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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晃檔案: 1961年生於北京。12歲時被外交部送往紐約學英文。1984年畢業於美國紐約州瓦瑟大學。曾經做過諮詢、有色金屬貿易、投資等業務。現任中國互動媒體集團總裁,出版《I LOOK世界都市》、《樂·名牌世界》與《SEVENTEEN青春一族》。代表作《紅色童話》、《我的非正常生活》、《無目的美好生活》。電影《無窮動》主演之一。
安冬說兩句:
對不知道洪晃的人,我也介紹不清,因為她的經歷太過豐富,三言兩語說不完。媒體最常用的噱頭是:洪晃,著名文人章士釗的外孫女、著名外交家喬冠華的繼女、著名作家章含之的女兒、著名導演陳凱歌的前妻。
反正她的家庭背景就是『著名』,也看不出來她是否『著名』。
知道洪晃的人,態度又是黑白分明地走兩個極端,要麼特別喜歡她,要麼特別不喜歡。
除了對人家長相毫無意義的評判,人們喜歡她和不喜歡她的原因卻差不多:她直言不諱率性不羈得有點兒痞,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得不合常規。
我給她發短信,我說我寫完稿子會給她看,省得有斷章取義之嫌,她回復:我纔不看呢,你能把我斷到哪兒又能截到哪兒去?你說吧,什麼時候截稿?我保證不耽誤你的事兒。
我給熟悉洪晃的北京一個朋友發短信,問他洪晃的話是否可信,朋友就兩個字:可信!
我喜歡這樣的女人。沒那麼多廢話,特別乾脆。盡管關於洪晃的新聞總是惹人起爭議,例如她以前跟陳凱歌的恩怨,例如她主持旅游衛視《亮話》的另類風格,但是,如果真的對她有興趣,了解一下她的起起落落,就會知道,這個女人,活了別人的幾輩子。這就值了。
做主持人是為了話語權
新報:先從目前很火爆的旅游衛視的《亮話》開始吧,這是你獨立主持的一檔節目,你覺得你適合做主持人嗎?雖然很多人關注和肯定你主持的《亮話》,但反面聲音也不少,例如對你獨特服裝造型的否定,以及搶話過多等等,你有沒有關注這些爭議?
洪晃:我記得看過一個電影,講一個廣播電臺的播音員,有電視臺請她,她很乾脆地拒絕道:『我是一個聲音,我不是一張臉。』我有時候覺得我最好只當一個聲音。你說的那些意見我都非常認可,有人說,美是一種智慧,我很同意。但是我的美我的智慧很有限。搶話說明我是非專業主持,給我點時間,我會做得更好的。
新報:我感覺你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例如上世紀90年代放棄年薪18萬美元的首席代理職位是因為你不想讓生活那麼刻板乏味,投資出版公司是想為中國文化做點兒事情,做雜志是因為從心底裡就喜歡,那麼,做主持人,你是為了什麼?
洪晃:為了話語權。
紙媒的影響力是有限的,最大的平臺是網絡和電視。在中國有話語權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希望佔有這些資源。中國有很多原創的好東西,有很多有思想、有學問的人,有很多有趣味、有幽默感的創作者,我希望不管是《I LOOK世界都市》,還是《亮話》,或者是我的博客,都能和公眾見面。
快樂都在生活的變化中
新報:有人說你是千面洪晃百變女人,到底哪一個更接近你的本色?文字中的痞勁兒,或者說是事業上的強者?
