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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7月開始,又一批實體書店集體陷入『苦夏』。
-7月12日,北京三聯韜奮圖書中心將二樓讓位給雕刻時光旅游主題咖啡館。
-7月31日,廣州經營16年之久的第一家三聯書店結業倒閉。
-8月2日,美國最大的連鎖書店Barnes & Noble宣布正在考慮將書店掛牌出售。
天津北方網訊:天津,書店作為一種知識載體存在,僅存於主流的圖書大廈和新華書店。帶有私人性質的書店、書屋慢慢從人們視野中消失。學海,在小書店的流失中頑強駐存,好像滿目五星級酒店下的一間小酒吧:雖破亂不堪,卻帶著精彩頑強的生存。
引子
2008年,岳洪亮結了婚,他不再另外租房,一家三口蝸居在書店的裡間。
同期,店裡又安裝了空調,書店內的環境算是有所改善;而店外,天津實體書店正經歷著大頹勢,岳洪亮手裡這攤活不好乾了。
岳洪亮的書店叫學海,在同安道一隅,是八裡臺所剩無幾的文化地標之一。店鋪曾兩易其址,岳洪亮也是從別人手裡接手這樁生意。他不怎麼有文化,卻成天和書、雜志還有神頭鬼腦的文藝青年打交道。
十六年的時間裡,這家書店搖搖晃晃地成長。現在,它顯然進入了大環境制造的中年危機。盡管那些曾經的競爭對手如今倒下一大片——2006年天馬書友會消失得悄無聲息;2007年三宮舊書市場只剩下廢紙殘篇;2009年奔跑者書房停下了腳步。
與他們相比,學海貌似駛上了快車道。但是岳洪亮從來不否認,『不黃就不錯了』。
河沿路大榕樹
那個年頭,衛津路的舊書攤長龍,從八裡臺郵局到電臺,能擺上幾百米。天津詩人任知大學時代是那裡的常客:『我在那裡面找到了紀伯倫、莫泊桑。還讓我買到幾本80年代出版的《世界電影》、《外國文藝》。』
賣過煎餅卷大蔥的山東人劉永保,是學海書店的創始人。他早期的文化啟蒙來源於包煎餅的報紙。
他賣過菜,也賣過廢品,期間曾被當做三無人員蹲過幾天派出所。那時他在天津,1995年之前,有賣廢品的同伴給了他一批從廢品站搶救下來的舊書,當時劉永保正謀劃著重新做點什麼,就騎著自行車將這些書賣掉。
那個年頭,衛津路的舊書攤長龍,從八裡臺郵局到電臺,能擺上幾百米。天津詩人任知大學時代是那裡的常客:『我在那裡面找到了紀伯倫、莫泊桑。還讓我買到幾本80年代出版的《世界電影》、《外國文藝》。』
劉永保在那裡做起了舊書生意,他積攢於報紙上的知識在這裡發揮了作用。在他的攤位上,人文社科類圖書別具一格,劉永保很快獲得了『大戶』的戲稱,搶走了周圍書攤的生意。
1995年,世乒賽在天津舉辦,整頓市容成為重點,而衛津路的舊書攤則成為重中之重。
劉永保的書曾被全部沒收。他被告知『必須租一個店面,纔能把書還給他。』
他心疼那些書,也為了營生,便在粗具規模的河沿路,租了300元一個月的小亭子。那亭子在一顆大榕樹下,與後來叱吒網絡的一家著名文學網站名字,異曲同工。
現在,河沿路的那顆大榕樹沒了。在1995年前後,一間間報刊亭式的簡易房屋將半條路都擠滿,它們賣著來自五湖四海的奇怪玩意兒,吸引著趕時髦的年輕人。學生們喜歡在這裡挑選別致的文具、信紙、卡片,那些七八十元的打口帶,能解搖滾青年的渴。
劉永保的書店在那裡開張。他是老板,卻還保留了以前到垃圾站撿書的習慣:天不亮就起來,跟很多賣舊書的一同等在喜來登大酒店的垃圾出口。他會和收垃圾的人商量,有品相好的舊書就留下來。
彼時,天津的新文化尚在起步階段,暢銷書是錯字連篇的盜版金庸小說,而劉永保卻售賣原版的《時代周刊》和《國家地理》,每本幾十元,成本很低,賣得不錯。
