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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自己跟自己較真,工作技不如人時,無論如何要去學;一有破不了的案子,他吃飯睡覺都在想;有案子時,他連續數日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一旦拿下案子,他又能大睡二三十個小時——將破案奉爲天職的個性刑警
崔立鬆,刑偵局一支隊一大隊副大隊長,34歲。他認爲自己愛較真,屬於自己跟自己較真那一類。工作技不如人時,無論如何要去學;堅信案子幾乎百分之百都能破,但有的案子一時破不了,他吃飯、睡覺都在想。他可以連續參加主審嫌疑人14天,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而一旦拿下案子,精神一放鬆,如果再加喝上一點酒,也可以大睡二三十個小時。他是記者接觸到的年輕氣盛、充滿個性的刑警之一。
破案是刑警的天職
1993年,崔立鬆高中剛畢業。他的大爺開大貨車跑長途,途經南京市附近。路上有一家飯店,經過的車輛必須在那裏停車吃飯,不吃不行。小崔的大爺是個有血性的人,不聽那一套,與店老闆發生衝突,結果被窮兇極惡的店老闆捅傷肝臟死亡。
不幸過後,小崔想了很多。他當時已報考警校,未來的職業肯定是當警察。他對警察的認識,最初是覺得很威風,但通過大爺的事他認識到,警察最重要的職責是除暴安良。
還有一件事,讓他進一步明白做一個刑警的沉重責任。那年,本市發生了一起綁架案,一個5歲男孩被綁架後遭到殺害。崔立鬆跟着去了現場。事後他得知,這個案件的嫌疑人曾給孩子的父親打工,去找孩子的父親借錢,但沒有借到。據說,孩子的父親說了一些刺激的話。離開後,嫌疑人碰到了老闆剛剛放學的孩子,便將其騙到水邊。此人非常兇殘,一邊向家長勒索贖金,一邊撕票,因爲孩子認識他。他用大號扳子打在了孩子的後腦勺……
孩子的奶奶和母親都近乎神經了,父親也長時間不能正常生活。當時小崔剛當刑警不久,第一次到現場,看到被害孩子趴在水溝裏的血腥場面,非常震撼。那時,他真正理解了“破案是刑警的天職”這句話。他立志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避免這類悲劇的發生。
勇闖“虎穴”解救人質
2007年11月,本市開發區發生了一起綁架案件。
11月27日凌晨4時許,河北省大名縣人徐玉萍與其男友孫某、弟弟徐某在本市開發區水上快餐廳吃夜宵時,遇到原來的同事方建及其兩名朋友。2007年年初,徐玉萍與方建因工作發生矛盾,爲此,方建被開除。雙方話不投機當場打鬥起來。方建等人仗着人多勢衆將徐玉萍強行帶走。凌晨5時許方建打電話給孫某,索要贖金3萬元。
當事人即向警方報案。小崔參與偵破。此時,他已是個經驗豐富的警官。警方發現犯罪嫌疑人27日7時許在寧河縣蘆臺鎮,10:30在河西區友誼路出現。崔立鬆立即協調相關單位,並派民警到嫌犯指定交錢地點二七二醫院實施控制。此時又傳來消息,犯罪嫌疑人及被綁架人在東麗區張貴莊出現,極有可能要返回寧河縣方建的老家。小崔等立即趕赴寧河縣。在公安寧河縣分局及市局有關單位的配合下發現嫌疑人在寧河縣蘆臺鎮的華清園洗浴中心隱藏,專案組隨即調動警力將洗浴中心包圍。
