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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這場來勢洶洶的『反賭掃黑』風暴,8年前曾深度介入『打擊假球黑哨』風波的新華社體育部高級記者、出版過《黑哨——足壇掃黑調查手記》的楊明有話要說。昨天,楊明做客某門戶網站,他認為此次反賭掃黑還將持續下去,肯定會揪出比南勇、楊一民更大的案子。
南勇他們將扯出更大案子
楊明八年前寫了《黑哨》、《調查手記》,揭露了中國足球許多假賭黑的丑聞,可是當年的反賭掃黑卻不了了之,只抓出了龔建平這一『替死鬼』。對此楊明很感慨,他說:『過了八年以後,我們的聯賽有了大規模的假球、賭球,觸目驚心,發展成這個樣子,讓我們感到非常的痛心。』
談到這次的足壇反賭掃黑,楊明顯得很有信心,在他看來這次不會是走過場,而且抓住南勇、楊一民也不是終點。他說:『前幾天新華社報道的一個短消息,是經過公安部證實發布的,那裡面提到南勇、楊一民和張建強他們是涉嫌商業賄賂、非法操縱國內聯賽等幾起重大案件。就是說肯定還有其他的案子,而且這個案子會比先前公布的案情可能還要惡劣,或者級別更高,分量更重。所以我想等到公安機關公布出來以後,大家可能還會有更大的震驚。』
談到為什麼對這次反賭掃黑很有信心,楊明表示:『八年前在抓黑哨的時候,當時我們的法制正在不斷健全,我們國家那時刑法的確存在漏洞。所以那次假球沒有打擊,俱樂部、球員沒有處理,只是針對裁判去了。這一次我覺得就不太一樣了,反賭掃黑沒有偃旗息鼓或者不了了之的跡象,所以大家應該對中國足球不要喪失信心。』
足協曾當黑哨『保護傘』
回憶起8年前那場反賭掃黑,楊明坦言足協起到了負面影響,他說:『當時中國足協還是閻世鐸執政,大家可能記得很清楚,足協出臺了一個家法。我記得那天通氣會,南勇在臺上正式宣布,就是說有問題的裁判,在十幾天之內,退回贓款,交代問題,檢討深刻的,中國足協不予曝光,而且下一賽季還繼續留用。這消息當時就炸了,大家覺得中國足協有什麼權利代表司法機關來用你的家法?我記得當時央視記者段暄就問裁判收錢、受賄違不違法?足協回答是「應該」,那應不應該被司法機關處理?足協回答也是「應該」,那足協為什麼還出臺這個家法?我認為當時足協的領導,當時也是足管中心的主任,他們一個特別的錯誤,就是用了一句「中國足協的權威不容挑戰」。我覺得他們把自己的身份位置擺錯了。那時候由於足協把那些有問題的裁判保護起來了,我們到現在不知道是多少個,我在會上當時點了三個裁判的名,沒有人和我搭腔。所以8年前那次反黑,大家一直在說只抓住一個龔建平,一個小魚小蝦,其他人都漏網了。』
足球體制要變但不好變
對於中國足球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楊明認為根源在體制。他說:『現在中國在高速變革中,快速的變革,新型加轉軌,幾乎所有領域行業裡面都面臨一個問題,現在足協和足管中心兩塊牌子,一班人馬,大家批評聲、責難聲非常重,這次動靜這麼大,挖得這麼深了,我們能不能改變這種體制?』
雖然足球的體制要變,但楊明坦言現階段確實也沒有一個很合適的辦法,他說:『很多人說足管中心就抓國家隊,青少年後備力量當然是政府負責,需要撥款,然後通過教育和國家體育總局聯合一起抓。聯賽這一塊,實際上足協這些人也是足管中心的官員,又不懂市場,又帶著官氣,弄來弄去到最後出了很多問題,都在質疑,不過我也經常再想。如果不讓中國足協管,聯賽我們交給誰管纔更合適?我記得2004年的時候,當時的大連實德董事長徐明和一些俱樂部,幾大豪門聯合起來弄一個中超革命,要奪權,要自己管理聯賽,當時也引起社會的高度關注,他們在很短時間就推出了13大項的改革,我在《體壇周報》寫過徐明之敗,他們失敗在兩點上,第一他們沒有得到中央高層領導的支持;第二他們也沒有得到廣大球迷的認可。好像是空中樓閣中的一種宮廷政變,為自己的利益著想。』
抓『魚』治標,『治水』纔是本
對反賭掃黑下面的進展以及究竟能否抓住更大的『魚』,楊明表示:『我其實現在也不是特別關注會再挖出是不是更多的人,或者更大的「魚」。因為我覺得再抓多少人,再抓多高的官,其實性質是沒有改變的,因為即便沒抓住太多的人,大家也都一致認為足壇的假賭黑性質是非常嚴重,是大面積存在的,所以現在關鍵是抓出這些人來以後該怎麼辦。我的觀點是再抓出多大的「魚」,也依然只是「魚」,但是這些「魚」為什麼病,可能跟水有關系,這水中如果有毒,被污染的,那麼這時候再健康的魚以後還會得病。所以怎麼思考治理污染的水。在這種情況下,不是一個中國足協或者足管中心,甚至是體育總局有能力去做的,的的確確應該是在我們每一個人道德層面上都要敲響警鍾,都要自我去反省一下。』
『為什麼足球在改革進程中一遇到地下賭博集團,這種巨額金錢的誘惑,很多原來所謂的好人,怎麼就很輕易地對金錢舉白旗了。所以我覺得跟我們這個社會的大環境還是有關系,中國改革開放以後,經濟發展速度奇快,人們飛快的致富,讓很多人明白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向錢看,這種思潮普遍存在。現在大家憤怒地聲討犯罪分子、腐敗分子,特別是當官的,恨不得把他們的審判越厲害越好。但是我認為最好能夠把自己擺進去,一定要聯系到自己,如果自己身處那樣的位置和環境,是不是就能抵御住所有這些誘惑?』楊明認為反賭掃黑不光要借助司法力量,也需要大家能夠經常反省,加強『免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