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隆平和妻子鄧哲
“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這個品牌的無形資產價值爲1008.9億元!而在袁隆平看來,金錢的多少無非是一個數字。他希望一生得到最大的資產是“一個小棚子,下面一口小豬,足矣”——
袁隆平和妻子鄧哲
發起愛情攻勢
1953年,袁隆平作爲新中國第一代大學生從重慶湘輝農學院(今西南農業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偏遠的湘西安江農校教書,已到了大齡青年的他仍然是孑然一身。年輕時的袁隆平生活太隨便,他不僅衣着樸素,而且不修邊幅。
在袁隆平教過的學生中,有一個叫鄧哲的,畢業後分配在黔陽縣兩路口農技站。鄧哲因爲家庭出身不好,在婚姻問題上也一度陷入了苦惱之中。鄧哲的老同學謝萬安在一次同學聚會時,有意無意地談到了教過他們遺傳育種課的袁隆平老師,問鄧哲對袁老師印象如何。鄧哲未假思索,脫口而出:“袁老師嘛,他人挺不錯的,教學認真,待人誠懇,人品更是沒的說。”謝萬安見時機已到,趕忙點明瞭自己前來的用意:“袁老師至今還沒有成親,我看你倆倒挺般配的。”聽他這麼一說,鄧哲的臉上立馬飛上了兩朵紅雲。
內向的鄧哲也曾一度顧慮重重。“老師和學生談戀愛算怎麼回事?將來我怎麼稱呼他?”然而,儘管年紀相差8歲,袁隆平與鄧哲還是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踏上尋“稻”之路
婚後不久,鄧哲便與袁隆平一起探討關於水稻雜交優勢的途徑。他們反覆探討,認爲只有兩條路可走。
一條路是進行人工去雄。因爲水稻是雌雄同花作物,一個稻穗要有100多朵花,每一朵花上都同時長有雌蕊和雄蕊,雌蕊的柱頭受精後,一朵花結一粒種子。人工去雄就是用人工去掉其雄蕊,再從其他稻穗上引來雄蕊花粉進行雜交。這樣一朵花一朵花地人工授粉,進行雜交,產生的種子數量極爲有限,不可能在生產上大面積推廣應用。另一條路,就是要培育出一個雄花不育的“母稻”,即自花的雄性失去生育能力,而後用其他品種的雄性花粉爲“母稻”授粉雜交,從而生產出雜交種子。培育雄花不育的“母稻”,是很難做到的,這種方法國內外都沒有先例。所以,國際上有些專家斷定“此路不通”。還有些學者認爲,像水稻這樣一朵花只結一粒種子的“單穎果作物”,利用其雜種優勢,很難應用於生產。
鄧哲在圖書室幫袁隆平查找到一份科學雜誌,從中獲悉:早在1926年,美國人瓊斯便發現了水稻雄性不育現象。最早開展雜交水稻研究的是日本,而後,美國、菲律賓也開展了這項研究。儘管他們的實驗手段很先進,但因技術難度大,所以他們的研究都先後擱淺了。因此,水稻雜交優勢的利用是世界公認的難題。
然而,袁隆平在鄧哲的支持與鼓勵下,偏偏要選定這個世界難題去解。要研究雜交水稻,首先必須在自然界中找到水稻的天然雄性不育株。他決定到茫茫的大自然中去尋找,鄧哲跟隨丈夫一道踏上漫漫的尋找之路。
尋找水稻雄性不育株必須在水稻吐穗揚花的時候,深入到稻田的海洋中逐株去尋覓。盛夏的稻田裏驕陽似火,田間地頭的氣溫通常高達40攝氏度。夫妻倆頭頂烈日,腳踩爛泥,忍受着密密匝匝稻葉的切膚之痛與昆蟲的叮咬,每天都一頭扎進一眼望不到頭的稻田裏大海撈針。從1964年6月開始至1965年7月,袁隆平和妻子鄧哲踏遍了安江農校實習農場和附近生產隊的所有稻田。
終於,夫婦倆在14萬株正在揚花的稻穗裏找到了36株培育雜交水稻所必需的雄性不育植株。植株成熟,他們小心翼翼地採收了第一代雄性不育的種子。
兩地分居20年
上世紀60年代末期,上級爲了讓袁隆平把雜交水稻研究搞下去,決定調袁隆平到省農科院工作,而妻子鄧哲未能隨調,只好帶着孩子留在了黔陽。袁隆平這一走,夫妻雙方就開始了長達20多年的兩地分居生活。
在外人看來,袁隆平夫婦感情甚篤,是夫唱婦隨的楷模。作爲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的一員,鄧哲偶爾能聽到來自同事們的聲音,而這種聲音袁隆平可能是聽不到的。好心的鄧哲會把這些下情上達一下,不料卻遭到袁隆平的“炮轟”,袁隆平讓鄧哲不要插手研究所的事情。鄧哲則以自己是研究所的一員而爭取“話語權”。
鄧哲和袁隆平結婚很長時間過的都是兩地分居的生活,在安江工作時兩口子一年纔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時間待在一起。直到鄧哲50歲以後,全家才遷往長沙,住在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夫妻才真正朝夕相處。