潮人茴香豆
逛三宮的人,他們『不會再像個包工頭一樣走在建築群的半成品中,而是仿佛穿著長衫,有些酸腐地嚼著茴香豆,找一本上輩子錯過的書』。而八裡臺,則在『潮人』一詞尚未提及的年頭,成為這個城市的文化先鋒地標。
1999年,劉永保的書店再次搬遷。那一年,河沿路附近發生了兩件大事:路面改造、八裡臺新文化市場成立(下稱文化市場)。
河沿路圖書市場在面臨瓦解的同時,書商和買書人也隨之『分流』。一些商家搬進了三宮的四合院,與華表、石獅子做伴;劉永保則搬進文化市場,終日與『潮流』為伍。
逛三宮的一批人獨立出來,豆瓣網的一篇帖子形容他們『不會再像個包工頭一樣走在建築群的半成品中,而是仿佛穿著長衫,有些酸腐地嚼著茴香豆,找一本上輩子錯過的書』。而八裡臺,則在『潮人』一詞尚未提及的年頭,成為這個城市的文化先鋒地標。
曾在天津的電臺工作、現為南方周末文化版編輯的平客,在懷念舊日的八裡臺的時候是這樣結語的:『最好的永遠是在後面。』針對八裡臺,這個『後面』可以與『地下』同義詞互換。
劉永保有了自己正式的店面,取名學海。他開始做正版新書,卻因為租金高、盜版猖獗、好書匱乏等問題,在起初的前兩年不可避免地遭遇了轉型期的尷尬。
當時的學海只有一面牆有書架,另一面牆空空如也。劉永保把倒閉書店不要的書架撿回來賣,生意並不如意。岳洪亮那時從廣州來天津,他在那邊打工走了麥城,便來投奔姐夫劉永保。
岳洪亮來的時機,恰逢盜版書被明令禁止。這時,網絡小說《第一次親密接觸》又火遍了大江南北。學海賺錢的機會來了。
岳洪亮與劉永保開始四處搜尋獨特的進書渠道。劉永保還專門印制了名片,它們在圖書展會上被發放到供應商手裡。這之後,一些供應商開始為學海提供港臺潮流雜志。
岳洪亮和劉永保嘗到了鮮,在這方寸的小書店裡,聚集了一批想看到《MILK》、《MONDAY》等港版雜志的青年。
『你可以找到整個天津都很少見的一些外省雜志和先鋒意味甚濃的屬於「小眾文化」的「地下」雜志。』天津作家塞寧這樣評價。有時,那些學生、電臺DJ們也會反過來給學海提供書刊資訊。
幸運聚點
學海火了,更多的是『眾人拾柴火焰高』。2000年以後,南開大學內的諸多學術書店,德纔裡的天馬書友會,體北的天澤書店都打著『人文』的旗號立足在天津的文化圈內。但最終,大環境讓他們落到了與學海截然相反的境遇。
學海似乎總是被幸運眷顧。2005年9月,新文化將搬未搬之時,學海的同行把在同安道的房子租給他們,3100元一個月。
搬遷讓學海迎來最後的瘋狂,一天最多能賣到六七千元。而這時的八裡臺,一邊是生意人的揮淚甩賣,另一邊,則是文化人對這一先鋒地標的回憶式告別。
天津DJ李想至今還留著幾年前朋友發的短信,『7點鍾八裡臺文化市場小書店見』。與李想有同樣習慣的天津詩人魏風華,也常常把學海當做與朋友的碰頭地點。
『等著等著,大伙就都在那家書店昏暗狹小的空間裡聚齊了。於是,手裡的銀子是免不了破費的。』魏風華的詩集《還要多久》出來後,給朋友們發放,地點仍選在八裡臺。很多天津本土的詩人都來捧場。那一刻,魏風華覺得『這家小店裡有著天津文學最閃耀的亮色。』
學海火了,不是一夜之間,更多的是『眾人拾柴火焰高』。2000年以後,南開大學內的諸多學術書店,德纔裡的天馬書友會,體北的天澤書店都打著『人文』的旗號立足在天津的文化圈內。
這些書店或紅火了一陣子,但最終,大環境讓他們落到了與學海截然相反的境遇。
與學海相隔1公裡的天馬書友會,原先在德纔裡佔據著兩層店面:二樓的地板被掏空一半,樓上樓下可以互相觀望。布局設計得不僅有情調,在天津,它還是第一個實行會員制和圖書排行榜的書店。但現在,它的一樓被煙酒店、糕點店和服裝店三家割據,書店先是退至二樓,隨後消失。
