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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邳州市八路鎮的楊廣仁老人,今年已94歲高齡。抗日戰爭時期,年輕的楊廣仁曾任八路軍山東縱隊隴海南進支隊通訊員,負責情報、交通聯絡等工作。解放後老人一直從事教育工作,1982年離休。
初夏,記者驅車前往邳州市八路鎮楊廣仁老人家采訪,當年的『紅小鬼』如今已是白發蒼蒼的老人。雖已年邁,但老人身體狀況尚佳,仍能描繪出當年參加抗日的很多細節。
身負國恨家仇 毅然參軍抗日
1937年,日本發動侵華戰爭時,楊廣仁還是邳州市土山高等小學五年級學生。
『日寇轟炸土山時,我的很多老師與同學都被炸死,我是幸存者。』楊老回憶,日本人的瘋狂罪行令人發指,『我曾親眼看到日本人強奸中國婦女,之後又用刺刀將婦女挑起來戳來戳去。那場面讓每一個中國人都義憤填膺!』
當時楊廣仁的大哥已經從軍,黃埔軍校畢業後參加抗日,在雲南松山戰役中犧牲。國恨家仇,讓小小的楊廣仁對日本人恨之入骨。1938年底,邳州當地的八路軍宋承堯來到楊家,勸楊廣仁的父親將孩子送去參軍,加入與日本人作戰的革命隊伍。楊廣仁與父親欣然同意,就這樣,楊廣仁走上了革命道路。
粑齒山一戰至今歷歷在目
參加八路軍後,組織分配楊廣仁做聯絡工作,負責捎信、送情報等。1939年的一天,在當時邳州地區做地下情報工作的劉洪纔同志(後因內奸出賣被敵人殺害)來告訴楊廣仁,『趕緊向司令部報告,鬼子來掃蕩了。』我軍得到消息後,命令一部分隊伍防守在靈璧境內的粑齒山,另一部分隊伍迅速轉移。
楊廣仁和劉洪纔當時都在粑齒山防守。粑齒山是靈璧境內九鼎山的餘脈,東坡陡西坡平,利於防守。那一場防守戰,楊廣仁至今歷歷在目。『戰士們晝夜奔波,過於疲勞。直到敵人尖兵部隊來到山坡下三十米左右,纔被一個戰士發現。這個戰士當時就放了一槍,鬼子還沒反應過來,營長又把三顆手榴彈一齊扔了下去。同時,命令機槍步槍一起開火,鬼子尖兵部隊的十七八個人當時就報銷了。』
鬼子的大部隊也發現了我軍陣地,機槍火炮一起向山頭猛攻,剎那間山頭一片火海。在營長的指揮下,楊廣仁、劉洪纔和戰士們一起同敵人展開血戰,手榴彈用光了就用石頭砸,從凌晨4點一直戰斗到下午1點,前後打退日本人八九次強攻。粑齒山東坡布滿敵人屍首,約有一百多具,我方戰士也傷亡60餘人。
刺刀下的邱大媽
抗戰年代發生的很多事,至今讓楊廣仁難以忘懷。其中,一位姓邱的大媽,永遠是他心底最溫暖的回憶。
1940年3月的一天,當時楊廣仁所在的八路軍隴海南進支隊進駐睢寧龍集一帶,他們『小鬼隊』駐在龍集東頭一位邱姓大媽家中。
『那時邱大媽約五十多歲,老人家愛說愛笑,對我們「小鬼隊」戰士非常關心。總是問長問短,問我們家在哪裡,多大年紀……衣服破了給補,髒了給洗。最使我終生難忘的是日本鬼子掃蕩的那一幕。』
那天上午八九點鍾,日軍掃蕩龍集地區,部隊已經轉移,楊廣仁因患病留在大媽家中。鬼子進莊時,邱大媽將楊廣仁扶到她新婚兒子的床上,蓋上被子,守在床頭。日軍進家發現屋裡有人,一窩蜂衝了進來,用刺刀挑開被子。
『涼颼颼的刺刀對著我的肚皮。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大媽高喊「我兒害瘟病,要殺就殺了我吧。」』說著,一把抱住持槍鬼子兵的腿。鬼子一愣神,翻譯過來摸摸楊廣仁的腦袋,發現熱得燙手,嚷道:『瘟病的、瘟病的!算了,開路的,開路的。』
楊廣仁在昏迷中似乎聽到大媽自言自語說:『好險啊!差一點娘倆都死在鬼子刺刀下。』
晚年作詩《延安賦》紀念戰友
抗日戰爭結束後,楊廣仁被組織安排留在邳州從事教育工作,曾擔任過新河中學校長。1982年離休。楊廣仁的老伴前幾年已去世,他住慣了鄉下,不願隨兒子在城裡生活,請了一個保姆照顧。
楊廣仁老人晚年還寫了一首五言詩《赴延安》,紀念1942年在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習的歲月。『抗戰不怕難,轉戰蘇魯皖。南支編新四,縱支兩機關。一九四二年,春末夏初間。我等四戰士,學習赴延安……』在這首詩的最後一句這樣寫道:『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兄弟。中華巨龍已騰起,請君含笑於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