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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年末歲尾,天津市遠博瑞德建築公司31名員工辛苦了一年,特別希望高高興興地回家過年,但是公司老闆一直拖欠工資不給解決。這些員工在近半年的討薪過程中,經歷了漫長的等待、爭取和維權。在方方面面的幫助下,臘月二十,他們終於拿回了屬於自己的勞動所得,踏上了回家之路。
員工:“今天咱們是三喜臨門,小迪過生日,璐璐的生育險續上了,咱們的工資也要回來了……明天大家都回家,好好過年…………”
1月29日,對於遠博瑞德建築公司的31名員工們來說,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在距離春節還有9天的時候,他們持續了數月的漫漫討薪路終於走到了終點。
遠博瑞德建築公司是一家消防工程外包企業,由於資金鍊斷裂,從7月1日開始,公司員工全都停發了工資,總共欠薪數十萬元,最多的欠了4萬多,最少的也有將近5000元。公司員工小鄭說:“以前也拖欠過,但過了一兩個月都發了。這次一開始以爲跟以前一樣,但沒想到,8月份沒發,9月份還是沒發,大家就開始着急了。”
小鄭和愛人都是農村人,他是家裏的經濟支柱,由於沒了工資,他只能把愛人和孩子送回老家,自己搬進了公司的倉庫。所謂的宿舍,其實就是增產道上的一個平房倉庫,其中一間屋子裏面放了兩張上下鋪、一個大大的老式衣櫃和鐵製的雙層臉盆架,沒有桌子,用兩個紙箱子放在牀頭。宿舍距離公司四五公里,除了特別冷的那幾天,他都捨不得坐公交車。
8月份,員工選出了代表,開始跟老闆進行談判。談了3個月,不但沒有要到一分錢,反而雪上加霜。12月份,連大家的社保都給停了。小鄭的同事小韓說:“我交了好幾年的保險,現在我要報生育險了,他給我斷了,換誰心理都不平衡吧。”
小韓已經懷孕6個月,本來身體就不太好,連日來的鬱悶加上一時的憤怒,衝動之下,她來到河北區政府,想找有關部門“討個說法”。
派出所經過長達2個小時的勸解,才把她勸了回去。當天晚上,員工們一起商量了很久,決定採取勞動仲裁的方式進行維權。
郭鑫是河北區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勞動監察大隊大隊長,每到年底都是他們大隊最忙的時候,他們要全面清理、敦促解決各種拖欠工資的情況。接到小韓他們的舉報之後,他當天就派人到遠博瑞德建築公司瞭解情況。
郭鑫:“拖欠工資的情況存在,單位定了一個還款計劃,12月31日支付一部分,2016年的1月26日再支付一部分。”
消息傳來,大家欣喜若狂。但郭鑫卻並沒有這麼樂觀,他知道討薪的不易。當時距離12月31日當時還有不到10天,他每天早午晚都要給公司老闆打電話敦促。果然事情的發展沒有如人所願,12月31日,公司還是沒錢。發工資的日子又被拖到了1月5日。
員工們憤怒、失望,但迫於現實,也是爲了給自己增加最後一點保障,他們打算湊錢先把每個人的保險續上。但沒想到,有一個員工私下和老闆溝通,單獨解決了自己一個人的問題,還把大家的計劃告訴了老闆。
員工:“好不容易湊了錢交保險,老闆就給他打電話,他說鑰匙在預算了,然後老闆挨個抽屜翻,最後把鑰匙翻出來,開的我那兒,把所有網銀和卡都拿走了。”
沒有網銀就用不了單位賬戶、就沒法交保險,憤怒的員工們只能又去找到了郭鑫。這次郭鑫給企業下達了限期整改指令書,要求企業老闆在2016年1月11日前支付拖欠職工的工資。通知書下達之後,老闆趙某失聯了。
事已至此,只有兩條路了。一是和以前一樣,去法院進行行政複議訴訟,要求強制執行,如果法院強制執行還是拒不支付,再通過民事轉刑事處理。這是標準程序,但是過程最少也得一年。二是直接以涉嫌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的名義將案件移送公安機關立案,這樣速度快,但是沒有先例。經過反覆思考,郭鑫做出了決定。
郭鑫:“解決職工工資問題,首先考慮職工報酬,先把錢要出來,回家過年。”
河北區檢察院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案子,但他們在網上搜集線索時發現,寶坻區法院曾經受理過類似案件。公安河北分局刑偵七大隊大隊長蔣濱說:“那天下着大雪,高速封了,我們不到8點從這兒走的,11點多才到寶坻,到了寶坻法院已經中午了,把整本卷調出來整個看了,把判決書調出來,裏面有事實依據、證據材料,弄明白了就回來了。”
1月26日,臘月十七,公安機關正式立案。此時,員工們心裏還是空落落的。拖了半年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公安局立案就能解決嗎?公司員工小李說:“同事告訴我公安局立案了,我想立案了有什麼用呢。當時感覺就是絕望,錢肯定是要不回來了,我是找同學朋友借的錢,一共借了7000多,同學天天打電話讓我還錢,我不敢接電話,沒錢還。”
讓她和大家沒想到的是,民警採取措施後,1月26日中午就讓老闆趙某乖乖地來到公安局。但是,接下來要拖欠工資時,趙某就擺出一副“要錢沒有,要處理隨便”的架勢。民警跟趙某從下午1點開始談,談了四個小時仍沒結果。公安河北分局刑偵七大隊大隊長蔣濱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
蔣濱:“換個地兒,聊不下去了,沒意義。我就把他帶到我們提訊室去了,提訊室是鐵凳子給他圈那兒了。換個環境他心理上肯定會有變化,一直到晚上11點,中間肯定也有反覆,討價還價,我能不能先給一個月的,或者先給2個月的,或者給一般行不行,畢竟有個動搖的過程。這陣兒家屬就起作用了,家屬通過電話各種方式也在講,湊錢,解決問題是最關鍵的。”
一番較量後,當天晚上,老闆趙某的家人就湊出了55萬元交了出來,其中44萬元用於員工工資發放,另外一部分則是給大家補交的保險費用。
1月29日,遠博瑞德建築公司的31名員工們一邊歡笑,一邊落淚,艱難的討薪終於有了圓滿的結局。這一路坎坎坷坷,他們遇到了不怕辛苦的勞動監察幹部、檢查院工作人員,遇到了認真負責的公安民警。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他們終於可以滿意地回家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