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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縣地震發生後,工作在一線的縣鄉乾部,在第一時間迅速趕往鄉村,用他們的實際行動,給予了災區人民信心和力量——
老父受重傷 醫生兒子堅守崗位5月12日,文縣玉壘鄉玉壘坪村坪上社88歲的袁全德老人,在地震中被突然坍塌的房屋埋掉了多半個身子。
正在院內乾農活的兒媳李愛民見狀,撥開木頭瓦礫,用雙手將老人挖出。
『頭上到處都是傷口,一直流著血,但由於村上唯一的一家診所也坍塌被埋,傷口無法處理。』老人的二兒子袁潤富稱,地震發生後,該村道路、通訊全部中斷,致使老人的傷無法得到救治。沒有藥品,他只好從自家房後的山坡上鏟來了一把新鮮的黃蒿,揉碎後貼在老人的傷口上止血。
袁潤富稱,為了防止感染,第二天,他給當醫生的哥哥捎了個口信,希望哥哥能抽空前來給父親治傷。袁潤富的哥哥袁潤生是碧口鎮人民醫院黨支部書記,接到弟弟口信的時候,他正奔忙在災區一線。直至四天後,他纔讓同樣做醫生的兒子給爺爺送來了一些消炎的藥品。
『剛開始想不通,我傷成了這樣,兒子竟然不來探望,心中難受得很。』袁全德說,當他得知兒子正在災區一線搶救病傷群眾後,就捎去了信,希望他堅守崗位,多救幾個人。
駐村乾部杜登芳 建好了新家我再回杜登芳,文縣紀檢委書記。文縣中廟鄉的駐村乾部。5月15日,記者前往中廟鄉采訪時,杜登芳頭戴一頂草帽,默默跟在記者身後。
剛進中廟鄉中坪村,村民就圍了上來。他們打著招呼,熱心地招呼『杜書記』,寒暄她吃飯了沒有。杜登芳一一點著頭,一邊介紹記者,一邊提醒村民:『屋裡的糧食被埋了,地裡的不能讓糟蹋了,你們要抓緊把油菜收回來呀!』
看著眼前被夷為平地的村莊,杜登芳的神情黯然。她說,地震發生時,她在文縣,13日一大早就趕到了鄉上,安排鄉上乾部了解災情的同時,她也走進了老百姓的家中。她說,事情都湊到一起了,災區人民一邊要抗震救災,一邊還要收割莊稼,在這個時候,穩定情緒就需要他們這些乾部身體力行,絲毫不敢馬虎。
了解完中坪村的情況,杜登芳建議:『山上姚家坪社的情況也很嚴重,我們到那裡去看看吧。』
通往姚家坪社的是一條陡峭而崎嶇的蜿蜒山道。杜登芳和記者一行頂著正午的太陽在這樣的山道上行走,汗像水一樣流淌,當記者氣喘吁吁的時候,看似纖弱的杜登芳卻氣定神閑。『山上的老百姓本來就很困難,遭遇這場天災人禍之後,他們的心裡更難受。』她說,她幾乎每天都在上山下山,看到老百姓在有序地進行生產,她感到欣慰,而老百姓看到她,更覺得踏實而安穩。村民姚啟全說:『看到杜書記,我就相信政府一定會幫我們渡過難關。』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攀登我們到達了姚家坪社。姚家坪村在地震中已經被夷為平地。村裡到處是殘留的斷壁殘垣。在一塊已經倒塌的廢墟上,樹冠碩大的核桃樹依然綠意盈盈,村裡的孩子正在樹陰下下著象棋,看到杜登芳,孩子們立即圍上來:『阿姨,我們什麼時候上學?我們今年中考怎麼辦?』杜登芳肯定地回答:『學校正在搭建帳篷,你們會很快上學的。』
在廢墟裡走著,餘震不斷發生,險情隨時都可能發生,但在杜登芳的臉上看不到驚慌,她不時回答村民的提問,查看村裡的險情。下山時,送行的老鄉問:『杜書記,你什麼時候回?』
杜登芳招著手大聲回答:『等你們建好了新家我就回!』
隴南交通局副局長 家塌了他仍在陣地上5月16日下午5時許,通往文縣范壩的道路終於暢通。17日一大早,記者驅車踏上了這條阻塞范壩向外界通行的鄉村公路。在范壩鄉河口村,記者遇到一臺挖掘機和幾個土蒼蒼的施工隊員,在他們不遠處,就是地震後坍塌的山體,8000多立方米的泥石流,經過5天的清理,終於開出了一條通往山區的路。
看到還有碎石不斷地滑落,記者遂停車和這些滿臉灰塵的施工人員聊了起來。沒想到,和記者聊天的竟然是隴南市交通局副局長剛維傑。已經看不清剛維傑穿的是白色的襯衣,滿臉的灰土使他和周圍的農民沒什麼兩樣。
