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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紅梅吐蕊辭舊歲,金猴鬧春迎新年。又一個春節正邁着歡快的步伐走來。人們在歡度新春之餘也常常會討論這樣一個問題:年味是不是淡了?請看一看這些天在車站、機場,那些匆匆趕路的人,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家,心願也只有一個——回家過年。這些天,從古文化街到大衚衕,忙碌的市民正在置辦年貨;這些天,人們按照傳統的習俗,祭竈官、掃塵土,把喜慶的對聯、窗花、吊錢兒貼出來。望望廚房裏那瓶臘八醋,看看剛剛新整理的髮型,試穿春節拜年時的新衣,我們發現年味從來未曾改變,改變的只有人們過年的方式……
年味年俗與時俱進
年味在哪裏能夠體現?更多人認爲在籌備春節的過程中最能感知年味。可現如今,籌備的過程輕鬆了,人們反而覺得年味淡了。
家住河北區小樹林社區的張大媽對此深有體會,“過去一進臘月,全家人就開始忙着大采購,冰箱小裝不下,就把肉、蛋、菜放在陽臺上。一過小年,真有點迎接新春倒計時的感覺。”張大媽繪聲繪色地講述着,“我公公那會兒健在,所有的事都由他來指揮。每年蒸饅頭、蒸豆包這件事由我負責。”天津人對於春節的麪食格外講究,一鍋麪食蒸好後,要用筷子蘸點食色,給饅頭點個紅點。這種帶着紅點的饅頭深受孩子們的喜愛,每當拿到饅頭後,都會先把那個紅點摳下來,放進嘴裏。到了除夕晚上,隆重的迎新春活動就正式開始,通常都是以家庭團圓飯作爲序曲。平日裏不常做的菜在這一天統統端上了餐桌,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舉杯暢飲,這餐團圓飯要延續很久,因爲一家人有着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情。
序曲唱罷,守歲開始,天津人守歲的方式是包餃子。“妯娌們各司其職,有人和麪,有人和餡,有人擀皮,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包着餃子。包的過程中,聊聊這一年來有意思的事;一旁,兒孫們陪着老人打着麻將牌。”張大媽介紹着自家過年的方式,“到了除夕鐘聲敲響的那一刻,素餡餃子出鍋,全家人邊吃餃子邊祈求新一年素素淨淨。”這些其樂融融的場景每每回憶起來總會讓人心裏暖暖的,這就是津城普通人家的年味。
而今,過年的方式的確變了。張大媽不再需要提前採購了,可年夜飯的質量卻提升了,吃飯的地點也從家裏搬到了飯店,這樣的改變反而讓她心裏覺得空落落的。她說:“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女兒告訴我,忙了一輩子,應該學會享受生活了。”說起改變,讓張大媽感觸頗深的是和誰過年這件事。天津人特別講究“老例兒”,比如有“嫁出門的姑娘不看孃家燈”的說法。“我既堅守這個‘老例兒’,也爲此而擔心。我曾經想過:家裏就一個女兒,這要是嫁出去,到了除夕夜就剩下我們老兩口,會不會太孤單了。”張大媽說,“但年輕人就是有辦法,女婿、女兒都是獨生子女,每到春節都面臨着回誰家過年的糾結。自從女兒結婚後,每到春節,我們都是和親家一起過。”通過一頓年夜飯,拉近了親家之間的距離,這就是年俗與時俱進。
春節,在80後張揚看來,與燃放鞭炮緊密相連。張揚告訴記者:“那會兒每到春節,姥爺總會帶着我去土產店買菸花、買小炮。100枚一掛的小炮拆開放在口袋裏,再點上一根香,男孩們就是以這樣的方式迎接新年。”在他的回憶中,舊時的衚衕裏,幾個男孩子競相燃放,比誰的更響,誰的更脆。如今張揚做了父親,他的孩子也到了會放炮的年紀,可孩子卻對放炮沒有一點兒好感。張揚告訴記者:“在我們小時候,放炮是男孩子的標誌,現在我兒子別說放炮了,就連外面的炮聲都會令他煩。”做父親的也試圖讓孩子練練膽子放炮,但提議一出,立即遭到了全家人的極力反對。“時代不同了,孩子們玩的東西也不一樣了。現在的孩子,只要有iPad,他們就能安靜地玩一天。”張揚說。
在張揚看來,春節的年味離不開鞭炮噼噼啪啪的聲響,那句話說得好,爆竹聲聲辭舊歲。但擡頭望望天空的顏色,放鞭炮這件事真得適可而止。張揚說:“別看我愛放鞭炮,但必須積極響應‘限炮令’,既爲了這座城市,更爲了我們自己。”張揚今年只買了兩掛鞭炮,他說:“象徵性地熱鬧一下就可以了,放鞭炮是過年的傳統,但的確嚴重污染空氣。”按照《天津市煙花爆竹安全管理辦法》規定,春節期間允許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燃放煙花爆竹,百姓們想要的年味,這個可以有!但燃放過程中,適量適時而止,注意安全,注意防火,這便是年俗的改變。
從給壓歲錢到搶紅包
在民間,每到過年有給壓歲錢的風俗。長輩們都會特意準備好紅包,派發給孩子們;而上了班的年輕人也會爲長輩準備壓歲錢,藉此表達孝心。說起這份壓歲錢,人們最近幾天又陷入思考:到底該給多少合適?越來越厚的壓歲錢的確成了過年的負擔,也失去了紅包最原本的意義。在很多家庭,壓歲錢所佔的比重已經達到或超過了春節總花費的一半。
