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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要內容:他老婆不依不饒地抓起掃把在他的身上使勁地抽打,而他只能一聲不吭地接受著,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儒雅和風度,我的心涼涼的。我的心猶如落到了冰窖,真沒想到,他居然跟我說出這樣沒有良心的話,我『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臉上,他驚呆了,愣在那裡。 |
『你懷孕了,就一定跟我有關系嗎?像你們這樣的年輕女孩兒,什麼事做不出來?這個孩子一定是我的嗎?你別……』
他冷若冰霜的臉在我面前簡直就像恐怖的魔鬼。我的心猶如落到了冰窖,真沒想到,他居然跟我說出這樣沒有良心的話,我『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臉上,他驚呆了,愣在那裡。
星期五我習慣性地走進了網吧,當宿捨的同學紛紛去享受周末的二人世界時,我沒有約會,我只有瘋狂地去愛我的互聯網來打發時間。
小偉當時在聊天室的名字很特別--白加黑,我一看就樂了,心想這人一定是感冒吃白加黑吃多了,當即跟他聊上了。
小偉的打字速度很快,我居然有些跟不上。更有趣的是,他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可以令人斟酌一番的,且很有哲理性,不過那時只是當他過客一樣看待的。
我和他是去年九月在網上認識的,我們聊天,聊得很開心。他說自己從一開始就很相信我,所以放心地告訴我關於自己的傷心往事--他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他們的感情很好,女朋友很喜歡他,但嫌他窮。有一天,女朋友跟一個香港人認識了,就把他甩了。這件事嚴重地傷害了他。他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讓我心裡產生了一種撫慰他的衝動。
說實在的,他的文字很美,一種異樣的東西深深地吸引了我。
白加黑告訴我說他是政法學院畢業的研究生,目前已是一名律師。我騙他說我是交大的學生。這種小把戲對我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何況我也並不相信這位白加黑先生就一定是什麼大律師。記得朋友去交大跳舞,一晚上碰到的每個舞伴都自詡為交大研究生,把這姐們兒氣得,下次再去,見了誰也謊稱自己是研究生了,現實的世界都如此,何況在彼此並不知根知底兒的互聯網上。
我已經忘了當時跟小偉聊了些什麼,只記得小偉說喜歡我有個性。我越是跟他繞彎子,他越是想知道怎麼回事兒。當他將自己的傳呼號碼傳過來時,我根本沒理睬,心想准又是個需要女孩來安慰的寂寞大男孩。
當我迎著晚風慢慢向學校溜達的時候,那個傳呼號突然間就清晰地閃進了我的腦海。我這人記性一直不太好,對各種數字尤其模糊,卻不知為什麼,這次竟過目沒忘。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我試著給他打了一個傳呼,沒想到他真的給我回了個傳呼,我忍不住笑了笑。小偉大大咧咧,傻呼呼的聲音就這樣響起在我的耳邊:你是那個剛纔上網的,叫甲甲,是吧?我覺得他的聲音很特別,可能由於感冒吧,鼻音很重,我笑得更厲害了。
小偉被我笑得心都毛了,最後說:求求你,不要笑了好不好。
我一向在別人有求於我時感到心裡很滿足,所以克制住笑聲跟他聊。
沒想到小偉居然跟我是老鄉,山東人。小偉告訴我許多關於他的家和他的事業上的事情。我跟他說: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小偉說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就拿我當朋友看了,盡管還不認識我,為了證明他所說的都是真的,他居然給我背起了法律條文。我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認真的男孩。但是小偉問我的一切我卻沒有告訴他,或者胡扯了一些應付過去。
說真的,小偉的口纔是不錯的,有好幾次我還差點兒上了他的當,拐彎抹角地終於還是忍不住抖出了實話。我說他是在誘導當事人,索性閉了口一言不發。
