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萬為子買官 眾工友偷磨洋工 玻璃廳廣場上,入駐船塢的日本兵正列隊在銀色旗杆前。須臾,兩個出列的排頭兵,手持膏藥旗正步走向旗杆,把青天白日旗踩在了腳下。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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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萬為子買官 眾工友偷磨洋工
玻璃廳廣場上,入駐船塢的日本兵正列隊在銀色旗杆前。須臾,兩個出列的排頭兵,手持膏藥旗正步走向旗杆,把青天白日旗踩在了腳下。這時,張小萬的兒子——張繼洋,帶領廠警衛隊站在了日本兵的對面,身上的黑警服和手中的白警棍,讓人想到了樹上的烏鴉。
旗杆上徐徐地昇起膏藥旗,日本兵和警衛隊一起肅穆仰望。而圍觀的工人們則悲憤難平,一股亡國恨漸漸彌漫了玻璃廳廣場上空。在膏藥旗昇到頂端之際,日本兵的列隊中有人鼓起掌來,隨即所有的士兵鼓掌以示慶賀。就在這時,突然『?』的一聲響,膏藥旗刷地落到了地上——旗線斷了。見此情景,日本兵立即亂作了一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亂了陣腳。張繼洋一看效忠的機會到了,第一個躥出來就往旗杆上爬。結果,沒爬幾下就掉下來了,一屁股坐在旗杆下。
櫻田博大佐走到隊列前,指著張繼洋,嘲笑道:『你的支那人的,不行!』之後,他朝隊後一指:『高田奈,你的爬上去!』
小隊長高田奈,高個子,臉無血色,工人們送給他一個外號——大白面,這是後話。時下,高田奈抱住旗杆往上爬,剛爬到半截就像石夯一樣滑下來,砸得旗杆下的塵土飛起一尺多高。
櫻田博怒衝衝走上前,照著高田奈的白臉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氣急敗壞地說:『你的,給皇軍的丟臉!』
這時,從工人群裡走出一個人來。這是一個身材瘦高的漢子,寬闊的額頭,堅硬的發絲,顯示著性格的堅毅。人們認出,他是鍛工錢永昌,剛到船塢沒多久。錢永昌一步步走向旗杆,拿起膏藥旗,抖了兩下,又丟在了地上,高傲地拍著高田奈的肩膀,說:『我的中國人,給你爬個看看!』說罷,只見他把旗杆繩往腰間一別,脫了一雙布鞋,在手心吐了兩口唾沫,之後,兩手抱著旗杆,兩腳蹬著旗杆,手腳交替,輕若猿猴一般,一會兒就爬到了旗杆頂,結上了旗繩,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仿佛雜技表演,把旗杆下的人們看得目瞪口呆。等錢永昌像飛燕輕輕落在地上,圍觀的人們發出了暴風雨般的掌聲。
櫻田博狠狠地瞪著高田奈,嘰裡咕嚕說了一堆日本話,之後走到張繼洋跟前,用手一指錢永昌:『你的,警衛隊長讓出來,給他!』張繼洋學著日本士兵的樣兒,立正『嗨』了一聲。然而,他的心中卻不勝惱怒,可又無可奈何,他憤憤地瞥了一眼錢永昌,低下頭,想著如何纔能出這口惡氣。
張小萬好不容易為兒子張繼洋謀到大沽船塢警衛隊長的職位,打點上下花掉了現大洋上百塊。然而這來之不易的職位卻輕易地被一個普通鍛工替代了。張小萬為此窩囊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著老臉來找櫻田博,又是送銀子,又是送海鮮,總算給兒子討了警衛隊副隊長一職。
輪機車間門前堆了一堆破槍,堆積得像小山一樣。