相比之下,學海常常被讀者抱怨為『為了經營而經營』、『不注重環境』。在店面裡,書佔據了視野的全部角落。牆壁暴露紅磚,書架一側偶有油污,海報一層蓋住一層。
盡管搬離新文化並且外露慘狀,但人們的共識是,學海就該生存在八裡臺的犄角旮旯裡。新文化市場的新址大樓拔地而起,門口的宣傳海報寫上了『學海書店』的名字,但岳洪亮拒絕『風光』地搬過去。
老讀者排斥那個大樓,他們擔心文化市場搬到那裡,就沒了氣場。曾一家叫『英倫時光』的書店在那裡賣市面上難找的英文原版小說,不到兩年,留著板寸的叛逆女店主與她的高價原版書一起撤出了大樓。厄運離合
越來越多昔日的文化標志淡出人們的視野,而這僅僅是個開始。學海像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事物一樣,走過極致,慢慢滑落。無法免俗的是,這種滑落帶著『讀書』大環境的消減,正考量著一個城市對待文化的肚量。
2007年,天津書業的厄運開始蔓延。
由於規劃整頓,租金猛漲、大型網店衝擊等不可抗力,天津的個體書業原本『船小好調頭』的優勢沒了。讀者一邊在電腦、手機、電紙書上看小說看雜志,一邊又在抱怨著紙質書書價高高在上。
大環境下,個體書商越發地勢單力薄。一紙整頓條文把悠游在三宮的『遺老遺少』們請了出去。這座三進式的舊庭院,仿造了紫禁城的構造,在這裡挑舊書有如穿越時空長廊。三宮沒了,天津的舊書市場散了,攤主們就此開始了夾著尾巴打游擊的日子。
學海也早就上了違法佔道的黑名單。同安道沿街一層的牆壁是不能打通的,學海的入口拆了堵、堵了拆。巡邏車一來,學海的門就變成了窗戶。人們只能繞進小區裡,穿過漆黑的樓道從後門進入。這條道路,被讀者戲謔為『從黑暗走向光明』。
光明的終點是學海的裡屋。這裡尚能找到較全的、商務印書館的漢譯世界名著,抑或是舊版的《悲劇的誕生》——四五個書架展示了學海殘留的堅持。
2008年,岳紅亮娶了媳婦,裡屋成了臥室。學術類的圖書被清到了外面的兩個書架上,岳洪亮本不想這樣,但當他發現連『漢譯世界名著』也出現了盜版時,他的心也涼了。
一些貪圖一時私利的書商攪黃了書業的大風氣。當期賣不出的雜志到了月末會被小心地撕掉刊號,當作特價出售。讀者開始普遍持觀望心理,反正月末就會特價處理,誰又會理會那些寸金不讓的當期雜志呢?
另也有一些書商不惜『英勇就義』,過期雜志不特價,不退回,開了箱當場撕掉。學海是與這些書店站在一起的。
這幾年,學海看到了太多天津書業的悲歡離合。2007年,本土雜志《扭秧歌》在學海寄賣兩年後,終在年出滿15期後退出。它曾經給天津的獨立出版帶來希望,如今卻成了『一座城市容不下的青春讀本』。
越來越多昔日的文化標志淡出人們的視野,而這僅僅是個開始。學海像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事物一樣,走過極致,慢慢滑落。無法免俗的是,這種滑落帶著『讀書』大環境的消減,正考量著一個城市對待文化的肚量。
『孤島』學海寂寞的天津書市
近兩年,任知跑到北京買書的次數越來越多。京津城際鐵路的開通,縮短了愛書人與知識的距離。名目繁雜的類型書店,讓讀者可以自取所需。雨楓書館高舉女性旗幟,世貿天街一帶將書店和時尚結合,中戲、北影、北師大附近的書店讓任知可以有目的地淘到電影類書籍。
單向街圖書館的崛起讓讀者明白,書店不僅僅能夠賣書,還可以辦沙龍、搞論壇,看電影,喝咖啡、做手工,甚至出版屬於自己書店的圖書雜志,做出自己的文化品牌。