洪晃:我盡量不給自己下定義,下了定義人就死了,就不能變了。我活著,所有的快樂都在生活的變化中——比如季節。
痞就是流氓、就是有點我是流氓我怕誰的精神,實際上和無畏是同樣的生活態度,但願我不是這麼愚蠢、自私的人,但願這些字眼都遠離我的本色。我希望我是一個誠實、善良、寬容、有正義感的人。我對當事業上的強者不感興趣,看見過很多當強者的人,在當上強者的過程中,失去了自己的人性。我也不相信精英,我堅信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每個人都值得尊重。
新報:但是你給人的感覺是嬉笑怒罵什麼都不在乎的,有一次我跟朋友聊天,我說我不相信洪晃總是那麼強梁,她肯定也有黯然神傷獨自垂淚的時候,有時越是在外頭風風火火什麼都不怕的女人,內心也是最為脆弱的,但可能因為不太相信周圍的人,纔把堅強的一面拿給人看。
洪晃:我當然也有非常脆弱的時候,但我還是能夠相信別人的,不僅是我周圍的人,還包括我不熟悉的人,比如你。我在回答你的問題,這就是一種信任,你也應該看出來,這不是一個公共經理在敷衍你。
我覺得沒有必要『給人一個堅強的表現』,我為什麼要當那種人?在我的價值體系中,堅強不是優點,是一種非人性的東西。至於我的脆弱和難處,我覺得有很多人都可以感受到,比如你提出這個問題就說明你也知道,誰的生活都不是那麼簡單的。有時候,就這一點同情就夠了。
我只不過活得比較性情
新報:個性其實是一個人成長的濃縮,你的經歷非常豐富,但豐富中總有某些東西在自己的成長道路上有個決定性作用,例如父母的一句話,朋友的一句損,或者被傷害,或者被扶持,然後人生就有一個拐點。你的重要的幾個拐點在哪裡?
洪晃:最重要的是12歲去美國,你可能已經看出來,我的價值觀念比較西式。其次是我媽媽和喬冠華在外交部被打倒,從高乾到黑幫。再其次就是去VASSAR上大學,美國高等院校的教育是培養一個人的素質。大學畢業以後我就基本定型了。
新報:說起洪晃,有人介紹你的時候,都會冠上誰的外孫女、誰的女兒、誰的前妻,認為有了那樣的背景纔會有現在的洪晃,對此,你是一種什麼看法?委屈?接受?還是無所謂,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洪晃:我仔細想了一下,你是20個月以來第一個提出家庭背景和前夫的記者,但這是你的權利,我個人認為公眾已經對這些不感興趣了。至於你的這種問題和我對此類問題的感受,如實回答如下:
委屈——我從來沒覺得委屈,我非常幸運,沒有權利覺得委屈。覺得委屈是非常自戀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使不得。
接受——那也談不上,我不知道接受什麼。我盡量不撒謊,不說自己會後悔的話,不看任何關於我的報道,不讓自己受媒體的影響。這不,你問什麼我就老實回答什麼,就是不想回答也禮貌相待,這叫接受嗎?
無所謂——誰說的來著,公眾人物最大的危險是相信自己放的狗屁,比如,我無所謂你怎麼報道我。這大概不可能。我當然有所謂,但是我盡量還是做自己該做和想做的事情。
愛怎麼想怎麼想——這是事實,不管我怎麼說,怎麼做,有時候,的確是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也有的時候,我能夠改變別人的想法,有一個古老的祈禱,這麼說:上帝給我勇氣去改變我能夠改變的事情,上帝給我耐心去忍受那些我不能改變的事情,上帝給我智慧讓我能夠辨別兩者的區別。我翻譯得不好,大致是這個意思。這個說法不錯。
新報:有人走到人生一半或者自認為有成就的時候,特別願意回頭總結自己的成與敗、悲與喜、厚與薄、愛與恨,然後總結一下『值』或者『不值』。那對於你來說,回頭看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情,諮詢、投資出版社、出書、拍電影、出版雜志、主持節目,覺得值了吧?
洪晃:我不是那種喜歡回頭的人,我喜歡往前看。我更不喜歡去總結值不值這種問題,活好了就夠了。不用這麼患得患失吧。我只不過活得比較性情,任何人都可以選擇這麼過。
新報:現在的生活狀態如何?如果不介意,談談自己的愛人、孩子。
洪晃:我和家人很開心,一起玩,一起過日子。幸福家庭的故事都是一樣的,很無聊,很乏味。我們家就是圍繞著廚房生活的,我老公喜歡煲湯,我喜歡照著書本做個西餐,我女兒喜歡做曲奇,就是那種已經拌好了粉,加點油和雞蛋就行的簡易兒童曲奇大廚游戲。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每個周末做這麼多東西,沒人吃,我們仨絕對吃不了這麼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