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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幾年前,陳建斌請人寫過一幅字懸於自家壁上,就是曹操的《短歌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沈吟至今……』為何一個人能寫出如此優美的詩篇,同時又被後人定義為『奸雄』?歷史,到底發生了什麼誤會?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年輕的陳建斌。
生於新疆烏魯木齊、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現為國家話劇院演員的陳建斌,是近年來崛起的影視新星,曾因在電視劇《結婚十年》、《喬家大院》、《親兄熱弟》和電影《孔子》中的出色表現,多次榮膺中國電視劇飛天獎、金鷹獎最佳男主角和最受歡迎男演員獎。尤其是他與夫人蔣勤勤牽手上臺領獎的畫面,令人記憶猶新……或許冥冥之中與古人有緣分,在高希希執導的新版《三國》中,他終於如願以償地飾演了戲份很重的曹操的形象。盡管該劇播出後觀眾褒貶不一,但不可否認的是,從表演藝術角度分析,陳建斌的曹操終究揭示了人物性格的多面性和復雜性,比較接近原著中的描寫。正如近日他在接受本報獨家專訪時所比喻的:如果說普通人像一塊玻璃,只有正、反兩面和幾個棱角的話,那麼,曹操就是一顆復雜多面的鑽石。
我的優勢只是喜歡曹操而已
記者:兩年前,你到天津衛視錄制『津夜嘉年華』時我們聊過一次,當時你正信心滿滿地准備在新版《三國》中,演繹曹操這個你心目中的大英雄形象。現在戲已拍完,並播出了三十多集,雖然觀眾對你塑造的曹操形象褒貶不一,但依我的觀點,你還是演出了曹操人性中的復雜性和多面性,與我想象中的曹操也比較接近。記得你對我講過,年輕時讀曹操的詩,覺得與他的『奸雄』形象十分矛盾,歷史一定是誤讀了他,所以總想找機會解開心中的疑團?
陳建斌:沒有,我認為沒人能解開這個疑團。『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曹操能寫出這麼優美的詩句,同時又是人們印象中的奸雄;他既求賢若渴、唯纔是舉,又生性多疑,心狠手辣……從一個小點到無數點上,他都是自相矛盾的,都勾著人們試圖去了解、探討其中的奧秘。但歷史的真相一是我們可能找不到了,二是能否找到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追尋真相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可能是有意思、有價值的。
記者:據說新版《三國》中,你是主動請纓飾演曹操的,而且非曹操不演,你覺得你演曹操的優勢何在?
陳建斌:我的優勢只是喜歡他而已。《三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有一百多個,都很好。演個周瑜、諸葛亮吧,還得英俊瀟灑、有儒雅之氣,纔能符合人們心目中的標准;演個孫權吧,得年輕,屬於少壯派……你得用排除法吧,不能一廂情願。其他名著也是,你演唐僧吧,肯定得是個清秀的、慈眉善目的;演孫悟空吧,你又不會翻跟頭;演《紅樓夢》裡的人吧,你又太老了。分析來分析去,還就是曹操這個人物,伸縮性強,比較適合我,而且他也確實是《三國》中性格最復雜、最有誘惑力的人物。
曹操大概就是我演的這個樣子
記者:《三國演義》中,對曹操的外貌描寫只有寥寥數語,『身長七尺,細眼長髯』,細眼與你貼近;還說他『有權謀,多機變』,身上有霸氣、梟雄氣,看了30集《三國》後,感到你在這些方面有接近他的地方。但從接近他到『變』成他,你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陳建斌:曹操究竟長的什麼樣,我們無法考證,只有簡單的文字描寫,還有一幅他兒子曹丕的畫像供參考。說句笑話,曹操大概就是我演的這個樣子!
這次拍《三國》,造型楊老師、服裝陳老師都非常棒,從胡須、發型、面部造型到服裝設計,都具有鮮明的東漢時代特點。在曹操的中後期,我在外形上增肥近十公斤,又加穿了肥襖,從狀態和感覺上更貼近『老驥伏櫪,志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曹操。這些都從外到內,幫助我進入角色的心靈世界。
記者:從《三國》前30集來看,我感覺曹操身上霸氣、梟雄氣有餘,而詩人氣質不足,不知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陳建斌:確實,在拍攝中我與高導探討過這個問題,怎樣全面展示曹操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的風采?但我們拍的是『三國』,曹操的戲再多也只佔三分之一,在三分之一的篇幅裡講述一個人完整的一生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須有所取捨。至於你說的『詩人氣質』,我覺得通過他與文人陳琳的關系便可略見一斑:陳琳寫了《討賊檄文》,是痛罵曹操的,曹操看了不怒反喜,當面對曹丕、曹植說,此人文采斐然,看完我的病都好了!袁紹兵敗陳琳被捕後,曹操不但不怪罪,反而賞識厚待他,令他感激涕零。從這些情節中,不難看出曹操對文學、對詩、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和熱愛,對知識分子的理解和寬容——很簡單,他本人就具有這樣的情懷。
他是一顆復雜多面的鑽石
記者:既機智又狡詐、既寬容又狹隘、既愛纔如命又心狠手辣……曹操性格中這些看似矛盾、又確實集於一身的多面性和復雜性,無疑是對你表演功力的一大挑戰,你是怎樣完成這個艱難的塑造過程的?