7月17日,單向街舉辦了名為『春秋的老實人和天真漢』的國學講座。由於嘉賓請來了安妮寶貝,從而吸引了天津眾多『安迷』冒酷暑趕到北京,將單向街二樓的咖啡館擠得水泄不通。
新概念書店的風生水起並沒有波及到老書店的生存。風入松和萬聖書園等起初大多是由名學府的教授開辦,歲月雕琢下,它們多少繼承了不疾不徐的文人風骨。
被北京影響,天津新興了一批書店,但專心做書的書店也不多了。有的書店做起了租書服務,或是兜售與書有關的文具、筆記本和書簽,它們普遍價格不菲,裝幀精致。一些咖啡館搖身一變成了『書吧』,在它們的店裡,書架只是裝飾。
岳洪亮也羡慕單向街能給讀者提供更多的文化空間。但這夢對學海來講太過奢侈,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規劃的話,『學海至少要先做個裝修』。岳洪亮從不諱言,比起文化,他首先要做的是生意。
『後輩』書店的發展,岳洪亮看在眼裡。談到奔跑者書房的的關停,他言語中甚至會流露惋惜。他從其他讀者那裡聽到,這家小書店經營的很用心:它開在小洋樓裡,開闢出一個隔間給老地圖和旅游類書籍;它間或搞一些舊書寄賣和特色書展,定期捐書,還會貼心地在書架邊掛上老花鏡。
2009年的冬天,一把鐵鎖將奔跑者書房的鼎盛鎖在了回憶裡。2010年的春天,幾近絕望的天津愛書人把目光投向南開大學西南村新開的荒島書店。
初期,老板把書店的主題定義為『女性和貓』。店裡確實有貓,關於兩性和寵物的書籍也佔了很大空間。除卻一些小資書店共有的特質,店主老劉會將自己多年收集的老書散落在書架各處,讓讀者在尋寶式的翻找中獲得樂趣。如果你足夠細心,或許會在某本書中發現一張書簽,上面記錄著老劉本人在閱讀間隙的只言片語。
荒島書店的路線足夠標新立異,但店主開店前找不到進貨渠道,也要來學海求教岳洪亮。岳洪亮毫不吝嗇,將自己多年積累、或正規或獨特的路子都一股腦地倒給對方。『他有我的渠道,卻不一定有我的眼光。』岳洪亮的眼光,與學歷無關,而是多年浮沈書業的積累。
岳洪亮不會跟風,也不願仿效任何人。學海2008年有了網店,卻因為岳洪亮的『不感興趣』而疏於打理。一日,學海斜對過的報刊亭找到岳洪亮,讓他傳授如何開網店。未料想時間不長,這家報刊亭就在網店大筆獲利,再碰到岳洪亮,報刊亭老板言語中也夾雜著炫耀之意。岳洪亮『賭氣』,花了更多的精力在網店上。由於學海多年積累下的好口碑,網店卻也經營的有聲有色。
如今的學海更像是一個老人,有點頑固,卻一直在堅持著自己的路。來到學海,仍然能夠看到來自全世界的潮流雜志,相當全的藝術、電影類書籍,或許還能在學術類書架上收獲驚喜。談到未來,岳洪亮主張『走一步看一步』,他反而希望能有更多的書店加入競爭,讓圖書市場重新熱鬧起來。
然而,八裡臺附近的書店已經越來越稀少,學海成了一座『孤島』。它已經變得越來越寂寞了。
一家書店與消失的八裡臺慢生活
八裡臺文化,現在只剩下學海書店,這麼說一點也不准確。
在同安道與衛津路交口,還有狗不理包子。狗不理作為文化標簽,有上百年歷史。現在以快餐的形式存在於這個地方,多少和八裡臺的現狀相得益彰——原來需要細逛的八裡臺,現在越來越『快餐』了。
八裡臺曾經很慢,得益於那個嘈雜的市場。未搬遷之前,市場入口有個販售飲料和烤串的攤點,它堵在那裡,讓整個市場顯得擁擠不堪。平日逛累的人們在那歇腳,更多的以此為據點見網友,或者閑聊。
這裡允許人們以各種方式休閑。無所事事的時候,甚至可以坐在便道上看美女,這種行為在現在看來匪夷所思,因為那個露天的八裡臺文化市場拆了,誰還會神經兮兮地坐在便道上休閑?