袁隆平有三個兒子,卻只有一個是“屬於他的”,老大常年跟奶奶生活在重慶,是屬於奶奶的,老三從小跟着外婆過,屬於外婆。只有老二,五歲的時候,袁隆平出差帶着他去海南、廣西生活過一段時間,“大家都這麼說,這個老二纔是他爸的”。
對妻子的愛感動上蒼
在袁隆平的記憶裏,曾經有一段幾乎令他心碎的“黑色”日子。1982年除夕,袁隆平十多年在南方育種第一次回家過春節。正月初二那天,妻子鄧哲因患急性病毒性腦炎,被送進了懷化地區醫院搶救。
那時,鄧哲躺在病牀上深度昏迷不醒,將近半個月沒有睜開眼睛,靠輸液維持生命。袁隆平深情地看着妻子孱弱蒼白的臉,柔腸寸斷,半是內疚,半是心酸。他喃喃地說:“都是我不好,我不是好丈夫,你是累病的呀,可我沒辦法呀,我離不開雜交水稻,禾苗也離不開我呀……”說着說着,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眶。
也許是他的真愛和一片癡情感動了上蒼,不久,鄧哲終於睜開了眼睛,神情恍惚地看着丈夫,深情地吐出幾個字:袁先生。
袁隆平成名之前,由於一心一意撲在科研上,總覺得欠妻子的太多,成名之後便總想給妻子補償。“2003年,我們結婚40週年紀念日,生活一貫簡樸的他奢侈了一回,取了3000多元稿費悄悄買了一條鉑金項鍊送給我。”鄧哲一臉幸福地回憶說。
“生活瑣事,袁隆平比我做起來更細心。孩子們愛吃的水果糖,我穿的衣服鞋襪、演奏的電子琴、喜愛歌曲的曲譜,都是袁隆平買回來的。家人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他最清楚。”鄧哲動情地說,“他對家人體貼呵護,自己卻非常節省,打開衣櫃,根本找不出他有什麼名牌服飾。他最高檔的衣服是一套花600元錢買的西裝。能遇上袁隆平是我的福氣,下輩子我還嫁給他。”
曾有媒體問袁隆平:“您這一生希望有多少資產?”他笑着說:“一個小棚子,下面一口小豬,足矣。”見問者不明就裏,他用手比劃着說:“這是個‘家’嘛!這個棚子就是上面的寶蓋頭,下面這個‘豕’字,古代講不就是豬嗎?”他接着說道:“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這是對的。家再大,你也只能睡一張牀,資產再多,你每天也只能吃三餐飯,對不對?所以,我對錢這個東西看得很淡,夠用就行。”樸實無華的話語中,蘊藏着袁隆平對家深沉的愛。
袁隆平實驗田裏領獎
2008年1月30日,以“尋找中國製造脊樑”爲宗旨的“2007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揭曉。著名雜交水稻專家、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袁隆平院士榮膺“十大經濟年度人物獎”,此外,他還獲得“特別榮譽獎”。
所有的觀衆和嘉賓期待着以最熱烈的掌聲迎接這位長者。但是,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沒有出現在頒獎現場。不過,對袁老的頒獎卻延伸到了他在海南三亞的超級水稻育種第一線——頒獎臺搬到了袁隆平正在工作的實驗田裏。就在頒獎的這一天,這位78歲的老人還在水稻實驗田裏,因爲目前正是第三代超級水稻孕種階段最關鍵的幾天,袁老不能離開這飽含夢想、孕育希望的水稻。當電視屏幕上播放這一幕時,頒獎現場臺下立即響起掌聲,主持人打趣說年度經濟人物的獎盃還是首次在田地裏頒出。質樸的袁隆平在發表感謝詞時說:“我希望研製的畝產900公斤超級水稻能夠在2010年全國大範圍推廣。”
早在1998年6月24日,湖南省四達資產評估事務所宣佈:通過對11萬組數據資料進行嚴格審查論證,評定“袁隆平”這個品牌的無形資產價值爲1008.9億元!成爲我國無形資產評估價值最大的一宗項目。
事實上,袁隆平每個月的全部收入總共4000多元。一次,他看到商場有打折到10元一件的襯衫,一下買了10件。他說:“這樣的襯衣好,下田穿起來方便。”
發生在袁隆平身上的兩個故事發人深省:一次以袁隆平爲組長的中國雜交水稻專家組到達洛杉磯,美國官方把同行的另一“相貌打扮更像官員”的同事當做了袁隆平。一次是袁隆平去北京開會,沒買到臥鋪票。當站在列車過道上等候買臥鋪票時,列車長不相信滿臉黝黑的袁隆平竟是水稻專家。
在袁隆平看來,金錢的多少無非是一個數字。對金錢一不吝嗇,二不奢侈,只要夠用就行。因而,他將在國際上獲得的所有大獎的獎金幾乎都捐贈給了以他名字命名的農業科技獎勵基金會以及教育和慈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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