小偉要留下我的聯系方式,我迷迷糊糊地不願意,對此,小偉特想不通,很認真地問:『為啥,為啥?』
我說我怕嚇著他,不過我答應他以後每個星期五我都會在網上等著他,還可以給他打傳呼。小偉還是不甘心,說我簡直像一團謎,偏要見我,說明天十點鍾他會在鍾樓郵局前面等,穿著西裝,抱個大水杯。他對我說:『哪怕你不上前去,遠遠地讓我看看也行!』
真是個傻小子!由於我自己的不認真,再加上我從不輕易相信網上認識的人,所以那天我沒有前去會晤這位穿西裝抱水杯的帥哥兒,而是派了好朋友前去偵察了一番,並且臨行前再三讓她發誓不准上去跟他搭腔,以免被他盤問,暴露身份。朋友回來之後大呼小叫地描述小偉長得有多帥氣多精神,要我千萬不要錯過這次機會。但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我長得並不漂亮,我對自己的吸引力缺乏最起碼的信心。
後來的幾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寧,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偷笑幾回。我很想再打那個傳呼,但我怕這樣做會迫使自己承認我有點喜歡小偉了。這可是件不太現實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五,我剛進入聊天室,白加黑先生已經在那裡了,小偉一直堅持要我的聯系方式,說如果我不告訴他,他完全可以查出來,『別忘了我是名律師』,他顯得有些蠻橫無理。
我生氣地說:你可以去查證,但是這之後,我就再也不會跟你做朋友了。如果保持現在這種樣子,除了你不知道我是誰以外,我心裡的知心話會全都跟你說。
小偉沈默了,我以為是他那邊掉線了,不一會兒電腦顯示密送:你真是個小魔女!
協議達成了,我暗自慶幸,一開始我並沒有把小偉當真,只是覺得玩這樣浪漫的游戲很刺激。每個星期五網上聊完了天,我會在電話裡給他唱我喜歡的歌,讀我的日記或念我的詩。我把小偉當作戀人,向他敞開了心靈。不敢想像當我真的面對小偉的時候還會不會做這些事情。
真實的感情總是直接發泄給機器的,面對活生生的人我可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說我長得不漂亮,小偉就說他偏喜歡長得不漂亮的女孩。我很感謝小偉能說這話,卻不十分相信。小偉果然遵守諾言,不再問我的真實姓名、真實地址。但有時,他也抱怨:法律上還講究人人平等,為什麼你知道我,而我卻不知道你是誰,這不公平!
時間長了,小偉在伊妹兒裡偶爾也會冒出些傻話,我都裝做沒看見。因為我仍然無法相信網戀的真實,害怕現實會輕易地擊碎它,我衝不出網絡對我的心靈束縛。有一次我病了,偏偏在星期五發起了高燒,我想拖到病情好轉,能從床上下來的時候再跟小偉聯系,沒想到我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天。她們說我嘴裡老嘟囔著什麼『白加黑』,還有一串含含糊糊的字。
病好了之後,我看見小偉給我的留言,說他自己都快急瘋了,這幾天一直沒睡著,不知道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當我抱著電話聽著小偉因焦急而沙啞的嗓音時,我第一次受到了深深的震動……
寒假,我回了家,落後的小縣城沒有網吧,這惟一安全的聯系方式也斷了。星期五的世界因為沒有了互聯網沒有了小偉而分外黯淡無光。我害怕星期五的到來,又渴望它早早到來早早過去,我從來不知道思念竟會是這樣一種飄飄的、架空的滋味。
劈劈啪啪的鞭炮聲把新年的喜洋洋彌漫到了家家戶戶。我比任何時候都想念小偉,卻還要躲在一邊極力隱藏著我的心事。那天小叔到我家來,我看見他拿出手機,忽然像見到救星一樣,劈頭奪了過來,逃也似的跑了!
『甲甲,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裡?』聽見了小偉那熟悉的聲音,我淚如泉湧,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偉那邊是清晰可辨的鞭炮聲,他對我說:『新年了,還要讓我再等嗎?』我重重地搖著頭,顧不得去擦滿面的淚水了。
回到學校以後,經過慎重思考,我決定還是相信小偉,不僅告訴了他自己宿捨的電話號碼,還將地址和聯系方式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啊,你是中戲的學生啊?』他顯然很驚訝,大概在想:你不是親口對我說過是交大的麼?
