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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是收獲的季節,同時又是讓人充滿期待的季節。10月15日,筆者在北京天橋劇場觀看了青年舞蹈家王亞彬的《亞彬和她的朋友們·尋》第二季舞蹈專場。這場演出是繼2009年第一季《亞彬和她的朋友們·和你共舞》舞蹈專場在京演出受到好評之後的延續。
王亞彬是中國舞蹈界青年舞蹈家、多棲演員,曾獲第五屆、第七屆全國舞蹈比賽表演一等獎,第二屆CCTV電視舞蹈大賽表演一等獎,第十一屆文華獎新劇目獎等。這次參加演出的『她的朋友』有國內外卓有成就並廣為國內外舞蹈界關注的著名編舞桑吉加,中央芭蕾舞團駐團編舞費波和在國內舞蹈比賽上獲過獎的武魏峰、孫科、孫銳等。此外,團隊中還包括曾榮獲多次政府頒發的舞臺劇設計獎項的國家一級舞美設計任冬生、曾參與設計大型音樂舞蹈史詩《復興之路》的服裝設計師阿寬和參與設計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絲綢之路』的造型設計師賈雷。
與第一季《亞彬和她的朋友們·和你共舞》相比,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努力和成長。《亞彬和她的朋友們·尋》爭取理念打破陳規,探索之路難能可貴。在第一季的演出中,還能明顯地看出作品的稚嫩,雖然他們一直努力想把中國古典舞的語言元素和精神元素天衣無縫地融進現代舞中,但給觀眾的感覺還只是外在形式上的模仿。但第二季讓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們的進步。在開場《心聲》中,便可以看到他們對於舞蹈藝術的探索。幕啟,有一位身穿黑色具有現代抽象概念衣服的男演員,在舞臺的左後方拉著大提琴,而舞臺的前右方則出現一位身穿白色同樣具有現代抽象概念衣服的男演員現場伴唱,這樣的一種跨界元素使用的實驗,也正是她所期望傳達給觀眾的一個全新的視聽感受。舞者王亞彬則是身著白色古典水袖衣服,從側幕舞出,隨著一束打向舞臺斜後方的投影燈長袖而舞。整臺作品中,筆者最喜歡的就是董華興的《茶思茗想》。他身著黑色衣服,右手拿紅扇,在以鼓點和女聲輕聲伴唱的旋律中,為觀眾帶來了對生命的體悟,如同茶葉在水中漫舞,隨著時間的推移,味道逐漸淡去,在這個過程裡想要思考的問題,也許會出現答案,可那卻不是唯一,因為變化永遠存在。喜歡這個舞,是因為從舞動中看到了舞者對於舞蹈的理解和思考,少了技巧的炫耀,更多的是在精神上與觀眾產生共鳴。《消失的身體》是由桑吉加編創的,從音樂的選擇上,就可以感受到濃郁的桑式風范。節目單上對此舞的注解是:『人仿佛只有生病的時候纔能感受到身體具體部位的存在。』『我們卷在這個世界的塵囂裡,除了物理的移動,還有精神的漂移。終歸有一天,在萌動中察覺那即將消失的身體,忽然不知了去向。』桑吉加要求王亞彬把她對藝術方面的知識都拿到這裡,而不只是一個單獨的舞者在舞動。這幾個作品,讓我們看到了他們作為新一代的年輕舞者,對舞蹈本體的反思和追求。第二季的演出明顯要比第一季精彩,已經可以看到除在形式上的構建之外,現代編舞技法、現代舞語匯與中國古典舞精神有了融合的狀態,雖然還不是太成熟,但讓我們看到了未來的雛形。
《亞彬和她的朋友們·尋》中也有讓人費解的作品。比如《夢夢和老板》,運用的是影像舞蹈的手法,但編創中舞蹈語匯的使用過於寫實,甚至在舞臺上出現了男女舞者手拿枕頭打架的生活常態,不知道創作的是不是行為藝術?特別是後半段,舞臺上的燈光熄滅,兩人躺在舞臺右後方,舞臺背景上播放的是這兩個舞者的北漂生活經歷。想法很好,但表現過於生活化和瑣碎。在長達三分鍾的影片裡,唯一有舞蹈語匯的地方是兩位舞者身背行李,在斑馬線上和路邊用小碎步走路,說實話,有點不知所雲。由於影片播放後直接熄燈結束了,便被觀眾調侃為『舞者是不是睡著了』。
看了《亞彬和她的朋友們·尋》,筆者對這群在這個浮躁的時代中仍舊能簡單地追逐著自己夢想的舞者而感到欣慰。現在中國舞蹈界,需要這樣有想法並有能力去做事的人,他們用舞蹈工作室和舉辦專場的形式來推動舞蹈的發展,力所能及地改變社會上對舞蹈的誤解,並讓舞蹈普及化。且不去論第二季這場作品的好與壞,單是這樣的形式,這樣有想法地去做,就是個很好的開始。也許未來的道路會很艱難,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難以克服的困難,但相信他們一定會為中國舞蹈的發展留下屬於自己的一筆。一直以來,我們的舞者身上『學院派』的印跡很重,只一味地追求技巧的高超,而不重視藝術修養的培養和對舞蹈的認識與思考。作為『學院派』出身的王亞彬,她的思路要比一般的舞者寬闊得多,其目光並沒有僅僅注視著舞蹈這塊田地不放,而是想到了要從不同藝術門類中汲取更加充分的養料。從她的作品裡,我們看到的不再是為了炫技而舞的舞蹈,而是對藝術的探索,對藝術思考而舞的舞蹈。 (張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