該把它搜集起來做DNA檢測,但是忘了。』廖慶生說。
對於『虎尿辨虎』一說,在場記者都表示『很玄』。
『人生目標』
在接受華西都市報記者采訪過程中,周正龍還表現出對相機的熟悉,不時對攝影記者指出,『你的相機不行,落後了。』周正龍說,他現在上山都隨身攜帶相機,還曾丟了一個。『現在用相機比以前熟練多了,』周正龍說。
周正龍說,現在除了找虎,日常主要工作就是養蜂貼補家用,『加上種地,一年能掙個六千塊錢左右。』
對於找虎這件事,妻子羅大翠說:『他能上山,願意找,我和兒子女兒都支持他。』
周正龍說,不僅家裡人支持他,當年『華南虎照』事件的當事人關克和朱巨龍也來找過他。
關克時任陝西省林業廳信息宣傳中心主任,後遭撤職處分。
朱巨龍時任陝西省林業廳副廳長,在虎照風波時也遭到處分,風波過後擔任了陝西省輕工業協會副會長,行政級別仍為副廳級。
『關克來找過我五六次,朱巨龍找過我兩次,都是跟我一起上山。』周正龍說。
周正龍說:『虎照這件事給我造成過影響,但是現在我把找虎作為人生的目標,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直到現在還有很多記者跑到我們家去采訪我。』
『我是光榮的』
2008年11月17日,陝西省安康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公開審理,對『華南虎照』事件當事人周正龍案終審判決,因詐騙罪、非法持有槍支罪周正龍被判處有期徒刑2年半,緩刑3年,並處罰金2000元。
當時在庭審中,周正龍承認自己所拍的虎照是假的。不過之後,周正龍數次聲明改口稱自己拍的是真老虎。對此,周正龍解釋說自己當時是『被誘騙認罪』,『我出獄後就一再講自己沒有造假,這是個冤案,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伸冤。』周正龍說。
回顧整個『華南虎照』事件,周正龍說:『我認為我是光榮的,因為我沒作假。』
這兩天在北京面對記者時,周正龍一直強調自己是一個農民,是『自發的保護老虎,保護野生動物。』
周正龍的表情,不時顯現著一種狡黠。接受華西都市報記者采訪時,周正龍說希望記者能幫忙推廣一下他的蜂蜜。
在昨日下午,他參加了一個電視節目的錄制,當時他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羽絨服,工作人員說:『等會大燈一打你會熱的,要不要把衣服外套脫了?』
周正龍拍拍衣服說:『我就是個農民,就穿這件。』
末了,周正龍說,因為忙於找虎,今年連香腸都沒來得及灌。
七年沒上課的『挺虎教授』
劉裡遠
『我挺的是虎,不是周正龍』
昨天,陪同周正龍到最高法申訴的還有劉裡遠。劉裡遠是北師大的副教授,主要研究領域為中醫經絡學,他也被稱為最後一個『挺虎教授』。
劉裡遠告訴華西都市報記者:『自己因為「挺虎」,已經七年沒上課了,這期間還自費上山尋虎。』
研究老虎的中醫
劉裡遠最初的專業是西醫,後轉向中醫,並專攻經絡研究,並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當初「華南虎照」爭論時,我就認定虎照為真,這麼多年我一直這麼認為。』劉裡遠說,雖然自己的專業是中醫,但是從10年前開始就對動物和動物進化感興趣,也一直在做這方面的研究。
在2012年時,華西都市報記者采訪劉裡遠時,他就向記者展示一部全英文寫作的書稿。
『這是我寫的《動物進化論》,全英文,將在國外出版。』當時劉裡遠說,在2008年『華南虎照』事件發生時,他正在撰寫此書稿,『貓科動物是書稿裡的一個分支部分,自然包括老虎,因此我當時對事件很關注。』
如今兩年過去了,劉裡遠說,書稿已經找到出版社了,目前出版唯一的障礙就是書中部分圖片涉及版權問題,無法找到版權人,因而耽擱了。
之後,劉裡遠成了一名『挺虎派』的代表人物,而他的本職工作也因為『挺虎』而受到了影響。
『挺虎』與『停課』
『從2008年華南虎事件後,就已經沒給學生上課了。』劉裡遠說,『特別是在法院對周正龍的判決後,因為我還在「挺虎」,因此學院領導把我的課停了。』
劉裡遠說,他為此多次找校領導反映,但直到目前還沒有解決。
『從本質上講,我「挺虎」跟我的教學工作是沒什麼關系的,這是我的愛好,沒有觸犯任何法規。』劉裡遠說,『但學院認為我此舉影響不好。』
華西都市報記者在網上查閱資料發現,目前在北師大生命科學學院的師資介紹中,已經沒有劉裡遠的名字。
對於劉裡遠的說法,記者拿到一份北師大生命科學學院內部資料顯示,從2008年開始,生命科學學院就取消了劉裡遠的課程。
後在2010年,學院曾下發通知:劉裡遠在2005年至2010年聘期內的考核未達到學校續聘要求。
北師大生命科學學院一位負責人曾對媒體表示,劉裡遠被停課『與華南虎事件無關,主要是因其工作考核的不達標』。
劉裡遠說:『我開的課,在北師大非常受歡迎,而學院開始停課,是因華南虎而起,當時學院還開會討論我「挺虎」的問題。』
『但我現在還是學校的老師。』劉裡遠說,『還從學校拿工資,還是北師大的副教授。』
與周正龍的分歧
劉裡遠告訴華西都市報記者,幾年來,他每年都會多次到陝西大巴山維護監控相機和尋虎。
劉裡遠說,他和周正龍使用的動物監控相機都是深圳一家通訊公司捐贈的。
2011年6月,廠家給了6臺動物監控相機,他全給了周正龍。『當時,一直關注野生虎調查的九江大學胡丹副教授,專程把相機送到周正龍家,並上山教授周正龍使用方法。』
『但周正龍根本不按要求使用,把相機隨便一放就跑了,』劉裡遠說,最後廠家只好又捐了4臺。『這次我親自上山裝了3臺臺,1臺給老周了。但他把那臺相機安在石洞裡,什麼都沒拍到不說,那種環境會很快讓相機卡滿電盡。』
『周正龍除了第一次把自動相機拍到照片給了我之外,以後的都給別人了。』劉裡遠說,因此他現在和周正龍都是分開管理各自的相機,因此『拍到的照片跟周正龍無關』。
『周正龍方法不對』
劉裡遠說,自己在尋虎工作上已經花費數萬元。雖然法院判處周正龍的華南虎照為假造,但他堅信『周正龍拍的虎是真的』,並以博客為平臺不斷發布他拍到的『虎照』。
毫無意外,這些照片帶來的,也是一片爭議聲。
昨日在最高法為周正龍申訴時,法官曾對劉裡遠說,因為你和周正龍是朋友,『所以向著他是不是』。
『我可以明白地說,我不喜歡他這個人,我挺的是虎,不是周正龍。』劉裡遠說,周正龍出獄後,仍在上山找虎精神可嘉,但是方法不對。
劉裡遠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老周有農民的淳朴,也有小農思想,但是個好人,我也在他家裡吃過、睡過,在大巴山尋虎,山裡就我們兩個人,這種感覺常人體驗不到的。』
對於前面提到的那部書稿,劉裡遠說,將不會出中文版,因為『是專業的科學書籍,沒必要在國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