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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心貫注,慷慨淋漓。4集紀錄片《光明與陰霾——德日二戰反思錄》在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和新聞頻道播出後,引發了海內外媒體的熱議和觀衆的廣泛關注。坊間輿論認爲,這部紀錄片客觀分析了德日兩國對二戰的不同態度及產生的不同影響,立意高遠,內容紮實,具有較高的說理性和說服力,既通俗又深刻,很有啓發和教育意義。
這部片子都講了什麼
這部紀錄片採訪了中國、日本、德國的研究者、政界人士、普通民衆,集納了近年來的專業研究成果、共識、資料、發現,有理有據地進行了分析和展示。
第一集將德日二戰後在政治和民衆層面的反思過程進行了梳理。日本戰敗初期由美軍佔領,美國先是利用天皇的權威來統治日本,導致其對戰爭責任的追究不徹底,隨後的冷戰又使日本成爲美國在亞洲的合作者,使日本失去了徹底反思的機會。而德國的戰後第二代人揭開歷史瘡疤,勇敢面對這段歷史。第二集從大屠殺和歷史教科書兩個方面,談德日對戰爭罪行態度的不同。日本右翼至今否認或模糊南京大屠殺的事實,在輿論和教育等方面進行反宣傳,導致民衆認識混亂。而德國制定了法律,對否認大屠殺的言論給予嚴懲。第三集詳細講述了日本軍國主義最重要的載體——靖國神社的前生今世,分析今天日本政治家如何利用靖國神社來鼓動民意。也講述了戰後德國人如何面對自己民族的歷史污點,如何建立起真實的民族認同。第四集講述德國在戰後爲化解德法兩國宿仇,使歐洲擺脫分裂的局面,做出的一系列努力,如在領土方面向波蘭等周邊國家做出承諾,爲歐洲的統一和復興作出貢獻。而日本由於戰後缺乏反思,與亞洲鄰國不斷髮生衝突。
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張海鵬認爲,這部紀錄片,其中一些具體說法雖然對學者而言並不新鮮,但拍成紀錄片在中央電視臺播放,向大衆做宣傳,是第一次。他指出,今年是抗日戰爭勝利70週年,也是甲午戰爭120週年。日本從甲午戰爭以後,始終是一個軍國主義國家、帝國主義國家,有很強的侵略性,卻沒有反省精神,“甲午戰爭、日俄戰爭以及以後對中國的侵略它都勝利了,但抗日戰爭它失敗以後,沒有反省。導致30萬中國人喪命的南京大屠殺,不是日本殘酷屠殺的第一次,日俄戰爭時他們在旅順也屠殺了兩萬多人,小城的人幾乎都被殺光了”。此外,《波茨坦公告》《開羅宣言》規定,甲午戰爭以後日本佔領其他國家的領土島嶼,包括中國領土都要歸還,現在不僅沒有落實,日本作爲東海國家,還跑到南海去製造事端,甚至搶奪中國的釣魚島,是造成今天亞洲國家關係緊張的罪魁禍首。
大量細節觸目驚心
儘管許多觀衆對二戰後的歷史、對德日二戰反思的不同態度有一定了解,但當那些歷史細節展現在熒屏上,還是會感到觸目驚心:
1970年,德國總理勃蘭特出訪波蘭,在猶太人殉難碑前驚天一跪,昭告世界德意志民族承擔歷史責任的決心和勇氣。戰後,德國向受害國家和民族共付出了超過1000億美元的鉅額賠償,它還與波蘭、法國等國家以共同編寫中學歷史教科書等方式,實現了民族和解;
2005年,二戰勝利60週年之際,一座大屠殺紀念碑在柏林市中心落成。2711塊高矮不等、刻有請願書的水泥板,在國會的旁邊,明確提醒着歐洲猶太人所受到的殺戮。
而日本的表現就耐人尋味,有些歷史細節更是出乎意料:
該片歷史顧問、原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室研究員步平提醒我們:我們的歷史讀物中常常說:“1945年8月15號,日本無條件投降。”其實,日本天皇的講話和詔書中,沒有一點“投降”“戰敗”的字眼,他用的詞是“終戰”,而且天皇表示,由於同盟國的炸彈,日本纔不得不接受美英中蘇四國宣言;當初發動戰爭,是爲了日本的“自存”和東亞的“安寧”。
旅日作家蔣豐指出,日本人常說,自從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後,日本在正式的文件、正式的場合對中國有過22次道歉,但是每一次道歉後,幾乎不出一個月,總要有右翼政治家站出來對此進行否認。
更令人髮指的是,靖國神社供奉着246萬自倒幕運動到日本近代歷次對外侵略戰爭中戰死的人,其中包括14位甲級戰犯。從1945年至今,共有15位日本首相參拜了68次。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李世安說,這些細節詳實充分,比較新,也比較齊全,一些細節即使搞歷史的人也不一定完全瞭解,比如在商討戰後處置德國和解決歐洲問題的波茨坦會議上,原屬德國的大片領土被劃給了波蘭,這等於出讓了生存空間,但德國作出了妥協。他還指出,目前,日本軍國主義復活,混淆是非,顛倒黑白,現任首相安倍晉三是軍國主義分子、二戰甲級戰犯嫌疑犯岸信介的外孫,完全繼承了岸信介的衣鉢。“日本不承認侵略是很嚴重的,有可能成爲下一次戰爭的策源地,國際社會應該高度重視。美國人在廣島、長崎扔了原子彈,但日本不是受害者,而是罪有應得。”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和中國抗日戰爭70週年,現在離9月3日抗戰勝利日越來越近,我國紀念抗戰勝利的氣氛正日益濃厚。張海鵬說,俄羅斯已經紀念了5月9號勝利日,那天他正在俄羅斯,親身觀察了俄羅斯人民紀念二戰勝利的場景,令人感慨。
清華大學當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副院長劉江永說,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上,我們當然要回顧歷史,面向現實,展望未來。隨着時代交替,時間延續,目睹歷史真相的當事人越來越少。以紀錄片方式再現當年的重要場景,對我們全面認識這些問題是非常有幫助的。
二戰的硝煙早已散盡,但那些可怕的殺戮絕不能重來,6000萬個死於戰火的生命也不能白白逝去。“客觀面對歷史,正確認識歷史,犯了再大的錯誤也可以新生,可以有機會擁抱光明的未來。”張海鵬說,“在基本的歷史事實面前遮遮掩掩,沒有承認歷史錯誤的意願,還想掩蓋錯誤,只能生活在未來的陰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