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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挪威繪畫大師愛德華·蒙克的《吶喊》和《聖母》將恢復展出,這兩幅價值1億美元的名畫曾在2004年被盜,2006年追回,而這並不是世界名畫第一次落入藝術大盜之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面對層出不窮的藝術品犯罪,警方應采取哪些措施?私人藏家又該如何應對?對此,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藝術品盜竊項目主任邦妮·瑪格尼斯·加迪納爾或許是世界上最有發言權的人之一。
如果藝術大盜是『縱橫四海』的『冒險王』,那他們就是四海追逐、遏制冒險的名捕——和其他國家的反藝術品犯罪部門一樣,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藝術品犯罪調查小組的任務,就是斬斷那些伸向藝術品的黑手。
伊拉克戰爭與藝術品犯罪大約5000年前,美索不達米亞人想出一種聰明的方法保護他們的貴重財產不被偷盜:在圓柱形的小石頭上雕刻不同圖案,再將它們在蠟或者軟泥上滾過,就形成了具有個人特色的印章。
然而,50個世紀之後的今天,這種古石印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後,包括古石印在內的人類文明珍貴遺產遭到浩劫,不少文物受損被搶,從此下落不明,美國也因此受到國際輿論批評。
為了減少損失,或者是為名譽計,FBI從2003年開始介入伊拉克文物和藝術品被盜或掠奪案件,派遣特工前往伊拉克展開刑事調查,並在全球公開市場和黑市上發布警告。
2003年底,一名駐伊海軍陸戰隊員在一處小販那裡花費幾百美元購得8枚古石印,回國後,他將其帶給大學考古學專家鑒定,很快證實它們的價值。
2005年2月,FBI將8枚古石印交還給伊拉克方面。在古石印交接儀式上,FBI宣布成立藝術品犯罪調查小組。
小組成員個個『來頭不小』——都接受過藝術品和文化財產調查方面的專門訓練。除了本國案件外,藝術品犯罪調查小組還會應邀與其他國家執法人員合作,為藝術品犯罪調查提供幫助。
這個小組的核心任務,是執行藝術品盜竊項目,其中不僅包括盜竊,還有藝術品偽造、掠奪和在美國各州之間以及美國與國外之間的藝術品私運買賣。FBI表示,由於這些犯罪,每年造成的損失估計高達60億美元。
用檔案預防盜竊如今,FBI藝術品犯罪調查小組建立了一部國家被盜藝術品檔案,將已經上報的被盜藝術品和文化財產分類錄入這份電腦檔案,供全世界執法部門使用。
這部檔案不僅包括被盜和追回物品的圖像及物理特征,還有案件調查的具體信息。
能夠被列入檔案的藝術品,必須擁有歷史或藝術價值,估價在2000美元以上。
近3年來,藝術品犯罪調查小組碩果累累,追回了超過850件文化財產,總價值超過6500萬美元,包括近700件前哥倫比亞時代(公元600~1600年)的藝術品、在二戰末被盜的德國畫家海恩希裡·布爾克爾的3幅畫作,以及達爾文《物種起源》的原始版本等。
除了追回被盜藝術品,小組的另一專長就是向博物館和私人收藏家提供有效的不被盜賊光顧的建議。
藝術品盜竊項目主任邦妮·瑪格尼斯·加迪納爾建議,收藏者應該保存一份詳細說明藝術品特征的目錄,如種類、名稱、作者、創作日期、用材、尺寸、標識以及任何可以用來與其他物品分辨的特征。此外,給每件藝術品拍照並注意用照片記錄藝術品的特征。一旦被盜,可以用來證明這件藝術品是屬於你的財產。然後,將目錄和照片放在保險櫃或者其他與藝術品分開放置的地方。
收藏的藝術品應被置於嚴密的保安措施下,要經常檢查保安措施,及時發現並彌補漏洞。此外,檢查直接或間接接觸藝術品的工作人員的背景。一旦藝術品被盜,失主應該馬上報警,保持犯罪現場原狀,然後報告保險公司。
收藏家不僅面臨失竊的危險,還有可能落入購買贓物的圈套。對此,加迪納爾建議,收藏家應在購買藝術品時注重交易商或拍賣行的聲譽,令其確保所出售的藝術品並非偷盜所得,還可通過其他渠道調查藝術品來源和交易史。否則一旦警察上門,發現這件藝術品是贓物,便會物財兩失。
一次機會難得的對話FBI是一個多少帶著幾分神秘色彩的部門,除了召開新聞發布會外,很少接受記者單獨采訪。但令人驚喜的是,這一次在記者講明采訪意圖後,FBI位於華盛頓總部的媒體官員在3天內就做出了明確安排。記者的問題,也得到藝術品盜竊項目主任邦妮·瑪格尼斯·加迪納爾的親自答復。
《環球》:從成立以來,藝術品犯罪調查小組在規模、專業性、調查工具和重點方面經歷了哪些變化?