『看見了嗎,每杆槍上都沾著中國人的血呀!』黎英傑看著這堆破槍,用腳踹踹,轉身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身邊的王連科。
『可我們還得把它們修好,再去殺中國人!』王連科毫不掩飾對日本人的深仇大恨。
『我們這是乾的嘛活呀!』黎英傑瞪起眼睛,看著王連科。
王連科聽出黎英傑話中有話,他想了想說:『我們在日本人手下討飯,不能不乾,但不能傻乾!』王連科把這『傻』字說得很重。
『對!你說的……』黎英傑抬頭看見了張繼洋正朝他們走來,便咽下了下面的話,兩人心照不宣地進了輪機車間。
修槍的活派下來了,多是缺胳膊少腿的三八式大杆槍,機械活上了輪機車間的機床,槍托木活進了隔壁的木樣車間,兩個車間中間有一個小門相通。黎英傑和王連科兩人分頭走在機床之間的通道上,樣子像在監督著工人們乾活,實際上他們走到每一臺機床時,都小聲嘀咕一句就走,走後,旋轉的機車放慢了速度,有的乾脆卸下了活件,跑起了空車,三三兩兩紮堆聊天。
黎英傑由小門進了木樣車間,王連科離開時,看了眼紮堆的工人們,陡然心生一計。他走到緊把門口的一臺床子前,跟一個叫武強的小伙子低語了一陣子,武強一邊聽,一邊點著頭。
王連科前腳走,大白面後腳到,緊把門口的武強眼疾手快,大聲咳嗽了一聲,隨手把個扳子扔在了地上。附近的幾個人也學著扔開了東西,裝出無意失手的樣子,紮堆的人們立即領會到其中的用意,個個回到崗位上,裝出十分忙碌的樣子。但有一次,一個倚在牆角睡覺的工人,沒有聽見武強等人扔東西的聲音,被大白面逮了個正著,大白面上去就是一腳,接著又是一拳。
『大白面,你敢再打他一下!』武強指著地上的工人,怒視著大白面。
『你要怎樣?』大白面不服氣,但心裡有些膽怯。
『我要怎樣?』武強說著,伸手抓住了大白面的衣領,一轉身給大白面來了個背口袋。大白面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起身掏出了腰間的王八盒子槍。就在這時,大佐櫻田博趕到了,照著大白面啪啪就是兩記耳光。『你的,大局的不懂!』大佐櫻田博怒斥著大白面。
『嗨!』大白面低頭認錯,乖乖地將王八盒子放回槍套裡。
『沒事了!大伙繼續乾活吧!』櫻田博身後的錢永昌招呼著,把武強推向門口的機床。
張繼洋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覺得錢永昌的所作所為讓他捉摸不透,他是親眼得見錢永昌在櫻田博面前告了大白面的黑狀。
『這個小子,他是兩頭都討好呀!』張繼洋在心裡罵著。
櫻田博總是偏著錢永昌,既欣賞他的手藝,又欣賞他的機敏,顯得格外器重他。為此,張繼洋心裡極其郁悶,一直在尋找著報復的機會。眼見得大白面對櫻田博的處置也心存不滿,便想方設法找機會接近大白面。一天,張繼洋溜進了大白面的辦公室,假借公事,扯到了私事上,隨即發起了牢騷。『我說高田君,』張繼洋叫著大白面,『大佐不信任我沒得說,我畢竟是中國人,怎麼連你都不信任呀!』
大白面沒有說話,他也在想,櫻田博為什麼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他知道,前線多次催促修槍的事兒,對櫻田博的拖沓極為不滿,似乎還下了限期交槍的命令。這當口兒,錢永昌提出了加夜班的建議,急得火上房的櫻田博立即表示支持,並責令錢永昌全盤督辦。
『昨晚,可能有九、十點鍾了,我看見武強從中通當出來,那麼晚了,還去當當?』大白面看著張繼洋說。
『當哪家當呀,那是去賣油!』張繼洋咧著嘴,『不是武強一個人,所有加夜班提著馬燈回家的工人都是如此!』
『豬玀!』大白面暴怒,『門衛死了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