爲確保人質的安全,崔立鬆與兩名幹警先行進入洗浴中心進行偵查。該洗浴共四層樓,各類包房近40餘套。崔立鬆決定分兵進行偵查,一人對洗浴二層休息大廳進行控制,他與另一名同志分別對三、四層進行偵查。崔立鬆在三樓偵查完一部分房間後,突然聽到一名女子細微的說話聲。他選取有利地形仔細分辨女子說話內容。該女子說話聲音低沉,並不像來洗浴的客人。十幾秒後,一名身材剽悍、渾身刺花的年輕男子從女子所發出聲音的包房出來。透過磨砂玻璃窗觀察,包房內只有一人在睡覺。崔立鬆輕輕打開房門一角,發現確有一名女子躺在那裏,應該就是人質。
他悄悄離開,與四樓的偵查員會合後,在通知一線指揮人員的同時,迅速返回進入關押人質的包間解救人質。被綁架人在被解救時如在夢中一般,不相信民警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崔立鬆將徐玉萍轉移至另一間包房內,留下一名偵查員保護人質,而後與前來支援的其他偵查員一起將還在二樓休息廳內聊天的三名犯罪嫌疑人抓獲。
參戰幹警僅用了12個小時即成功解救人質並將犯罪嫌疑人全部繩之以法,小崔立下了頭功。
爲什麼偏偏是0.01%
那年,大港一對夫妻被入室盜竊的犯罪嫌疑人殺害。當時下雨,犯罪嫌疑人遺留在現場的扒痕被破壞。兇手胳膊有外傷,在現場留有血跡。但大港區界內都查遍了,卻沒有任何線索。崔立鬆與大港一個刑警一起接受任務,到河北黃驊、滄州地區醫院排查訪問。當時,隊上連個車都沒給,兩個人坐長途車到了河北省,由當地警方協助。小崔倆人一個鄉一個村地認真訪查,工作連續進行了兩個多月。時間一長,當地警方實在陪不起了,就把人撤回去了。專案組只好給他們配了一部夏利,兩個人接着查。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鹽山縣境一鄉級醫院,他們瞭解到曾有一個叫劉雙泉的人在那裏治過胳膊外傷。順着線索追下去,他們發現此人案發當時就在天津,有可能就在大港打工。崔立鬆二人非常興奮。他們沒有驚動劉的家人,藉口排查一起案子,通過村委會,將劉父母的血取出,送公安部做DNA比對。半個月左右結果出來,其母親的血與現場留下的血跡對上,99.99%相吻合,0.01%爲不是。這種情況一般可以做肯定認定。可是,此案恰恰就是那0.01%。待嫌疑人抓獲之後,最後驗血時,嫌疑人與在現場留下的血型不一致。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只有百萬分之一,竟讓他們碰上了。偵查結果指出了偵破方向,就是與其母親血緣有關的人可能是罪犯,但這種血緣關係已經隨着歲月的更迭變得浩如煙海,難以查清。小崔他們很無奈,但他們盡力了。
破案敢於堅持判斷
去年5月9日,本市靜海縣發生了一起無頭屍案。在偵破這起案子中,崔立鬆展現了他敢於堅持自己判斷,敢於堅持正確主張的個性。
現場屍體已高度腐敗。屍身上有一個坎肩,上面有個布條,浸在水裏,仍能隱約看到上面“團結”兩個字,還有一個三個字的人名。因爲曾在東北訥河參加過兩個月的追逃工作,小崔知道那裏有個團結鄉,是很久以前很多天津人逃荒去的地方。後來,天津經濟比較發達之後,又從那裏帶回來很多東北人。警方與訥河聯繫,找到了一個叫坎肩上所寫名字的人。此人在當地有家庭,但跟另一個女子有不正當關係。這個女子春節後來天津找她的丈夫,他也跟了過來。
後來查到,被害人的哥哥在河北省大城縣。通過訪問他哥哥,確定了死者的身份,同時將與其有關係女子的丈夫列爲嫌疑人。警方決定派人去訥河,布控嫌疑人,同時取死者父母的血,通過DNA確定死者的身份。
