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6日,大年三十,湖南湘潭沉浸在一片節日的喜慶中。對於這座城市而言,鼠年的這份喜慶來之不易。
坐在湘潭開往長沙的長途汽車上,胡真美美地睡了一覺。這是他1月11日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就在前一天,他還拎着糧油走街串巷慰問受災羣衆、看望一線工作者。
胡真是團湘潭市嶽塘區委書記,幾天前與溫總理的兩次,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一次半的謀面,堅定了他“不到除夕,不回家”的信念。
“破冰行動”
最近這二十餘天,胡真的手機快被“打爆了”。因爲來電太多,他現在已經能做到在手機鈴聲兩響之內接起電話。這許多次來電中,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三次“夜半鈴聲”。
1月11日,凌晨1時20分。媽媽打來電話,告訴他奶奶去世了。這一天,湘潭下了一場大雪。
1月16日,夜裏11時。爸爸打來電話,告訴他媽媽出門摔了一跤,右手骨折了。這段時間,整個三湘大地都籠罩在茫茫大雪之中,50年不遇的冰凍天氣給這裏帶來的不僅僅是一幅美麗的雪景。
1月27日,凌晨2時。團區委值班室來電,嶽塘區委要求他立即組織一批團員青年前往京珠高速馬家河收費站開展“破冰行動”,7時到崗籌備,8時投入工作。
回憶那段時間,胡真說自己正處在“崩潰的邊緣”,“感覺真的快不行了”。
胡真生於1982年,是家中獨子,是典型的80後“小朋友”。從未經歷過大災大難的他,從沒懷疑過自己在緊要關頭的決斷能力,他總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這次,他慌了。
爲了集結團員青年,這個寒冷的早晨,胡真一個接着一個打電話,鄉鎮、街道、區直機關、檢察院等單位的20餘名團委骨幹在深夜被他的電話鈴聲叫醒——27日早上7時到高速路馬家河出口處集合。
一個隊友、兩個隊友、三個、四個……27日凌晨5時,嶽塘區中洲街道幹事廖毅從家裏徒步出發,路上一個多小時,她遇到了五六位與她目的地相同的人。早晨路面結冰未融,車行困難,他們只有徒步。這些人中有街道辦事處副主任、人事局副局長、檢察院副檢察長等,他們每個人都有若干次滑倒再爬起來的經歷,他們互稱“隊友”,因爲胡真在電話裏說他們是“青年救助隊員”。
“救助隊分成兩個小組,一組是鏟冰和維護組,一組是志願服務組,負責食品發放;志願服務組分成五個小組,每個組4~5人;從早上8時一直幹到下午5時30分,輪流吃飯,中午沒有休息。”這是胡真花了一夜的時間思考出來的青年救助隊工作安排。
除了安排工作、參加除冰,胡真還要忙着爲第一批青年救助隊找“替班人”。1月29日,已經連續3天超負荷工作的他感覺“累得不行了”。
和溫總理的“緣”
這天下午,溫總理來到了湘潭。
“他穿着灰黑色的大衣向我們走來,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真的是溫總理!溫總理來到了我們中間!”青年救助隊隊員鄧鋮回憶當時的情景,“許多滯留在高速路上的旅客探頭出來張望,最常見的表情是張大了嘴發愣。”
總理微笑着和滯留旅客、救助隊員們一一握手,向他們詢問情況。“你是哪個單位的?”“在這裏工作多長時間了?”“救災物資是不是都免費發放?”
“我一下子啥話都說不出來,寒冷、疲憊的感覺飛到了九霄雲外!頓時產生一種巨大的幸福感!”胡真說,總理離開馬家河後,整個路段有大約5分鐘的靜默,之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操起手機打電話轉述自己的所見所聞。
“我接手的時候,滯留在路上的司乘人員都很守秩序。”賓永波是1月30日參加馬家河路段青年救助隊工作的新人,他向記者描述,“大家排隊領取救災物資,很少有人埋怨、爭吵,看到我們在路上鏟冰,許多司乘人員還下車來幫忙。”
除了馬家河,昭山鄉、荷塘鄉、雙馬鎮、易家灣鎮四個高速路通過的鄉鎮也都組織了大批青年幹部上一線鏟冰除雪、維持秩序。
在京珠高速路荷塘段,某豬肉公司團支部10餘名青年志願者免費幫助貨車司機飼養百餘頭生豬5日,確保一頭不落地將生豬運往廣東。
還有一位南下廣東的5歲小孩腹瀉、發燒,被現場醫務人員擡上救護車,送市區醫院緊急救治。當天下午,孩子坐着湘潭市委副書記曾震亞的車回到在高速路上焦急等待的父母身邊。
據悉,湘潭市高速路救助站工作已於2月2日中午全部結束,共有200餘人次參與本次救助服務,青年救助隊爲滯留的司乘人員免費發放礦泉水、餅乾、蛋糕等食品1萬餘份。
2月2日上午8時許,滯留人員已基本疏散,公路結冰也已剷除。溫總理再次來到京珠高速路馬家河段,從1月27日起一直堅守在高速路青年救助站上的胡真又一次見到了溫總理的車隊,但這次總理沒有下車,他要去湘潭發電公司慰問考察。
“我們只是隔着車窗遠遠看着,算是半次謀面吧。”胡真嘿嘿笑着說,他接下來要回區裏開展災後工作,“總理都這樣辛苦,我還有啥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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