巴黎聖圖安跳蚤市場,可以看到所有攤位上的貨品都是零散地擺出來售賣,這是一種淘貨的感覺。而商場裡,不是專櫃就是格子間,購物的方式就發生變化,後者是純粹的快速交易。
一個是散漫的挑揀,另一個或多帶有快餐式的消費——逛商場的人大多心裡有譜,該買什麼就奔什麼去。
八裡臺相當於前者,也和早期的『曙光裡』相似。反觀早年的學海書店,在形態上更類似於攤位,大量的雜志和書都擺在外面,散出一大片供人們選擇。像學海的這種店鋪,在當年的八裡臺比比皆是。
而上溯到更早一些的時間,八裡臺新文化市場的很多店主都在河沿路擺過攤兒,雖然其後的城市規劃,將這些散亂的自由市場定義為違法佔道,但不可否認,它的草根性在物質剛剛豐富的年代,確實植入了新文化青年一代的記憶。
後來八裡臺新文化市場搬遷,不免俗地進入了大商場。攤鋪變成店鋪,消費節奏發生了根本的改變。露天新文化市場的退出,讓八裡臺只剩下川流熙攘的人群,他們工作、學習或是路過,這裡再沒有讓人『慢下來』的理由。
學海書店在同安道繼續存留,雖然進入了狹小封閉的屋子,但所幸這個八裡臺最後的文化陣地,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其淘貨的本質:在看似雜亂的環境裡不規矩地擺放商品,極盡可能地佔用空間——學海看起來很亂,也可以說很生活化。因為這樣,或許還有人能找回原先八裡臺散漫不拘的感覺。
這樣的書店,在如今這個由學生、白領、寫字樓和酒吧組成的快速八裡臺裡,發揮了減速的作用。它看似朴實、不經意的門面,抵消了八裡臺缺失『新文化』後的浮躁。
書友眼中的天津『小』書店
從『古籍』到『荒島』,天津小而精致的書店,無論是存留下來、還是已經逝去,都牽動著城市愛書人的記憶。他們在網上為這些書店寫作,書架裡裝滿了從那裡買的書——現在,其中的一些書店,也只能從文字中拼湊它的面貌和性格。
古籍書店
豆瓣網友棲昔:『古籍書店,老字號。和平路上的古籍書店因為在平房裡,一走進去就非常接地氣,更恰當的比喻是陰暗潮濕,舊書也帶著一股泥土的味道,一般買回家放幾天味兒纔散。我只在這裡買過幾本早年間的蘇聯小說,還有諸如東歐文學名家之類的八十年代定價一兩塊錢的書。我願把金薔薇這個名字給古籍書店,帕烏斯托夫斯基活著,也會允許它叫這個名字。』
天馬書友會
任知:『對我來說,德纔裡這個地方是和天馬書友會連在一起的。大約在1998到2003年,每次逛鞍山西道電腦城回來,都要順便在德纔裡下車,去趟天馬書店,然後在那倒乘872路車回家。天馬書友會是天津第一個實行會員制的書店,店主和我也算南大校友,閑時也會聊幾句。那時書店還有預訂和尋書業務,我在那兒訂過4期《今日先鋒》,另外尋到希門內斯的詩集《小銀與我》,是西班牙漢學家菲薩克的譯本,看到非常欣喜。大約2006年秋天我想買餘華的《兄弟》,走到書友會纔發現原來的店面正在裝修。就問了問旁邊煙酒店,纔知道書友會搬到上島咖啡的二樓。後來有一陣我還讓書友會的店員給我送過幾次書,隨即就杳無音信了,它的消失著實讓我失落了一陣子。』
大雅書社
豆瓣網友瞬間思路:『文學、哲學、經濟類書挺全,店主經營書店已經很多年對書很了解,進書也很有品位和深度,尤其是三聯、譯林、譯文等出版社的新書好書很多,吳爾芙、吉本芭娜娜、瓮貝托、卡爾維諾等作者的書在一般書店很難找到一兩本,在這也很全,值得一淘。
另外這次去時驚訝的發現店裡設立了一個科幻小說專櫃,雖然數量還不多(但是四川科幻世界的大師經典系列基本都能找到,包括很早以前出版的那些本),而且很多科幻作品,如蜘蛛男孩,時間旅行者的妻子,守夜人,等等都沒放在這個專櫃上。但能夠設立科幻奇幻類圖書專櫃,在天津甚至中國絕大多數書店都是十分難得。』
今風書局
豆瓣網友瞬間思路:
『聽朋友告訴我圖書大廈旁邊開了家小書店,別的不說,單此勇氣就頗讓人傾佩。
