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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在線05月12日訊
這是一所漂亮的小學,籃球場圍牆上彩繪著『衢州南孔』連環畫,深紅色的塑膠跑道,簇新的2臺乒乓球桌,計算機教室裡還有20多臺電腦……這所學校裡目前只有16名小學生。
這是浙江衢州援建的青川縣馬公鄉馬公小學,曾經差一點就消失了。
一所浙江人堅持要建的學校2010年4月16日下午5時,我們從青川馬公鄉的山路上往回趕,左邊是高山,右邊是懸崖,狹窄的山路幾乎不能會車,兩輛越野車揚起了高高的塵土。前一輛車過去了,走在路邊的小女孩牽著弟弟的手,驚愕地回頭,跟後一輛車上坐在副駕駛座的我對視了一眼,她微笑著很快將另一只手舉過頭頂,向我們的車行了少先隊隊禮??她認得我們是浙江來的叔叔阿姨。
心裡一熱。
馬公小學的學生們每天放學都要背著大書包,走這樣的山路,從半小時到2小時不等。而孩子們正因為回家的路『這麼短』而發自內心地感激浙江人。
『我們學校一共只有16個小學生,加上學前班11人,一共27人。如果不是你們浙江人堅持要建設馬公小學,這些孩子大約每天還需要多走2小時路。』馬公小學校長朱理華說。
馬公鄉是青川縣最偏遠、條件最艱苦、交通最不便的鄉鎮。我們從成都出發到青川縣城,開車5個多小時,從青川縣再到馬公鄉又是3個多小時,到了山上遇見校長朱理華,我想記下他的聯系方式,朱校長帶著些慚愧地回答:『我沒得手機。我們這裡收不到手機(信號)。』53歲的朱校長乾乾瘦瘦,更像一個莊戶漢子。
包括校長,馬公小學一共5個老師,兩個年級。6年級一共4個孩子,10-12歲;2年級一共12個孩子,7-9歲。
遠、累、閉塞??這就是馬公給我們的第一印象。
『150厘米=1.5米』,4月16日下午2時,一樓6年級教室的黑板上寫著這樣的等式。6年級的4個孩子分前後兩排,坐得筆挺。
12歲的男孩吳磊原本正在認真地上數學課,我們的到來讓他忍不住眼睛往門外瞟。
吳磊身高1.35米,在班裡個子最小,不過他卻是班長。圓圓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十分靈氣,普通話很標准,一字一頓:『……造房子有政府幫,外來人員也給了我們幫助,我們纔能修好了房子……』
我們還在驚異於他成熟的表達能力,孩童的嬌瞋就出現了:『爸爸沒生病的時候,我一直很幸福,沒有乾過那種重活。』
他說的重活包括收割油菜、種玉米、種土豆、做飯。
地震震垮了吳家的房子,爸爸又突然腦出血只能在家養病,兒子就成了家裡的主勞力。
地震後,吳磊到江油市上過一段時間學,一個月回家一次,坐公交車到山下的官莊鎮,再走3個小時山路回家。去年馬公小學建成後,他轉學回來了:『現在每天都可以回家,走的路也不算遠了,來回只要2小時。』
走2小時山路上下學,算是馬公鄉的『起步價』。2年級9歲的李濤來回需要走3個小時,2年級7歲的李金鶯因為住得更遠,母親選擇了陪讀,住在小學隔壁的村民家裡,幫房東乾乾家務農活,抵充房租。
建這所只有4個教室的小學,浙江省衢州市支援青川馬公鄉災後恢復重建指揮部投入305萬元。
『換成在浙江,這樣的學校早就撤並了。當初災後,青川縣裡也定下來要撤並。』指揮部指揮長毛建國揮著手大聲說。
可是如果沒有這個學校,馬公鄉的孩子們每天來回就得走至少4小時山路,去石壩鄉念書。『還不僅僅是路遠。青川山體「缺鈣」,土質酥松,盤山路上,山體隨時有可能滑坡、塌方,孩子那是冒著生命危險上學啊!』衢州援建乾部說。
馬公鄉常住人口700多人,農戶住得極分散,最大的村莊聚集點只有14戶人家,有的小村子只有一戶人家獨住。
『寧可多花錢,也要讓孩子就近上學。』毛建國認為:『既然孩子們還都住在這裡沒有遷走,就應該給他們提供基本的教育服務。』
但縣裡有縣裡的考慮,還是打算撤並這個學校。2008年9月下旬,為了讓縣裡收回『成命』,指揮部每天有人在縣裡等縣長。3天後,他們終於在深夜11點等到了向陳縣長匯報的機會。這一碰,互相都被感動了。
毛建國感動:因為當時的陳縣長忙得連晚飯都沒吃;而陳縣長感動於這撥援建的浙江人,把青川孩子的事當成自己孩子的事來辦。
縣長改變了決定,一紙批文,小學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