剛維傑說,地震發生後,他13日就趕赴到文縣碧口鎮,受命打通通往范壩的道路。而河口村附近的8000多立方米泥石流,無疑成了一塊難啃的骨頭。剛維傑說,他帶領施工隊到了這裡,由於作業面小,只能允許一套挖掘機施工作業,同時,不斷發生的餘震,又時時威脅著他們的安全。剛維傑說,一次正在清理中,因餘震引起的泥石流傾瀉而下,差點掩埋了機器和施工人員。他說,道路其實早兩天就疏通開了,但又被不時滑落的碎石堵塞,就這樣,在和餘震的不斷抗爭中,他們終於取得了勝利。
一同參加施工的河口村主任何樹連說:『剛副局長的家在西和縣,西和縣也在這次地震的范圍。他家中的房屋全部倒塌,家裡只有兩個老人和妻子……這樣的領導,我們老百姓尊重。』
本報特派記者 閻世德 齊興福 -采訪札記 身在災區,心更應在災區自認為以前多次采訪過5級以上的地震,所以總覺得自己很有抗震的經驗和心理承受能力,但一來到大震後的文縣災區,這種『優越感』很快消失得一乾二淨。
初到災區,首先面對的是不時發生的餘震。大震之後又不斷有強烈的餘震,是這次大震不同於以往地震的特點。白天忙著采訪,似乎沒有多的感觸,而一旦回到房間寫稿,強烈的餘震就給人莫名的恐懼。來自地層深處的顫栗,時時讓同事鑽進桌子下面躲避地震,有時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我們抱著筆記本電腦倉皇逃出房間,更多的時候,我們是在文縣政府臨時搭建的大棚裡開啟電腦進行寫作,頭頂的彩條布似乎是一種神奇的安慰:就是塌了,也不能把我們怎麼著。每天傳完稿件,大都到了凌晨2點左右,因為害怕餘震,就勢蜷縮在車上睡到天明。為了觀察餘震,我在電腦桌旁放了一只倒立的礦泉水瓶子,水瓶像不倒翁一樣時時搖晃,而更多的時候,就毫不客氣地跳到了地上。
來自地層深處的顫動,時時考驗著我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從文縣縣城出發到采訪地點,每天都要往返150多公裡路程,沒想到這些道路,竟然成了最危險的地方。蜿蜒在陡峭山巒中的212國道,隨處都是臥牛大石和流瀉成山的碎石。在大震中已經破損的山體,似乎再也不能承受哪怕一點的驚擾,稍有餘震,山體上的危石就滾滾而下,碎石像石雨一樣從天而降,山谷裡隨之騰起彌漫的灰塵。司機小段說,在這種環境中開車,不僅要找路,而且還要看山。看山騰起的灰塵,彌漫灰塵的大小,表明著落石的大小。小段來不長時間,就已經和許多的司機一樣,很快掌握了行車的規律,灰塵小的時候,可以小心通過,灰塵大的時候,則必須停車小心觀察,倘若正好在行駛中遭遇石雨,則應猛踩油門快速通過。
18日,當我們結束采訪返回途中,車胎爆裂。車子勉強停靠在懸崖旁邊,幸好沒有碎石流瀉的痕跡,但在車子前後不到10米的地方,傾瀉而下的碎石卻清晰可見。司機小段急忙更換輪胎,沒想到拆卸螺絲的扳手斷裂,無奈之餘,只好求助往來的車輛。一輛四川牌號的小車似乎知道了我們面臨的困境,不僅提供了工具,而且幫我們迅速更換輪胎。在此期間,山谷又彌漫起灰塵,不遠處碎石飛落的聲音恐怖而刺耳,以最快的速度裝好輪胎起步後,我們纔長出一口氣。
面對危險,生命往往有來自本能的恐懼。不過在那一瞬間,我想到震中的災區群眾:面對劫後餘驚,他們也有著同樣的恐懼嗎?這個問題,很快在接下來的采訪中得到了答案。在中廟鄉肖家溝村采訪時,一位老人在搭建的帳篷旁抱著自己酣睡的小孫女平靜地坐著,老人的面前就是倒塌的家園,滿目瘡痍中流露著淒涼。但老人平靜如水,他平靜地講述地震發生的瞬間,平靜地講述死亡的鄉親,就在這個時候,餘震再一次發生,旁邊靜臥的小狗大聲狂吠,破損的房屋在顫抖中呻吟,一根屋梁帶著灰塵落了下來。我有些狼狽地跳了起來,而老人卻仍然平靜地坐著。我問老人為什麼不跑,老人平靜地回答:『往哪裡跑?這裡就是我的家。』
老人淡定的回答,讓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老人的根已經深植於腳下的土壤,正因為植根之深,纔使老人如此平靜,也正因為如此,纔讓災區人民重建家園、堅強面對災害的動力和信心如此堅定。
是的,這裡就是我的家,是我們共同的家,我們不離不棄、心心相系的家。身在災區,心更應在災區,如是,我們纔有戰勝恐懼的強大力量!
(責任編輯:江大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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