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龍上山尋虎常帶着匕首。新快報圖
陝西省林業廳在10月12日宣佈,鎮坪縣農民周正龍用膠片和數碼相機同時拍攝到一組野生華南虎照片。周正龍就此從一個普通農民成爲舉國關注的“拍”虎英雄,關於他所拍攝虎照的真僞之辯也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日前,鳳凰衛視《社會能見度》欄目播出了對周正龍的訪談。周正龍講述了自己因“拍”虎成名後的生活,他強調自己只是個普通農民不會造假,並且把政府對於他的信任看得高於一切。以下是該節目文字節錄:
華南虎照片讓他成爲“拍虎英雄”,媒體蜂擁而至讓他改變了生活
周:你要是其他電臺的,我今天非挖我的紅薯不可。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爲錢爲名爲利,周正龍究竟爲了什麼?
周:作爲我一個農民,你作爲一個縣長,他來親自在我屋裏來給你頒獎,鼓勵你,是不是。
華南虎和挖紅薯
2007年10月12日,新聞發佈會之後,周正龍從一個普通農民成爲舉國關注的“拍”虎英雄。通過此前的一些報道,我們瞭解到的周正龍是個利益至上、刁鑽勢利的農民,看一眼他的照片還要談價格,擔心採訪不能順利進行。早上七點,林業局幹部把我們帶到周正龍家,他的第一句話是:今天我必須要挖紅薯了。
子墨:很多記者採訪你之後,都說你這個人挺難搞的,採訪你挺困難的。爲什麼會給他們留下這樣的印象呢?
周:我剛纔跟你講的,那就是廣東那班記者,他說是我採訪的時候,他說我問他要錢,你說有這種事嗎?當然你要看我這個照片,我是拿性命換來的,可以,你要付代價我給你看,不付代價我是不會給你看的,當時這個話我講過。
子墨:但是採訪呢要收費嗎?
周:採訪不存在收費,我一個農民你就是,就打算冒生命危險把華南虎照片照到,媒體來問我一下,採訪一下,我不需要說問他要錢的話,收費。
子墨:當時不是有記者說要看你的底片你說要收費嗎?
周:誰給你講的?它不是那麼回事。
周:我剛纔跟你講了的,她那個女的進來走到這,她沒有頭一句沒有第二句,你作爲記者你也沒有給我證件看,她就往你這個地方來,她說我所有的照片,洗出來的,包括數碼的,膠捲的,她說你全部給我,她說我拿回去找專家教授給你驗證,你說這個話你聽到氣不氣人。我說你有什麼資格給你拿去,你是哪個國家林業廳的,我說你是不是中央國家林業廳的啊?我說再一個省林業廳,他不通過專家教授驗證正確,他敢開新聞發佈會嗎?
子墨:那你當時說人家看照片要付費用,你打算收多少錢呢
周:我不能講錢多少,你假如給十塊都行,你給一塊錢也行,我不跟你講價。
周:你自己看到辦,最後她怎麼講的,她是給好多,給200塊錢還是多少,她那天是六個人嘛大概,我就是給她看過照片,這個是原話,但是她想看我的底片絕對不行的。她也沒有資格看我的底片。
子墨:那時候有沒有覺得這些記者特別難對付?
周:特別是廣東那一班記者,他盡把你往壞處弄,我給你講我在北京的時候,那個記者他就隨同我一路到安康來,他在路上就管我,他管我那個,其中最早就是他搞壞的,他始終認爲是假的,我在那個臥鋪上頭睡到起,他說你老周說原來當初是要一百萬,我當時說的,他弄個機子拍,但是我沒看到,所以最後把那個帶子送給中央電視臺了,我說那都是屁話。
被偷拍的經歷讓老周很不愉快,不過他依然把上門的一撥又一撥的記者當成朋友。近一個月以來,這個農民每天早上六點多就得吃早飯、七點以後就被各路媒體堵在家裏,一遍遍談他的“拍”虎經歷。這個普通的農家從來也沒有這樣多的賓客盈門。他的生活被徹底改變。
子墨:現在你是很多新聞媒體追逐採訪的對象,有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變化特別大?
周:那一天平均有五六班吧,一班人都有三四個。有時候搞到一晚上十一二點,你說我到現在一個什麼,無非就是證明中國有華南虎了,雖然我拿命把華南虎照片換來了,無非就是起這個作用,整個鎮坪人你要說帶來有好處,要說對我自己,可以說好處不大。
子墨:一點好處都沒有嗎?