陳建斌:其實我覺得這個人物的魅力所在,就在於他身上集合了人身上很多極端又矛盾的東西。我常想,如果我們做一個關於『人類』這個物種的科學研究,要從人類中挑選一個性格復雜的人作樣本時,我認為曹操是最好的人選。他是我扮演過的人性最復雜的一個。他既是天使,又是魔鬼;既是英雄,又是小人;既有詩人情懷,又是鐵血心腸……所有這些相互矛盾的元素都聚合到曹操身上,我們很難在生活中或歷史上再找到這樣的典型了。每個人都有若乾個面,普通人可能像一塊玻璃,有正、反面,有幾個棱角,而曹操的復雜性使他像一顆鑽石,有很多面,好的,不好的,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都強烈閃爍著人性的光芒。這『強烈閃爍』,使有些人不舒服,覺得這人怎麼這麼壞,怎麼能這樣說話,把你心裡想說而不敢說的話,堂而皇之地說出來了;把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坦坦蕩蕩地做出來了,而且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記者:在《三國》前30集中,曹操的戲份很重,所以有人戲稱為『曹操的成長史』,我覺得這樣說也不無道理,因為在諸葛亮出山之前,《三國》確實是以曹操為中心展開情節的;而且我注意到,你除了把握曹操人性的復雜性之外,也確實有分寸、有層次地展現了曹操的成長過程。
陳建斌:我希望把曹操塑造成一個性格復雜、有血有肉的人,而不能像傳統戲曲那樣,一出場就是個大白臉、長胡子、一臉奸相。一個人在不同情境中有不同的表現,纔是真正的活人,血管裡流淌的纔是血而不是白開水。不管多偉大、多傑出的人物,生命中很多東西都是不可避免的。難道因為他是偉人、英雄,病了就不難受、不痛苦?當死亡來臨之際,就沒有一絲留戀和恐懼?難道因為他是英雄,成功了就不能歡呼雀躍,高興得像個孩子?鐵血人物難道就沒有愛妻憐子之情、溫柔純真時候?只有當你進入角色之後纔會發現:他不像我們原來理解的那麼簡單。刺殺董卓時他還有些慌張,敗逃時還很狼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發現曹操的性格是怎樣一步步形成的,是在怎樣殘酷的環境中一點點變得多疑、鐵血、無所不用其極的,盡可能真實完整地展現人物的成長變化過程,這纔是我們拍攝《三國》的意義所在。
導演給了我們充分的創作空間
記者:在影視作品中,演員往往是被動的,必須服從劇本和導演的總體構思。但聽導演高希希說,他與你經常在片場碰撞出靈感的火花,如曹操臨終前用手指蘸起一滴酒,又揮指彈開;還有垂暮之年把玩光束的動作,都是用直觀的影像表現人物思想意念的點睛之筆。請談談你是如何運用影視表演的特殊手段,如眼神、表情和動作來塑造人物的?
陳建斌:高希希是個有胸懷的導演,能給演員最大的創作空間,而且特別善於營造一種愉快的創作氛圍,讓每個演員在他面前都覺得自己有無限的創造力。演員一旦獲得了這種自信,潛能就會被充分挖掘出來。在這方面,高導做得很成功。至於表現手段,不管形體還是神態,都要緊緊圍繞原著的精神,不斷與導演溝通交流,爭取每場戲都不留遺憾。比如我有兩場戲,拍完覺得不滿意,又推倒重來,雖然我們的拍攝時間很緊,又很勞累。
體驗超越平凡生活的英雄情境
記者:近日你在新浪聊天時,談到以敬畏之心塑造人物,你認為《三國》英雄身上有哪些現代人缺失或向往的精神,重拍《三國》有何現實意義?
陳建斌:現實意義我倒真沒考慮過。我只是覺得,為什麼時隔一兩千年,這些人物的名字、形象、人格魅力,仍在每人心中栩栩如生?每人心中都有一個『三國』英雄譜?確實是因為在他們身上具有我們普通人不具有的某些東西,比如我們每天為一些蠅營狗苟的事情操勞忙碌時,這些英雄卻胸懷大志,挽江山於既倒,救萬民於水火,乾的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這其中就有一個『大我』和『小我』的差異。
記者:通過拍《三國》,你有哪些收獲和心得?
陳建斌:我覺得拍這種厚重的歷史題材戲,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能體驗一種超越我們平凡生活的英雄情境。親身參與營造了《三國》這樣一個歷史氛圍,沈浸其中,然後你會發現:人除了平平庸庸活著,也許還有機會成為一個英雄,一個了不起的人;遇到與劇中人物類似的經歷時,也會決定自己如何反應、判斷和行動。
總之,我們幾百個人,耗費巨資,花費兩三年時間,把古典名著《三國演義》轉化為視覺形象,盡了最大努力,力求避免遺憾。我們所有的努力和水平,都反映到這部《三國》中了。用一句話說,就是:『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