壓歲錢是一種祈福的形式,恐怕80後還記得,小時候的壓歲錢不在乎多少,而在乎是不是嶄新的鈔票。壓歲錢的數額也隨着這一代人的成長而急速上揚,從5元到10元,從50元到100元。如今,壓歲錢已步入200元起步,600元是常態,上不封頂。張大媽就算了一筆賬,今年春節給至親家孩子們的紅包加在一起至少3300元,再加上走親訪友時順帶發送的紅包,總額或將達到4000元。4000元可以享受中等規格年夜飯兩次,超過大媽一個月的退休金,相當於老兩口韓國首爾雙飛遊的價格。
壓歲錢是一種形式,真正含義不僅僅停留在這個“錢”字上,它更多地包含了長輩對晚輩的愛和希望。當給壓歲錢這道年味依舊時,我們需要用年俗將它扶正。讓孩子學會從壓歲錢中拿出一部分來回饋父母、孝敬長輩,或者給困難市民獻愛心。
與壓歲錢可以相提並論的是年輕人青睞的“電子紅包”,從去年開始,這樣的“互聯網”拜年模式盛行,被越來越多的人玩得不亦樂乎。正如十多年前流行發短信拜年,幾年前流行發微信拜年一樣,“搶紅包”這檔賀歲遊戲風靡大江南北。中國年的主題是團圓和歡樂,搶紅包並非鼓勵你在親朋聚會時埋頭戳屏幕,而是在更寬廣的空間呼喚情感分享與共鳴。朋友親人中搶紅包,何嘗不是一次變相的把酒言歡,另類的圍爐守歲?年味不在乎形式,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感受,春節不僅是一個休養生息的節日,更是一次情感交流的節點。能拋下俗務,與天南海北的朋友搶紅包是年味,珍惜眼前的團圓歡愉也是年味,與其擔憂搶紅包獨佔鰲頭,掩蓋了傳統過年的體驗,不如提醒人們更好地運用網絡技術,服務生活,讓過年的活動更加豐富多彩,過出屬於自己的濃濃年味。
春節,不是某個人的節日,也不是某個羣體的節日,而是中華千千萬萬兒女共同的節日,在這個節日裏,提倡人與人之間融洽相處,倡導家庭的團聚,祈禱社會的和諧,更期盼國家的富強與繁榮,因此,每個人都心懷感恩之情,力所能及爲家庭、爲國家作出貢獻,將兒時珍藏於我們記憶之中的“壓歲錢”情結,轉化爲對父母長輩期盼的迴應和對國家社會的回報。
“家”永遠是過年的歸宿
年俗一直在變。不變的是那歷久彌新的時空中濃濃的年味,驅使着繁忙的人們在這一天放下所有的事情,跨越千山萬水,千方百計地想要回家看看。可以說,時至今日,春節回家,依舊是所有中國人心靈的歸依,不管在路上,還是在異鄉。
這些天,記者在天津火車站採訪時發現,車站裏的旅客每天都在增加,南北混雜的腔調構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1月29日,農曆臘月二十,重慶小夥劉劍正在準備乘火車返回老家。按照火車票上的時間,凌晨1:43出發,而劉劍提前6個小時便來到了候車大廳。時尚的髮型,潮流的裝扮,顛覆了人們對外來務工人員的既定印象。他告訴記者:“2015年來天津打工,最近工地開始放假了,領到工錢的工人們都回家了,我也就回家了。”
劉劍乘坐的這趟列車將行駛30多個小時才能到達重慶,而他手中的車票卻顯示“無座”,對於即將到來的困難他做好準備了嗎?“怎麼都能熬過去,站累了就坐地板上,坐累了就躺一會兒,回到家就舒服了。”劉劍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劉劍剛到天津第一年,賺的工錢的確不多,但他卻很滿足,因爲這是他第一次走出自家的縣城,看到外面的世界。
爲了迎接劉劍返鄉,家鄉的小兄弟們早就商量好去車站接他,這是劉劍最想和他人“炫耀”的,“這纔是好兄弟,我準備跟兄弟們在縣城耍兩天,然後再回家”。19歲的男孩,這一刻臉上寫滿了青春和任性。記者問劉劍,出來這麼久,想家嗎?剛剛還興奮不已的劉劍頓時安靜了,他想了一下說:“想!我媽一直怕我春節不回家,當我知道放假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她,她在家爲我準備了最愛吃的筍乾燒肉……”
劉劍只是數以億計的返鄉遊子的縮影,在中國人的觀念中,春節只有全家人在一起,年味纔會濃。“年”和“家”如此息息相關。
馮驥才先生每年春節都要寫一篇關於年俗年味的短文,以述情結。他說:過年的形式是年俗,種種人間親情都深切地寄託在年俗之中。閤家團聚、走親訪友是年俗的主題。中國人最美好的嚮往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親近與和諧,人情味正是中國人最深的年味。
想想咱天津,無論城市變得多麼時尚,但一些“老例兒”總是延續了下來。春節,媳婦、婆婆們要戴大紅的頭花,圖個喜慶吉祥。初一的餃子初二的面,初三的合子往家轉……初五更哏兒,天津人把這一天叫做“破五”,包餃子叫做“剁小人”……再看大年初二“姑爺節”,路上十有八九都是去孝敬丈母孃的女婿們……這就是年俗,就是親情,就是中國年的天津味兒,它是一種文化基因,根植在我們的血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