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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原一旦確定,專家們頓時『可解燃眉之急』。冉獻貴說,一旦明確了是手足口病,原來看似孤立的疾病一下子有了關聯。『以前大家只注意到重癥,但是死亡兒童只是塔尖上的幾個,下邊一定有著龐大的輕癥人群。於是我們開始回顧性調查,從發現和防治輕癥入手,整個防治就有了頭緒。』
讓人欣慰的是,早期的診療方案相當科學,確定病因後主要在用藥劑量上有所調整。感染防治專家組組長李興旺負責不同階段對病人的篩查方案和診療方案,基本的治療原則就是『對癥下藥』,抗病毒、運用激素、提供呼吸支持、抗炎、輸入營養等。病情清晰後,醫院診療進行『關口前移』,絕大部分感染EV71病毒的患兒兩三天後逐漸好轉。孟曉林說,一些孩子的反應更強烈,只要他們出現嗜睡、氣促、呼吸困難、手腳冰涼、腹漲或者肢體抖動裡邊的一到兩條癥狀,『治療組就會運用方案早期乾擾』。
衛生部部長陳竺在防控手足口病的會議上提到,一旦發現病原,病人的病死率就會急劇下降。阜陽手足口病(EV71病毒感染)疫情3月下旬的病死率是10.94%,4月上旬是4.13%,4月下旬0.2%,而5月前5天則為0.1%。在阜陽6000多例患病兒童中,重癥的救治率越來越高,5月10日阜陽兒童的出院人數首次超過新增的入院人數。但是疫情仍在全國蔓延,當楊維中5月10日晚急忙趕往北京時,國家公布的數字是,全國感染手足口病接近2.5萬例。『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阜陽為全國控制疫情做出了貢獻,他們快速推動了對病情的研究和診療。』
在阜陽幾家定點醫院外,圍守著的家長們很難輕松。楊維勤從電視上看到對手足口病的宣傳,4月底就開始在自家預防,『每天用84消毒液在院裡屋裡噴,村裡的路上都給撒上了石灰粉,就是怕孩子感染』。可是4歲半的孫子在5月3日開始發燒,分別送到鎮衛生所和界首市醫院後,孩子病情依舊惡化,5月6日被送到了阜陽市人民醫院的重癥室。
雖然家在農村,楊維勤對孫子的照顧方式卻細致得讓人吃驚。『一直不讓吃生冷的東西,屋裡的灶上總是暖著水,牛奶啊,酸奶啊,苹果啊,都是先放進水裡燙一燙纔給他吃的。』老兩口帶著3個孫子、孫女生活,承包了10畝地,一年下來收入不到1萬元。外出打工的子女們寄來孩子們的生活費,『給孩子喝的奶粉是聖元優博,中央電視臺上做廣告的。我們一點不敢怠慢孫子,人這一生不就是希望有個好後生嗎,萬一出事,怎麼跟我的孩子們交代?』
從界首田營縣吳橋龐莊村趕來的53歲的蘇鐵龍,見到醫生就下跪不起,他2歲多的孫子蘇奇奇被送來時已經昏迷不醒,面色發紫。『我本來准備給他叫魂的,還沒有來得及,就送到界首市人民醫院了。』孩子分別在鎮、縣、市各級醫院去看病,『打點滴後燒退了,讓我們回家,沒過一會病得更重了』。蘇奇奇在重癥室搶救時,阜陽市疾控中心的人員開始對蘇老漢做流行病學調查。蘇老漢很難聽懂一些名詞,比如『廁所是蹲式的嗎』、『廁所離住房有多遠』、『家裡的牛羊是圈養還是放養』。老人總是突然蹲到地上,想用手畫出院子裡的方位圖,城裡的醫院以及醫生們說的話對他太陌生了。
幾乎每個守在重癥室外的家庭,都向記者講述著相似的遭遇。孩子患病後,從鎮衛生院到縣市醫院,一級級往上送,『那些醫生總說沒有啥事,驗了血之後也說不是手足口病』。一些醫院樂得接治病人,『孩子掛了幾瓶藥水,接待的人都是有錢提成的』。實施了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之後,孩子看病的費用能夠報銷60%,但是28歲的林冬(化名)說,想從基層乾部手中拿到報銷的費用可不容易,『拿回200塊錢,至少需要100塊錢去打點他們』。
送到阜陽市的大醫院後,家長們總算舒了一口氣,『一般來說孩子的命是有得救了』。一天的醫療費從幾千元到上萬元不等,好在政府對這次縣級以上醫院確診為手足口病的患兒實施報銷。各地農村來的家庭開始分工,一般是媽媽和奶奶照顧孩子,男人們忙著四處借錢,期望孩子出院後報銷還債。林冬看著病房裡2歲多的女兒,『最怕孩子留下後遺癥,我們這種家庭,太難負擔一個長期病號了』。
(責任編輯:江大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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