首先,店面的裝修很有中式復古的風格,沒有用呂合金的卷簾門而是采用了象傳統中國建築中常見的格柵風格讓人耳目一新。門前的小吊飾又有點中西合壁的味道。尤其讓我喜歡的是面街的一側大玻璃窗和玻璃門佔了很大比例,感覺非常通透。進了書店更是覺得整體裝修大方朴素,不過可能是考慮裝修資金的原因,整體上內部的中國傳統韻味感覺反到沒有外面第一眼看起來那麼濃。
今風書局靠的是做冷僻偏門書。走進店裡只有一個書架上王朔、村上春樹等一些當代文學作者的作品,這些書也是偏門,不是買的人少,而是一些出版比較早的不太好找。』
天澤書店
徐鳳文:『十年前,很多人曾經預言:「這真是一個閱讀的壞年頭」。十年過去了,這樣的情況似乎也沒有多少的改觀。十年時間,天澤書店的面目似乎也沒有發生多少的改變,卻平添了許多中年人的風度:閱盡滄桑,不露聲色。雖然沒有很多外地知名書店那種花花綠綠的裝飾,也沒有舉辦過更多轟轟烈烈的媒體活動,卻自有一種輕松自在、適意自然的平民風度,既令人肅然起敬,又令人溫暖愜意。
回首天澤書店的十年光陰,你或許可以在這裡檢閱到些許媚俗、些許無奈,也可以體會到某種堅守、某種執著。但無論如何,需要記住的是,我們身處小時代的大變化之中,那些理想主義的願望,往往會變成冰冷壓抑的現實。但所有這些,都不應妨礙我們繼續渴望並守望著:面朝未來,春暖花開。』
三宮
《扭秧歌》2006年12月:
『三宮的親切,更多的還是她的另一個身份——舊書市。天津的舊書市場不算很多,不過喜歡逛書市的朋友一定認識三宮。她的名聲在這個圈子裡可是數一數二的。她不像沈陽道經營的二手物品種類較多,這裡主要以經營二手書籍和新書為主,沒有過多的古董、字畫,攤位也都是零零散散地散布在整個三宮的最後一座庭院中。
由於三宮的整體建築結構是按照子進程的建築布局所建造的,為三進式。第一道前殿庭院已被緊鎖,游客無法進入。只有中央的第二道庭院及第三道庭院可以進出,第二到庭院內配有東西兩座配殿;院內是祠堂的花園;中殿偉歇山頂大殿;南面為戲臺,屬文娛活動場所,整體建築保存完好。因此這座庭院是不容書攤擺放的,只供游客觀賞而已。不過整座建築沒有一點博物館的味道,她的落寞讓人覺得它只是一座老建築,沒有任何高瞻遠矚之感。』
奔跑者書房日志:
『一位老先生,常來,每每都是專門而來,每每只是品書不買書。偶爾也跟我說一些旁的事情,比如大提琴家羅斯特羅波維奇逝世的事、比如80年代百姓的購書熱情等等。我不知先生為何人,也從不過問,對其他讀者亦是如此。從先生背著的一個印有『北京師范大學80年校慶』的挎包以及偶然間看到的學生給他的假條中,些許知道先生為人師的信息。
這一天,先生照樣騎單車而來,只是良久以後,說:「夏小姐,何需大室啊。」我愣了一下,「這四個字,我送給你。」先生接著說;「已經很少有地方,讓我定期就想來逛逛了,也不知我是怎樣知道的這個書店,也不知怎樣的就來了……希望它越來越好……」似乎,我總是那種,在關鍵時刻卻不能表達自我的人,在認真的時候卻總是默默的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莫,只是都成了一切已發生或即將發生的理由。
荒島書店的貓:
王子和泰姬是荒島不老的傳說,只有他們自打登陸不曾離開寸步,別人還是要拜老六所賜偶爾溜出去五谷輪回一番。
王子的名字起自荒島恩主之一寧公,二貓都是在寧公和蓉蓉的悉心呵護下茁壯成長的。王子玉樹臨風,泰姬溫柔似水,荒島因他們生機盎然。
泰姬譯自Taggie這個性感的名字,考驗了無數人的口齒清晰程度。泰姬已有孕在身,每日安心休息,睡得天昏地暗,靜靜地等待平生第一次為人母的那一天。
貓咪與書籍,是每個荒島人心頭最柔軟的陪伴。每每忙碌一天至深夜,輕輕抱起王子,他把頭軟軟地就勢搭在你的臂彎,雙眼緩緩地瞇起,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天就這樣結束了。明天早晨,咖啡香伴著喵喵的叫聲,荒島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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