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雷在影片《戰國》中扮演孫臏 《潛伏》中的餘則成,《半路夫妻》中的管軍,《梅蘭芳》中的邱如白……十年來孫紅雷塑造了一個又一個讓觀眾記憶猶新的熒屏形象,並且給觀眾留下一個深刻的『硬漢』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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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中的餘則成,《半路夫妻》中的管軍,《梅蘭芳》中的邱如白……十年來孫紅雷塑造了一個又一個讓觀眾記憶猶新的熒屏形象,並且給觀眾留下一個深刻的『硬漢』形象。但仔細回想,孫紅雷在熒屏上塑造的很多形象都或多或少的帶點兒堅強、剛毅的品質,無論是土匪還是軍人,在面對困難時都不乏幽默,或者智慧,他的小眼睛一瞇,微微一笑,不但透著幾分狡猾、玩世不恭,甚至有些頑皮。
孫紅雷在出演了喜劇片《窈窕紳士》之後,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大家都說我是什麼「硬漢」,其實我是陰差陽錯纔成了硬漢的!我在學校最擅長的就是喜劇,尤其是舞臺喜劇,我經常演』。隨後他又接拍了喜劇片《決戰剎馬鎮》,希望盡情展示一下自己的喜劇天賦。就在觀眾還沈浸在孫紅雷扮演的村長唐高鵬與林志玲扮演的春娘的打情罵俏之中時,孫紅雷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新作《戰國》。在片中他飾演孫臏,雖然參演的其他演員搭配的有些不倫不類,又是郭德綱,又是金喜善,甚至還有雪村,但孫紅雷自己談起孫臏這個角色卻激動不已。
在記者看來,孫紅雷之所以被稱為『硬漢』與他飾演的角色無關,而是來自他的自身,他的選擇,他的性格。他扮演的每一個角色,也離不開他的理解,包括他對角色的理解、對表演的理解,以及對人生的理解。在這個過程中,他正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硬漢,瀟灑著、痛苦著、自豪著、孤獨著走過了十年的演藝之路。
在創作上我不會妥協
記者:影片《戰國》殺青了嗎?
孫紅雷:我的戲已經殺青了,劇組還有二十多天纔完工。
記者:據說,你在片中扮演的是孫臏,影片講的主要是哪個段落呢?
孫紅雷:孫臏下山,他的老師鬼谷子不希望他下來,因為鬼谷子認為他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是性格方面的問題。孫臏自小就在山上學藝,一直是比較癡狂的學習狀態,性格上又是過於簡單、單純的人,而且這時正逢戰亂,所以鬼谷子不希望他下山。
兩千多年前孫臏學習的地方我還去看了,真的是一個世外桃源,在河南的雲夢山裡面。他其實對於人世間的很多關系是不懂的,一點社會閱歷都沒有。所以師父當時對他們說,龐涓(吳鎮宇飾演)可以下山,以你孫臏的性格就不能下山。但是他執意要下山去看一看。孫臏這人很擰,特別擰,想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於是鬼谷子在他下山之前就給他『約法三章』,不能為官,不能從軍,否則你必死無疑。因為孫臏在山上和鬼谷子學了很多技藝,包括醫學,反正你乾什麼都行,就是別從政。
記者:聽你介紹,這好像是一部商業大片的路子?
孫紅雷:一開始很多人以為這是一部文藝片,其實是一部完完全全的商業電影,但是其中的文藝氣質還是很濃重的。我們沒有按照觀眾的想象,歷史的記載去拍,我覺得那都是很淺薄的。寫這段歷史的人過於膚淺,對於孫臏這個人的理解還不夠,不如我們這個劇本解釋孫臏那麼透徹、立體。這個人的缺點、優點,性格中高尚的、卑鄙的、猥瑣的全都有。
記者:你的氣場好像比較強,只要你參演的戲好像或多或少的都會受到些影響,有沒有人說過這個問題?這對於演員來說好像並不完全是好事兒,有時是不是也需要克制?
孫紅雷:當然,演員是要為角色服務的,這是我們第一天進學校就要學習的。很多人都曾經善意的、建設性的,甚至有攻擊性的說過這個問題,但是那是在創作上我不會妥協的。
記者:演了這麼多年戲,目前來說你挑選角色有沒有什麼計劃或者偏好?
孫紅雷:我演的角色都是有感而發的,你隨性了,觀眾纔會感覺酣暢淋漓。當然了演員也不能一點兒計劃都沒有,如果你計劃性很強,肯定有很大的問題。首先你就不夠感性,只剩客觀了,沒有感性的創作,這個作品一定不會生動。
演員是要不斷成熟的
記者:現在有很多人把你定位為『硬漢』,你自己怎麼看?