周:好處有,但是不是百分之百的好處,你看我到現在連紅薯都沒挖,連紅薯都沒挖,霜降都過那麼久了。你像今天這樣紅火大太陽我要拍,不說別的,我起碼陪你記者完滿有個結局是不是,你要是其他電臺的,我今天非挖我的紅薯不可。
子墨:除了挖紅薯被耽誤了,還有什麼其他的農活,本來應該乾的,結果現在也都幹不了。
周:那活路還多,連玉門,包穀杆到現在啥子都沒收,蘿蔔啥子都沒,我走的時候,到省上去,連我稻穀都沒有人打。
子墨:那你愛人不抱怨嗎,家裏事都沒人管了。
周:那抱怨有啥子法,人都走了,那有什麼法,最後家裏都請人打的,給別人開錢,找人打。
採訪的這一天,老周說得最多的就是華南虎和挖紅薯。每天上門的記者有的是自己找來的,有的是林業局帶來的,甚至有的記者吃住都在他家。無論是拍老虎的時候,還是迎接這些記者,家裏一直都是老周的愛人羅大翠忙裏忙外,她非常反對周正龍上山拍老虎,但對於每天上門的記者,她倒沒什麼抱怨。只是地裏的紅薯一直讓她憂心忡忡。
子墨:每天這麼多記者來,打擾你們的生活嗎?
周妻:那也不能說是打擾,反正那些記者,像你們這麼遠來,都是爲我們鎮坪人宣傳,我們雖說是沒有其他的,最起碼應該要接待你們。
子墨:但是你們正常的農活不能幹了,家裏的事也沒法兒做了,你不覺得被幹擾嗎?
周妻:那想是想到這些事,那你沒得辦法,是不是,已經到了今天,你不可能不接待這些記者,人家來了這麼遠,一程幾千里路來到這個鎮坪,那你不可能不接待人家。
子墨:還有些記者要在你們家吃在你們家住,而且還是免費的,你心疼嗎?
周妻:不心疼,吃住不心疼,你講住,反正農村條件就這麼個,比較差,只要他不嫌棄,吃的住的那是沒有問題,那個無所謂,不管是哪一個媒體,他只要是看得起我們這個家庭,他瞧得起,認爲可以住下去,他管它歹好,吃的有。
子墨:但你們家生活也不富裕,還要招待這麼多記者來吃飯,不是給你們更大的經濟壓力嗎?
周妻:那無所謂,反正我盡到我個人的,能盡好大個力,就盡好大個力。
子墨:短暫的一兩天可以,可是長此以往,如果以後一直這麼下去呢?
周妻:一直下去,要說吃飯這說個內心話,吃的住的,只要他看得起是沒得事,不管好長時間,家裏吃的還是有,就說經濟說有點緊張的話,要說生活方面,吃的自己種的有水田,反正米飯有吃的,那個無所謂。
採訪的間隙,老周跟林業局的幹部說,明天再也不能帶人來了,否則你們自己接待,我必須要挖紅薯了。
子墨:這麼多記者找您,會對您的生活造成困擾嗎?還是說挺新鮮的,挺興奮的每天來這麼多人?
周:這個是不想,不管它怎麼弄,你包括陝西電視臺過來三個人,把我們父子叫到屋,一直吃喝在我屋裏,住五六天,我一直把他送上車走。人都是一種感情動物,你從西安把我弄過來,我憑什麼我又不能把他送上車走呢,安全。
子墨:就是廣東的記者讓你不喜歡。
周:他講的話就叫人難聽,但是我也沒給他多回答。那樣的人我不跟他講,管他怎麼說,他說這個東西用紙做的,泥巴做的都可以,我現在只相信省林業廳和國家林業局,正宗的媒體我相信,你包括那些其他的報社那些記者我都不相信他。
子墨:報社不是正宗的媒體嗎?
周:那幾個歪貨都把我騙了這次,不然不能落到今天現在到處報紙刊登,你說我本身到北京明知是坐的火車,他說我在哪個機場,還是跟李局長兩個坐的飛機,後艙坐到的,你說他是不是亂報?到北京到處報紙都是亂搞的。我還是坐火車,他的報紙就到北京,他說坐的飛機,這些人真是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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