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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歲的吳懷堯,看起來瘦弱得似乎不堪一擊,然而自信犀利的語言顯出他內心的強悍:『為什麼不可以?有什麼難的?』『這是個豬狗都能成名的年代』……
2008年6月,《懷堯訪談錄》開辦剛三個月,就獲得了『貢獻中國2007-2008中國傳媒百強年會』的『新媒體貢獻獎』,吳懷堯一個人抱著巨大的獎牌,與《新京報》、央視七套、山東電視臺等傳統強勢媒體站在了同一個領獎臺上。一個人一個媒體,這給人們無限遐想。
高中未畢業,不受中國教育『恩惠』
吳懷堯形容自己現在過著自由快樂的生活,每個月做一到兩個訪談,一篇訪談稿件可以拿到一個普通記者一個月的稿費。無衣食之懮,和女朋友一起動手做飯,每天傍晚放一個小時風箏。
『我姐姐一直勸我從商,她認為我從商能很快掙錢。但我覺得現在也可以掙錢啊,為什麼不用這種更優雅更有趣的方式呢?』與國內多家報紙和雜志合作,『懷堯訪談錄』每一篇萬字訪談出來即發表,不僅拿到不菲稿酬,報紙上還必須注明『懷堯訪談錄』字樣。
他做事與別人不太一樣,『可能跟我不受中國教育的恩惠有關。從小學到高中,學校一直給你灌輸,只有一個標准答案,只有一條路可走。但在我看來,學生們只是籠子裡的老虎。』吳懷堯的高中是在埋頭閱讀、大量寫作中度過的。高二下學期,因為對老師體罰學生不滿,他貼了一張大字報,在遭到老師刁難後退學。父親無奈與他約定:高二暑假前,如果他能找到工作養活自己,父親即准他退學。
吳懷堯的學歷停留在了高二。2001年的夏天,吳懷堯只身前往武漢。在這裡找到了第一份工作:銷售化妝品。吳懷堯的經商纔能暫露頭角:短短兩個月,他的銷售業績創下了公司的記錄。『我家裡還有兩張公司發的榮譽證書。當時一起20多個人,其他都是大學生,我成了最富有的人。當我拿著錢回去給我父親看時,他啞口無言。』
18歲的吳懷堯離開家鄉小鎮,到武漢寫作,沒多久到北京求發展。在北京,輕松地憑借他的小說和文章找到了工作,在一家文化公司做圖書編輯。兩年後吳懷堯因為想寫一本書《中國學生調查報告》回到家鄉進行采訪,卻發現自己無法把那麼多鮮活生動的素材組成『一本能震撼人心的書』。這時有朋友建議他去做記者,學習調查寫作。『我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做什麼,只是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而當我把這個事情做好的時候,下一步就自然出現了。剛把渠挖好,水就來了。』
2006年,吳懷堯以實習生的身份進入《財經時報》,一篇5000字的報道《80後開始商業起跑》在頭版發表之後他立即被留下來,成為正式記者。僅僅幾個月的記者生涯之後,『作家富豪榜』的念頭就產生了。
從作家富豪榜到懷堯訪談錄
2006年,『作家洪峰乞討』的新聞引起了吳懷堯的關注。『洪峰成了個符號。我身邊很多人包括同事都很鄙夷,覺得作家寫得好有什麼用,還不是去要飯。我想還是有富有的作家的,為何不做個調查?』
一個月的調查後,『中國作家富豪榜』誕生,激起廣泛關注。餘秋雨、二月河、韓寒分別以1400萬元、1200萬元和950萬元的版稅收入名列前三。此後連續三年,『中國作家富豪榜』都在秋天誕生,每次發布後均毀譽參半,引發爭論。2007年郭敬明、於丹和易中天分列前三強。2008年,郭敬明蟬聯冠軍,鄭淵潔和楊紅纓列第二、三位。
『作家富豪榜』引發巨大爭議,關於榜單的客觀真實性,關於作家的收入高低,到處激起口水橫飛。『我從來沒有說這個榜是代表了最好的作家和最有思想的作家,它只是體現作家的生存狀態和寫作狀態』。吳懷堯表示,他調查了作家、印刷廠、批發商、書店等,采訪對象逾百人,獲取圖書的出版和銷售數字,以10%的版稅計算作家所得。
『作家富豪榜制榜人』的身份給吳懷堯帶來了聲譽,也讓他後面的路順風順水。2008年,《懷堯訪談錄》誕生。發布會上,《第一財經周刊》、《春城晚報》等國內多家媒體宣布與吳懷堯合作,他甚至拉來古井集團作為贊助商。吳懷堯說,訪談錄的初衷是『推舉文化領域真正的貢獻者』。『跟文化人打交道越多,越覺得很多人浪得虛名。愛折騰的偽大師就跳到了前臺。一些真正有貢獻的人卻默默無聞。我想做這個發掘、推舉貢獻者的事。』
在人民大學出版社剛剛出版的《懷堯訪談錄》裡,包括了吳懷堯對朱大可、李銀河、陳丹青、於堅、閻連科、郭敬明等人的長篇訪談。『郭敬明的文化貢獻是什麼?』記者問。『很多作家都希望自己的書賣得好。不談文學價值,拋開剽竊,郭敬明在商業方面做得這麼好,難道沒有值得學的地方嗎?郭敬明說,沒有他的話,很多青少年都不會進書店。他們可能就此喜歡上文學,找更好的作品來看。做文學的墊腳石不也是一種貢獻嗎?』
時白林和閻安,幾乎沒有讀者認識。吳懷堯認為這是他發掘的貢獻者。《天仙配》的作者時白林一輩子搞黃梅戲。陝西詩人閻安默默寫詩十幾年。吳懷堯去延安采訪,看到他的手稿居然有一千多萬字。『名氣算什麼呢?這是個豬狗都可以成名的年代。我的訪談出來以後很多人給我留言和寫信,說想不到中國文壇還有這樣的作家。』
唯一拒絕他的采訪對象是餘秋雨。雖然沒有采訪到,這篇九個問題好幾千字,語詞犀利的采訪提綱《九問餘秋雨》也發表在了中華網並被轉載。
今年秋天,新的富豪榜又要面世了。『整個過程都很自由,很快樂。』上周末到動物園游玩,看到籠子裡的虎豹,吳懷堯說他想起了那些大學生們。他再次感到慶幸,並稱『我就是自己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