孫紅雷:這讓我挺高興的。
記者:但演員要塑造一些角色的時候,之前留給觀眾的印象有時反而成了障礙,會不會害怕定型了?
孫紅雷:這不會,因為我知道我自己的內心是什麼樣的。而且我剛剛入行纔十年,不像別人已經二十年、三十年了。之前十年我所塑造的角色,是遵照自己內心的召喚,是不斷變化的。至於觀眾可能是由於喜歡我扮演的一些角色,有的喜歡餘則成那樣的,有的喜歡邱如白那樣的,還有一部分喜歡劉華強那樣的,但是我內心實在是不能夠跟他們走。演員如果跟著影迷走,或者跟著觀眾走,那演員一定不是演員,變成商人了,如果你成為商人了,那你就已經開始自殺了,死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我覺得一定要變,而且是從內心開始變,從內心開始成熟。你的內心有多寬大,你的事業就有多寬大,你的內心多狹窄,你的事業就多狹窄,這是一定的,性格決定命運。不過這也只是決定我表演生涯的命運,生活當中該妥協是一定要妥協的。
記者:你選擇出演一部戲,最看重的是什麼,劇本、導演、搭檔等等?
孫紅雷:對我來說,第一重要的就是劇本,第二是導演。
記者:近一段時間的采訪中,你提到最多的就是影片《梅蘭芳》中你飾演的邱如白,對於這個角色你似乎用功很深,演完之後你覺得對你有什麼影響或者改變?
孫紅雷:如果讓我再重新演一次,我會演得比原來好很多,其實每一個角色拼到最後都是演員的理解了。我覺得傳達、表現、手段,這些對每一個演員,只要有一些天賦的都沒有問題,最重要的還是你的理解,你如何理解這個人物。邱如白這個角色我那時候是一種理解,現在我已經有了現在的理解,其中的有些段落現在還可以存在,但是某些段落現在覺得非常不滿意。
例如他在紐約戲院裡的表現,以及解放之後他看到梅蘭芳又上臺了他的表現,這些是能夠存在的,只不過我現在演會更精准一些,也可能會有另外一種表現形式,但是之前的表現是禁得住琢磨的。而像上半場,邱如白和年輕時期的梅蘭芳之間的戲,我現在演會完全的顛覆。我覺得我之前那種演法不對了。
當時是2007年,三年前的理解一定大不過我現在對這個角色的理解,所以演員是要不斷成熟的,心胸是要不斷寬大的。最重要是你自己想要什麼,這個你一定要堅定,走下去,哪怕是錯了,錯也要錯得極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應該帶領著觀眾走
記者:這麼多年演藝生涯中,在角色的挑選上有沒有過錯誤的選擇?
孫紅雷:沒有,一個都沒有,我從來不會為我的選擇吃後悔藥,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哪怕錯了,我都知道了,我也要在調整自己的同時,堅持走下去。
在這個方面我是一個很主觀的人,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我希望對於角色的選擇能夠單純,單純到極限,我不希望我去隨著什麼,我一直認為演員要做的工作是『領』,而不是『隨』。我應該帶領著觀眾走,跟觀眾一同創作,而不能隨著觀眾,不能你喜歡什麼我就去拍什麼。所以我不會選擇我認為的爛片拍,例如一些作秀的電影我不會拍的,因為我不是那樣的演員。我不希望我在這方面有什麼錯誤,創作上面有錯誤沒關系,我可以糾正。
而且現在我越來越堅信需要團隊精神,我要給大家種一片什麼樣的麥子,是一年一季呢,還是一年四季呢?我還是希望給大家一些有品質的東西。
記者:你最近一段時間演了幾部喜劇片,《決戰剎馬鎮》、《窈窕紳士》,這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
孫紅雷:我是為了拓展自己,那是有的放矢的。之前我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演一些這樣的角色,我想看看我還能不能演這樣的角色,這麼多年大家都說我是『硬漢』,我也想突破一下。
現在看了以後,我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那就繼續往前走。其實我特別喜歡在大悲劇裡面,或者大正劇裡面有一些喜劇的因素,因為悲喜劇可能張力更大,單純的悲劇或者單純的喜劇張力都不太夠,悲喜交加會有不同的效果,所以我一直也在尋找一些有力量的角色。例如餘則成我覺得就一點都不平靜,裡面波濤洶湧,外面是波瀾不驚。
而在《三槍》裡,我是去平衡他們的,如果我要跟小沈陽他們一塊兒,順著他們走一定不行。所以本山那時候開玩笑跟我說,『謝謝你啊,紅雷!』
張藝謀對觀眾最真誠
記者:提到張藝謀,他這些年的作品變化都很大,與此前拍《我的父親母親》時的張藝謀相比,這次合作你有沒有更深的感受?
