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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完成代檢後(穿紅衣者),『槍手』收取費用
圖為:『槍手』代檢時的情景
就業、入學、考公務員、出國之前,都要面臨體檢關。目前,網上悄然出現一種『代檢公司』,聲稱只要交錢,就可找『槍手』幫你完成相關體檢,讓你拿到合格的體檢結果。
據調查,武漢也有這種所謂的『代檢公司』。近日,記者對此進行了暗訪。
代檢公司充盈網絡本月初,記者在網上搜索『代檢公司』和『體檢公司』,搜索結果達36萬多個。
其中一家名為『武漢市陽光體檢服務公司』的網站聲稱,該公司經過多年發展,已成立全套體檢代過專業團隊,可提供武漢及湖北省部分地區的體檢代過服務,內容包括入職體檢、福利體檢、公務員體檢、出國體檢、入學體檢、健康證辦理等。
網站醒目處標明:公司與各大體檢機構多有來往,為客戶提供各種體檢相關服務,包通過,過關收費,對客戶的資料絕對保密。
而另一家客服總部設在上海的代檢公司規模更大,不僅開通了『400』全國服務電話,還在全國各大城市設立了辦事處和地區主管,觸角伸向眾多中小城市。該公司聲稱,可陪同、指點顧客順利完成相關體檢,也可派『槍手』代為體檢,保證體檢結果合格。
代檢一次收費不菲9日,記者撥打『武漢市陽光體檢服務公司』網站上的客服電話,以乙肝患者的名義與該公司取得聯系。
接電話的男子說:『來我們這裡找「槍手」的,多半患有傳染病,其中以乙肝患者最多。』當記者稱有位男性朋友要進行入職體檢時,他的嗓門頓時提高:『幸虧你找到我們了!我們對武漢各大醫院都很熟,絕對可以幫你搞定!』
該男子隨後仔細詢問了體檢指定醫院和體檢者的年齡、性別、身高、體重、聯系方式等信息,並說『要找個和你朋友體型差不多的。』最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敲定代檢費用為1200元。
記者發現,該男子警惕性極高,整個交流過程中只肯透露一個手機號碼。當記者提出想到公司面談時,他十分乾脆地拒絕了:『我們不接待上門客戶!』
14日上午,記者與該男子約定在武昌亞貿天橋面談。電話中,對方特別叮囑記者『最好一個人來』。10時許,記者到達後,發現一年輕男子靠在附近的欄杆處觀察,當他確定記者是獨自一人時,纔慢慢靠近過來。
交談中,年輕男子介紹,他是『武漢市陽光體檢服務公司』工作人員。『如果你朋友的單位體檢報告查得很嚴,體檢時要看身份證,我們會提前找人做張假身份證,用你朋友的名字加上「槍手」的照片;如果不看身份證,直接讓「槍手」代替體檢就可以了。』
付費方式也分為兩種情況:由『槍手』陪同客戶、中途替換參加體檢的,費用當場結清;如客戶本人不參加體檢,則等體檢報告出來後,確認過關再結賬。
代檢槍手一路綠燈15日上午9時許,記者決定在武昌某醫院體檢,『槍手』正是前一天與記者見過面的年輕男子。
在該醫院體檢中心,『槍手』領到一張體檢表,讓記者填好『朋友』的個人信息。隨後,他拿著這張體檢表,參加了心電圖、血常規、胸透等6項檢查。
記者發現,在身高、體重項目中,醫生填寫的結果與記者的要求不同;另外,『槍手』手臂有文身,五官項目中也注明了『文身』字樣。『槍手』對此十分惱火:『這家醫院來得比較多,醫生都認識我,可能有些煩。』
體檢間隙,『槍手』說,他所在的代檢公司有好幾十名『槍手』,有兼職也有全職;他是兼職,在一家理發店工作。『我們提供的業務中,最難的是對客戶體檢失敗後的補救,需要找醫生重新假造一份體檢報告,風險很大,要花很多錢來打通關系。』
約2小時後,『槍手』完成全部體檢內容,將體檢表交給護士,並給了記者一張發票,稱兩天後憑該發票即可領取體檢報告表。之後,他向記者收取了事先談好的1200元代檢費用。
17日,記者順利拿到體檢結果,果然一切正常。
代檢行為涉嫌違法『通過代檢公司獲得的體檢報告不僅無效,代檢雙方還涉嫌違法,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湖北首義律師事務所律師李國宏說,根據《勞動合同法》第26條,憑『槍手』代檢的體檢報告與公司簽訂勞動合同的,屬於欺詐行為,這樣的合同虛假無效,不受法律保護,公司可直接將被代檢者辭退;同時,如果代檢公司偽造身份證或醫院證明等,則觸犯《刑法》第280條,構成犯罪。他建議,各醫院在體檢過程中應加大甄別力度,避免讓代檢公司鑽了空子。
但對很多人而言,花錢請人代檢卻是無奈的選擇。今年剛剛畢業的武漢大學研究生劉敏告訴記者,他就是因為乙肝體檢沒有過關,與一家心儀的單位失之交臂。『如果不找代檢公司,你說我該怎麼辦?』他說。
湖北忠三律師事務所律師張國振說,盡管根據《就業促進法》第30條,用人單位招用人員時,不得以『傳染病病原攜帶者』為由拒絕錄用,但實際上,由於用人單位處於強勢地位,應聘者很難據『法』力爭,無形中為代檢公司提供了生存土壤。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有些請人代檢者並沒有直接的利益驅動,而是怕單位領導和同事知道自己患有『乙肝』等疾病,於是通過這樣的方式逃避可能的壓力。
另外,代檢公司的存在也與醫院的管理不規范有關。一些醫院在進行體檢時,根本不驗證體檢者的身份,讓代檢者輕易就能魚目混珠。『要杜絕代檢行為,除了醫院加強管理,還需要用人單位親自派人監督。同時,社會、用人單位要消除對一些疾病患者的歧視。』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武漢某大型醫院體檢中心負責人表示。(首席機動記者陳世昌記者許洋攝影:記者許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