『這次是真的!』我說。
『那以前還有什麼是假的?』他顯得有些沮喪。
『除此之外,我很少說謊,說了的大多都是可靠的。』
……
事情的結果是,那個星期六,我就見到了小偉。他打電話給我,說自己已經在我們學校門口了,只等我出去迎接『聖駕』。我吃驚不小,心裡暗自思忖:這人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自作主張呢?雖然心裡有些別扭,但我還是去了。
他長得高高瘦瘦的,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年輕瀟灑,給我印象不錯。見面的時候,他說沒什麼可以送給我當見面禮的,給你帶來了一套衣服,你回去再試吧!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無功不受祿,我堅決不收。他說我太單純,朋友之間禮尚往來的,很正常嘛。如果你不收的話,也太見外了吧!
猶豫再三的結果是--我收下了。
『對了嘛,早知道乖巧地接受我的心意就對了嘛!』
他在我們學校玩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陽西墜的時候,我纔送他回去。公交車駛進了離別的車站,他忽然用手臂從背後環住我,說自己捨不得走。我居然頭腦一片空白,連掙紮都沒有。
我想我是愛上他了。
沒過多久,我們又見了一面,這次我們約在西單文化廣場見面,喧鬧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認出了他,揮舞著手招呼他過來。
他狂奔過來,將我摟在懷裡,緊緊地,我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感覺。那一刻我流淚了,雖然小偉從沒說過愛我的話,但我卻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他是多麼地愛我。
他吻我,我熱情地回應著。
白天,我們在街上玩,黑夜來臨,我們有些捨不得分開,他對我說:『甲甲,今天晚上你別走了,我們在一起好嗎?』
我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我們第一次躺到一張床上。
他深情地吻著我,我也吻他,他的手像條靈巧的蛇一般在我的身上游離,我的防線徹底崩潰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捧著我的臉認真地說:『甲甲,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為你負責的!』
我信任地點了點頭。
回來後,我收到了他的一封郵件,我再次被他深深打動了。他的文字真的很美,也很細
膩,我流淚了。內心深處覺得跟他這樣的男人相處,即使付出也是值得的。
這以後有一段時間,我們沒有見面,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卻並沒有忘記聯系。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事業不順吧,他的語氣裡總是夾雜著一副很受傷的口氣。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逼問他,他告訴我說,他每天都喝酒,他想忘記從前的一些事,但這些事並不是忘記就可以的。他活得很累,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更不知道他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兒的。直到此時,我纔意識到,雖然自己表面上與小偉走得很近很近,其實心理上的距離還是相當遠的。我不知道他的過去,不知道他的現在,更無法預知未來,卻已草率地把女孩子最最寶貴的一切獻給了他,這不是將風險一個人攬在肩上了麼?
我有點恐慌了。
後來我們又見了一次面,但再後來我就發現他的態度變了。他總是說他的工作忙,有很多事要去面對,很少同我聯絡,更不與我見面,只偶爾發發郵件。我打電話給他,很多時候他看到我打的電話,就不接聽,甚至關機。他總叫我相信他,理解他。
今年二月初的一個周末,我從他的一個同事那裡知道了他的住址,然後找到了他的房東。他的房東用一種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說他家裡有人在,找他不方便。房東告訴我,他已經結婚三年了,不過沒有孩子,並告訴了我他家的電話號碼,叫我最好先打個電話。
當時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他對我說的所有的話是不是都是假的?想到這裡,我腦袋就轟轟響。但我沒有打電話,直接上了樓,敲開他家的房門。看見是我站在面前,他非常吃驚,像看見了一只獅子。他在半開的門前站了老半天,並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我看見房間裡掛著幾件女人的衣服。
我問他是不是不方便,不方便的話,可以出去談。