孫紅雷:他更『大』了,張藝謀身上是有人性的光輝的。
記者:你說的這個『大』指的是什麼?
孫紅雷:真誠、誠實,張藝謀誠實。每個人都有缺點,但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品質就是誠實。無論是在生活中,還是戲裡面他都很誠實,他纔是對觀眾最真誠的導演,這是我的看法。
可是每個人的真誠都有對有錯,我為什麼跟張導在一起不離不棄把《三槍》拍完,我認為他對大眾是真誠的。他難道不知道這個片子會有人不喜歡?在拍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討論過了,一定會有人不高興的,一定會有人不滿意的。不是這些人的意見我不贊成,而且我覺得這些人都是對的。曾經有一位智者說過,『我不知道成功的秘訣是什麼,我只知道失敗的秘訣,就是取悅所有人』。
張藝謀貴在改變,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覺得他挺牛的。到他這份兒上了,能不能一直拍他所擅長的,一定可以吧?但是他改變了,他去試了,而且他不怕失敗,因為他單純,他誠實。他說:『我只是簡單的創作。』有很多導演就很怕,特別害怕,只是死死地把住自己那點兒東西不放。
創作是不能怕的,《梅蘭芳》有句話,『失敗不丟人,怕纔丟人,輸不丟人,怕纔丟人呢』。這話說得特別有道理,這人瞻前顧後,顧左右而言他,騎虎難下,哥們兒你活得太累了。張藝謀活得不累,我老當他面說,『你是一個在生活中太沒有情調的人了。哪位女同志要跟你在一起,樂趣可能都少一點』。但是他的電影,魅力非凡。
記者:他對你的表演有什麼影響嗎?
孫紅雷:表演要誠實,從我們第一次合作《我的父親母親》他就告訴我說,『紅雷別演,跟生活中一樣,越少越好,沒有最好』。
記者:你與兩位第五代導演的代表性人物張藝謀和陳凱歌都合作過了,你覺得他們這一代有什麼共同之處嗎?
孫紅雷:他們等於把自己的生命給了電影了,或者說是把自己的生命賣給電影了,所以他們生命中的一切都為電影服務了,坐臥行走,甚至在睡夢中都想著自己要拍的電影。這是一種使命感,他們是有犧牲和奉獻精神的。我又美化他們了,但這就是我的心裡話。
戲劇舞臺留下太多傷痛
記者:你已經演了十年戲,但最初還是從戲劇舞臺上走出來的,為什麼十年中都沒有回去演過話劇?
孫紅雷:不斷地有導演邀請我,但是我得找一個我想去的時候再去排。我希望能夠對得起觀眾,我心裡最大的就是觀眾,而不是獎項。我還是努力活得優雅一點兒,特別是在戲劇舞臺上,包括電影、電視劇,並且希望這份優雅能夠感染大眾。
記者:你對戲劇舞臺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感和記憶?
孫紅雷:傷痛佔大半,美好佔小部分,因為我在戲劇舞臺上活躍的時候,連著演了四部話劇、兩部音樂劇,觀眾最少的時候還沒有臺上的演員多,這是我心中最大的傷痛。所以一回憶起話劇舞臺,我的內心就特別的酸楚。這麼多年沒有回去演出,跟這種記憶也有關系。
美好的回憶就是在舞臺上跟觀眾酣暢淋漓的交流,在舞臺上某一個瞬間,?,那根神經好像跟所有觀眾都通了,那就是觀眾給你鼓掌的時候。
後來當我走進影視這個行業之後,話劇市場突然充斥了很多小品式的話劇,以盈利為目的的。我不反對盈利,但是要有方有法,我不希望看到因為這個原因就把戲劇舞臺褻瀆了。
記者:其實電影市場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例如《決戰剎馬鎮》這樣的影片?
孫紅雷:對於我來說就是小試牛刀,我更不認為它是電影,我心中的電影不是這樣的。但是我是有的放矢的,《剎馬鎮》、《窈窕紳士》這樣的片子對我來講都是積蓄能量。因為我要給自己機會儲備能量,你不能連儲備能量的機會都不給自己,不能自我、瘋狂到那種地步,那樣就太自戀了。(據《北京青年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