小崔立即被派前往訥河。但上了火車後才得知,在天津已找到嫌疑人的暫住地和打工地點,但嫌疑人不知去向。有關情報顯示,當晚,嫌犯在天津臨時客站出現。經傳喚其妻得知,三天前,死者來找過其丈夫,兩個人出去談話之後,只其丈夫一個人回來,神態異常,然後拿着錢,急急走了。該女人大概知道她丈夫殺了人。當時是晚十點。警方判斷,嫌犯極有可能跑回了東北老家。
小崔立即轉乘趕到齊齊哈爾市,與第二撥乘飛機支援的警力會合。專案指揮部告知,情報顯示,嫌疑人可能還在瀋陽。經對嫌疑人小姨子監控表明,嫌疑人曾跟她有過聯繫。
網已張開,但嫌犯沒有出現。第三天,指揮部前移,從天津靜海抵達瀋陽。
這時,指揮部得到權威線索,嫌犯曾在大興安嶺、黑河一帶出現。對於這一線索,偵查人員產生了一定的分歧。大興安嶺和黑河是兩個方向。大多數人認爲,嫌疑人應當在黑河,準備越境潛逃。可是,崔立鬆有自己的想法。嫌犯有一個姐姐在內蒙古海拉爾市甘河縣,他判斷嫌犯應先去那裏歇腳,然後進入近在咫尺的大興安嶺林區長期躲藏。崔立鬆通過哈爾濱警方,協調大興安嶺市和黑河市刑偵隊長,請他們追蹤嫌犯的行蹤。果然,這一途徑傳來的情報是,嫌犯在大興安嶺市出現。這印證了小崔的判斷:嫌犯去了其大姐那裏,而不是越境。
但有的同志仍然認爲嫌犯去了黑河,令崔立鬆帶人進行邊控。小崔堅信自己的判斷,據理力爭。最後,領導同意他去大興安嶺市,而且,也沒有堅持讓他分兵。瀋陽指揮部另派兩人乘飛機去黑河邊控。
崔立鬆等人連夜乘火車趕赴甘河縣嫌犯大姐家,車上沒有座,站了一路。在中午到達後,得到消息,嫌疑人又與其小姨子聯繫過,問家裏情況及他老婆的情況。小姨子問他在哪兒,對方說在姐姐家。
小崔等人借了稅務局的服裝以收稅爲名,進了嫌疑人大姐家,但沒有發現目標。
情況不明,不敢確定嫌疑人是進了山,還是住了店,只能蹲守。嫌疑人家住在靠近鐵道的第一排。崔立鬆等人站在鐵道上,沒有任何遮擋物,但沒有什麼人出入。從傍晚六點一直到晚上十點。五月初的甘河,雪還沒有化,他們則都穿着單衣,小風一吹冰冷透骨。晚上十點之後,一般當地人就不再出來了,他們才撤回住地。
經當地警方的配合調查,證明嫌犯就在其甘河縣的姐姐家。小崔派了兩個人到其姐姐家旁邊的一個煤場近距離監控。嫌疑人的姐姐曾出來過,看見了兩個監控人員。小崔擔心暴露,上報指揮部要求立即抓捕,但確切情報遲遲不來,一旦行動撲空,打草驚蛇的後果將意味着前功盡棄。貽誤時機嫌犯則可能逃入森林,他一再請命,指揮部下定決心立即實施抓捕。
小崔第一個衝進去,院內的狗咬住了他的褲腿。嫌疑人出來看了一眼,迅即折回。小崔不給他機會,甩開狗的糾纏,在嫌疑人要關內間屋的門的一瞬間,他衝了進去,奮力踢門。由於力量太大了,將門後的嫌犯一同踢倒。小崔等迅猛撲了上去,將嫌疑人抓獲。
事後發現,炕上的包都收拾好了,再有幾分鐘嫌疑人就準備進山了。
坐鎮瀋陽的指揮部趕到甘河,對小崔等予以勉勵。案件成功破獲,小崔邀請當地參戰刑警放鬆地大喝了一通慶功酒。
事後小崔說,在甘河第一天蹲守的時候最難受,天又冷,心理壓力太大,因爲是他堅持這個追蹤方向的,如果人沒在這兒,判斷失誤會貽笑大方;如果人在這兒,沒有抓住,戰機錯過,逃進山去,此案很難再有機會短時間破獲。
當時,小崔只是一個刑警探長。
事後瞭解,嫌疑人作案也是被逼無奈。死者與其妻有不正當關係,他忍氣吞聲。後來其妻也後悔了,兩口子一起到天津躲避,沒想到這個第三者又追到天津,不依不饒。嫌疑人這才動了殺機。先用刀捅,怕其不死,又用刀將頭割下,丟到河裏。後來,警方在其指認下找到了被害人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