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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之都》
作者:朱天文
出版:上海譯文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0年4月
定價:25.00元
【作者簡介】
朱天文,知名女小說家、影視編劇,一九七二年於高中時代即發表小說處女作,代表作有《荒人手記》等。
在朱天文的小說集《炎夏之都》中,本來最感興趣的是《安安的假期》《童年往事》《風櫃來的人》,因為這些篇章曾先後被侯孝賢導演搬上銀幕並廣受好評。散文化的影片風格下,掩藏著淡淡的懮愁和哀傷、成長的痛苦與快樂、生活的糾葛和無奈。當年看《童年往事》,影片結束時忍不住垂淚,講述的明明是別人的事情,但又覺得那是從自己的生命中抽離出的一個片段。看文字,仿佛又重溫了那部電影。
但這書名是《炎夏之都》,所以忍不住先閱讀了收錄其中的同名小說。題目帶給人的躁動和企盼,在故事結束時化作了徹骨的寒意。在故事的開頭,中年男人呂智聰驅車趕往岳母家,因為妻子的大弟弟揮刀砍死了二弟!伴隨這聳人聽聞的事件,呂智聰的情人、家庭、事業一一被展現出來。他生活安定卻壓力重重,他愛家庭卻仍需要能夠讓他發泄的情人。故事娓娓道來,就如一幅生活的畫卷在你面前徐徐展開,最終他逃離了情人的公寓,『月亮從樓叢之間昇起,勾勒出一幅後現代建築的荒蠻空城,而仍有高樓在建,碩大無朋的氣球吊著標語浮在半空,像一只夜獸眈眈俯視著他。』那個時刻,他想起了他的初戀,也只有那個時刻,他是快樂的。可他終究逃離不了讓他並不快樂的現實社會。
朱天文小說中的人物,快樂似乎只存在於回憶時。在《外婆家的暑假》中,何怡寶的父母鬧著離婚,把她放到了鄉下的外婆家,從此父愛只存在於記憶中,母親只在過去的某個時刻屬於她;在外婆家的日子是無懮無慮充滿童趣的,可在故事結束時,外婆在對外公的思念中離去,夏天結束了,童年結束了,童真沒有了依托,注定也會漸漸消散。《童年往事》也一樣,伴隨著父親、母親、祖母的相繼離去,恣意妄為的青春也漸行漸遠,那個在下雨天高唱《無聊的人生》的孩子再也不會出現了。
青春的傷逝,生命的荒涼,人生的無奈在朱天文的小說中隨處可見,種種美好在剎那間灰飛煙滅,可朱天文永遠是從容不迫地講述,沒有同情,沒有悲憫,沒有悔恨,甚至沒有挽留,沒有憧憬。她不粉飾生活,也不刻意制造希望,她遠遠地站著,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觀。她的敘述中充滿了畫面感和鏡頭感,仿佛提了一部攝像機在掃視人生。她不發表評論,只是告訴你,看,這就是人生。
或荒涼或熾烈,或苦痛或懮愁,或壓抑或奔放,但總有支橕著人們活下去的東西。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美妙的青春和快樂的瞬間轉眼成空,擁有的只是悲涼的現在,是當下的東西果真不夠美好,還是因為它們沒有經過記憶的加工?
朱天文出生於書香世家,作品包含了小說、散文、雜文、電影劇本等並多次獲獎。《炎夏之都》收錄了她1982年到1987年間創作的15部小說,為朱天文小說創作漸趨成熟的時期,從中可以看出其作品由清婉漸趨深沈的軌跡。
與很多女作家不同,朱天文的作品寫的並不是她自己。讀她的作品,那份犀利、辛辣和置身事外的分寸感總忍不住讓人去想,要有怎樣的敏感纔能捕捉到那些生命的瞬間,要有怎樣的智慧纔能這樣置身事外地講述?
本報記者李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