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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隨著現代化、國際化不可阻擋地加深,性別平等的建設也顯得越來越重要。事實上,在反抗父權文化對個體的傷害中,沒有男性解放,女性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解放,兩性的平等與和諧也無法徹底實現。
男性解放運動20世紀70年代在西方出現後,便受到很多質疑和批評。當我們在中國提出男性解放理念的時候,同樣受到質疑和批評。
我願在此逐一回應一些有代表性的質疑。我希望這能促進女性解放與男性解放運動間的和諧與協作。
質疑1:在女性仍受父權壓迫的今天,談論男性解放是一個偽命題。女性都解放了,再談男性解放不遲。
回應:完全沒有理解男性解放的概念和意義。正因為女性仍然沒有解放,纔更需要男性起來反父權,參與到女性解放的運動中來。只有兩性攜手反父權,纔可能有女性的解放和男性的解放。如果男性拒絕覺悟和解放,女性解放將是遙不可及的。可見,女性解放和男性解放不是衝突的。
質疑2:男性解放是男性的一種自憐,男性根本沒受到壓迫,至少不像女性受到那麼深的壓迫。
回應:確實,父權文化對女人的壓迫重於對男人的壓迫,所以我們要警惕『借男性解放之名鞏固父權之實』的現象。男性解放的目標包括支持女性解放,但同時必須注意到從受父權文化剝削這一點來看,男人同樣是弱者。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父權文化在帶給男性利益的同時也必然帶來傷害,只是與對女性的傷害的形式可能不完全一樣。
質疑3:如果說父權文化傷害了女人,也傷害了男人的話,那就無法解釋,父權文化是在哪個群體的主導和捍衛下纔維持了數千年之久?
回應:簡單地說男性在維持父權文化,是一道偽命題。我可以反問:第一,是哪些男人在維持父權文化?政治家?企業家?學生?民工?下崗工人?乞丐?第二,父權文化包括很多表現,是所有男性都在致力於維持所有方面的父權文化嗎?第三,女性是否也參與了對父權文化的維持?當一個女人要找一個『有錢老公』的時候,幻想被男人養起來,精心呵護的時候,她是否也在參與對父權文化的維護?對這些問題的回答,必然將我們引向這樣的結論:簡單地說男性在維持父權文化是荒唐的。我一直回避使用男權文化這個詞,而只用父權文化,正是在努力避免將父權文化等同於男人。
質疑4:鼓吹男性解放,使男人在佔盡社會優勢的同時,又放棄責任。當他們不能承擔責任的時候,便以男性解放為退路。
回應:男性解放從來不是鼓吹男人不要社會責任,而恰恰是強調一個男人應該承擔起被父權文化壓制了的更全面的社會責任,包括對家庭、配偶和孩子的責任。男性解放強調男性要放棄『過分的責任』,因為『過分的責任』就是一種壓迫。如果一個男人不想選擇父權文化為男性規定的某種生活,如果一個男人不符合男性社會性別模式的刻板化,他便有決定自己生活方式的自決權,而不應該受到社會偏見的打壓。
我們的觀點是,如果一個男人樂於追求事業成功,當然可以。但如果一個男人不想無止境地追求成功和金錢,我們不能用『不求上進』這樣的詞來貶損他,只能說他選擇平實的生活,只要他能養活自己就行了。甚至於,如果有一個女人願意養活他,他同樣擁有不工作的自由。 (作者方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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