他關上了門,帶我來到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他非常生氣,問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說我想了解一下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說,你已經不相信我了,你還讓我說什麼?我說,你有老婆是不是?他說沒有。我沒有當場揭穿他,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後來,他給我發來了兩封郵件,承認自己的確結了婚,有老婆,但他過得並不幸福。他說他會在『五一』節之前解決好一切問題,包括離婚在內,並表示要把我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忘掉歷史上遺留下來的所有的不愉快』,從頭開始,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又一次相信了他。也許我太傻了,我對他那麼好,我不相信他會騙我,但事實證明我又錯了。『五一』節過後,我打了好幾次電話卻找不到他,手機不是關機就是不接。最後我只好打到他家裡,接電話的換成了房東。房東說,他已經搬家了,搬到什麼地方她也不知道。
我蒙了,他又一次騙了我。
失望透頂的我原本打算不再理會他,一切就這樣吧!我嘆了一口氣。可那時,我的身體忽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起初我以為是自己好逸惡勞,導致變胖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有些疑心了:『難道我懷孕了麼?』想到這裡,我有點恐慌,因為那天晚上,我們什麼安全措施也沒采取。
檢查的結果無異於五雷轟頂,不幸的是,我真的懷孕了。
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直接來到他公司門前,打電話叫他出來一趟。他一聽到是我的聲音,就有些不耐煩了,叫我回學校去等他電話,這會兒他很忙。說著就把電話掛了。我又打電話過去,他問我到底想乾什麼。我說想見見你。他說他很忙,晚上又約了朋友,明天早晨他會來找我的。
第二天,我在宿捨一直等到九點多鍾,也沒有見到他人來。
我覺得很悲哀,但骨子裡的那股子倔強讓我無法輕松地將他放過。我甚至惡毒地想著,他竟然騙我,那我也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我想盡一切辦法,從他公司同事那裡找來了他新的聯系方式。他已經辭職了,據說可能要去上海。
根據這惟一的線索,我找到他的家,一個漂亮的女人開了門,問我找誰。那一刻我有點迷糊了,如果說他的老婆很丑,他在外面拈花惹草還情有可原,可他老婆比我還要漂亮,他為什麼還心有不甘呢?真讓人想不通啊!
『請問,小偉在家麼?』
『他在洗澡,你有什麼事嗎?』對方的態度還算不錯。
我本來就是帶著破壞的心情而來,便說:『沒什麼,只是想把有些事搞個清楚明白。我知道你是他的太太,可我懷了他的孩子,他必須給出一個說法,要麼離婚,要麼……』
我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女人臉色全變了,像只獅子一樣在我的眼前咆哮著:『你這只狐狸精,破壞別人的家庭!』歇斯底裡得可怕。
我卻得勝地笑了,始纔明白這個可悲的女人漂亮的外表之下其實掩藏著一股母夜叉的本能,難怪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正在我們爭吵的時候,小偉洗完澡了,他在裡間問:『怎麼這麼吵啊,什麼事搞得左鄰右捨不得安寧的?』
見到我站在門口,他的臉一下子全白了。
他老婆不依不饒地抓起掃把在他的身上使勁地抽打,而他只能一聲不吭地接受著,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儒雅和風度,我的心涼涼的。
小偉拉著我就走,看來他是不想丟人現眼啊!樓道裡有人正在觀望呢,估計已經猜到這邊發生了什麼事。他將我使勁往樓下拽,我麻木地跟著他走,他的太太在身後喊著:『你給我滾,有種就別進這個門!』隨即大門『砰』的一聲關住了。
他將我拉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語氣嚴厲地斥責我:『你為什麼這樣?不知道這樣會害了我麼?你這是破壞別人的家庭!』
『我,破壞別人的家庭?』到底是誰害了誰?『我只是要你給個說法而已!你知道嗎?我懷孕了。』
『你懷孕了,就一定跟我有關系嗎?像你們這樣的年輕女孩兒,什麼事做不出來,這個孩子一定是我的嗎?你別……』他冷若冰霜的臉在我面前簡直就像恐怖的魔鬼。
我的心猶如落到了冰窖,真沒想到,他居然跟我說出這樣沒有良心的話,我『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臉上,他驚呆了,愣在那裡。
我頭也不回地轉過身去,回過頭來說:『你是只豬狗不如的畜生!』
說實在的,來之前,我甚至想過,如果他能回頭的話,我寧願接受他。如果他能離婚的話最好,不能離婚我也並不強求他要給自己一個名分,我真的是想跟著他,是不是很傻?然而,他卻這樣對我,我的心一下子死了。
說真的,當時我其實並不需要他向我承諾什麼,也不要求他負任何責任,我只是要說服自己愛得值得。說了半天,他顯然是一個文字優美的無賴罷了。
這就是故事的始末,為了一個不值得男人,我做了一回第三者,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