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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付貴服農藥自殺的說法,家屬一再表示不相信,“沒有必要喝藥”。
付貴的家在黃集鎮長王村四組,一棟三層小樓坐落於207國道旁邊。去年,付貴家購買了一輛吉利牌小汽車,成爲該村第一個擁有小汽車的人。付貴還購置了價值八九萬元的收割機。“你看看我們家的條件,他有必要自殺嗎?”付貴的妻子黃國巧質疑。她還告訴記者,付貴平時身體很好,連感冒都很少得。
據付貴的二姐介紹,被派出所叫去問訊的當天,付貴本來打算帶70多歲的聾啞母親去醫院看病。
在長王村村支書餘清漢看來,付貴“比較聰明”,經濟條件在村裏屬於上等,“按他家的情況,上有老下有小,我也不相信他會自殺。”
還有人猜測,付貴可能是害怕被拘留和罰款,想通過喝農藥來嚇唬警察。對此,付貴的一雙子女表示了斷然否定。在他們的眼裏,父親性格開朗,辦事兒實事求是,不會做這樣的事。
對於付貴的死因,家屬還懷疑付貴在派出所內遭到毆打或被電棒擊打等。3月19日晚,家屬在黃集鎮殯儀館見到了付貴屍體,發現其腦袋後面有個大血包,鼻子和嘴裏有血。還有親屬說,靠近屍體的嘴部,卻沒有聞到農藥的味道。
3月24日,襄陽區關於此事的聯合調查組向媒體提供了一份材料。材料介紹說,3月24日上午,襄樊市檢察院法醫對付貴屍體進行了檢驗。法醫檢驗表明:付貴體表無明顯外傷;體表及皮下軟組織未見外傷性破裂及皮下出血;解剖後未見肢體骨折存在;法醫打開胸、腹腔及顱腔,未見內臟器官外傷性破裂、出血,顱骨完整,腦組織未見挫、裂損傷。綜合分析排除外傷性致死可能。
關於其腦後包塊,法醫學檢驗結論是:包塊皮膚與周圍皮膚無明顯區別,切開後未見損傷後淤血改變,包塊組織呈淡黃色改變,法醫分析系生前病理性囊腫,該組織在檢驗時已提取,有待法醫病理學檢驗的進一步證實。付貴左鼻腔少許血性分泌物符合死後屍體變化的表現。死亡原因待法醫病理學檢驗和法醫化學檢驗後確定。
疑問三: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家屬深感懷疑的還有,3月19日上午10點左右,付貴被叫至黃集鎮派出所詢問,醫院通知單付貴死於13時05分,而直至下午5點多鐘,家屬才被接到黃集鎮,告知付貴的死訊。而此時,付貴已被放置在鎮殯儀館。
這幾個小時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聯合調查組提供的材料記錄的是:3月19日上午10時許,黃集鎮派出所依法傳喚付貴等人,詢問後約中午12時30分,付貴稱要上廁所,協警帶其如廁,結果付貴偷偷喝下了廁所內用於滅蟲的敵敵畏農藥。約兩分鐘後,付貴和協警回到辦公室。陪同協警此時發現付貴渾身抽搐,派出所遂將其就近送往襄北農場醫院救治,經搶救無效身亡。
中國青年報記者試圖通過走訪還原事發當日的情景。
3月19日早上9時多,付貴被叫到村委會辦公室“說明情況”,臨走時告訴妻子黃國巧:“我一會兒就回來。”10時左右,付貴坐在警車中,從村委會辦公室被帶到黃集鎮派出所,途中路過自家門口,他對站在路邊的妻子說:“我上黃集去。”
沒過多久,黃國巧給付貴打了兩個電話,但都未能接通。10時40分左右,村民張付藕去派出所辦事兒,看到付貴,以爲他是來辦車證的,問他“回不回去”付貴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看起來沒有異樣”。然後,張付藕就被兩位民警趕了出來,門被關上了。
11時10分,村支書餘清漢去派出所蓋章,看到付貴和派出所所長許廣勇、民警齊靖三人坐在一樓一間辦公室內。餘清漢問了付貴一聲:“沒事吧?”付貴擡頭笑了一下,回答說:“沒事。”
11時38分,黃國巧接到付貴手機打來的電話。電話聲音微小、模糊,黃國巧沒有聽清楚說什麼,電話就斷了。
黃國巧馬上回撥,電話無法接通。之後,黃國巧不斷撥打付貴手機,一直打不通。
3月18日,村民張金平也被叫去問訊,當晚被留在派出所。19日中午,吃完午飯不久,一位民警跑來問他:“你們村的付貴有沒有羊角風(羊癲瘋)?”問完後,那位民警掉頭就跑,看起來“有些慌張”。14時左右,付貴的侄兒付風羣到黃集鎮派出所找付貴,被告知“人不在這兒,明天再來”。
17時左右,長王村村主任等人開了一輛麪包車到付家,告訴黃國巧:“你去派出所後別鬧,說點好話,人就出來了”。隨後,黃國巧和兩個親屬坐麪包車前往黃集鎮。
車直接開到了離派出所幾百米遠的襄北監獄招待所。在一個房間內,有十幾個人正等在裏面。其中一人對黃國巧說,“付貴出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情願。”黃國巧問:“他犯了什麼法?”有人回答,他服毒死了,在醫院沒搶救過來,屍體已經運往殯儀館。
負責該事件新聞發佈的襄陽區公安分局法制辦主任楊明全向記者介紹,目前屍體解剖的相關器官還需要送到武漢進行檢驗,產生最終結果需要一定的時間。當天的辦案民警已接受過檢察機關的瞭解和詢問,可以排除刑訊逼供的可能,仍在正常上班。楊明全坦承,辦案民警“壓力不太大”。其它相關細節,因襄陽區檢察機關正在獨立調查,其無權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