加迪納爾:從2004年成立迄今,小組成員已經從8人增至12人。每名探員都有各自管轄區域,需要與區域內的其他FBI探員合作展開案件調查,有時還要單槍匹馬,自己展開調查。
調查重點依然是聯邦政府司法權限內的藝術品犯罪,依據法律包括跨州運輸盜竊物品法和考古資源保護法等。
《環球》:有報道說,美國警方是把藝術品盜竊看成金融盜竊的一種形式。請問FBI是否也是如此看待藝術品盜竊的?
加迪納爾:盜竊文化物品,無論是具有考古學意義的藝術品,還是繪畫、雕塑等美術品,都被視為一種財產罪。如果這些財產具有貨幣價值,纔會屬於金融犯罪。
《環球》:好萊塢很喜歡拍藝術大盜,而且電影裡的藝術大盜都顯得非常迷人,現實裡的藝術大盜是什麼樣子的?他們盜竊藝術品的手法也會像電影裡那麼巧妙嗎?他們最常用的手段是什麼?
加迪納爾:這些所謂的藝術大盜並非像電影或電視中塑造的一樣充滿魅力,吸引力無窮。他們通常相貌平平,只是喜歡偷東西,大多向私人住宅下手。
《環球》:在人們印象裡,歐洲似乎是藝術大盜最喜歡光顧的地方,歐洲也很早就成立專門對付藝術大盜的調查機構,你們會經常合作嗎?一般是在哪些方面合作?
加迪納爾:FBI藝術品犯罪調查小組一直與總部設在歐洲的國際刑警組織文化財產項目合作,特別是在信息共享方面。此外,歐洲個別國家也會要求我們提供藝術品盜竊案件調查方面的幫助,而我們在條件允許情況下會和這些國家執法部門密切合作。通常,這種合作發生在歐洲被盜藝術品在美國露面的時候。值得一提的是,美國是藝術品主要的買賣市場之一。
《環球》:現在世界上每年都有好幾萬件藝術品被盜竊。據您所知,這些盜賊一般會怎樣處理這些藝術品,尤其是那些特別著名、無法出售的名畫?
加迪納爾:知名藝術品很難在公開市場上出手,因此大部分流入黑市,或者被儲存起來,多年不見天日。
《環球》:在全世界,藝術品被盜後的追回率不超過0.1%,美國則大概是5%,為什麼會這麼低?
加迪納爾:追回率不高的原因之一是,很多被盜藝術品之前都沒有得到足夠記錄,沒有編入目錄或者留下照片。沒有這些重要資料,將被盜藝術品輸入合法市場便輕而易舉。
《環球》:在大眾心目裡,擁有許多無價之寶的博物館防范一定很嚴密,但還是經常聽說有名畫被偷走,在您看來,博物館應該怎樣防止盜竊的發生?
加迪納爾:無論是博物館還是私人收藏家,最簡單和重要的方式是給所有藝術品理出清單,並配以照片。這樣就會使被盜藝術品難於在市場上出售,也有利於調查人員辨別被盜物品和確定嫌疑人。(王薇) (來源:《環球》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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