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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12月,在袁世凱直接授意、親自操縱和以『籌安會』(楊度、孫毓筠、劉師培、李燮和、嚴復、胡瑛)與被稱為『十三太保』(上述六人再加上梁士詒、朱啟鈐、段芝貴、周自齊、張鎮芳、雷震春、袁乃寬七人)為首的袁世凱心腹幕僚們的精心策劃、安排下,經過一系列緊鑼密鼓的准備和『推戴』,袁世凱終於公開亮出復闢稱帝的野心,宣布『改制』,國體由共和改為君主立憲,年號由民國改為『洪憲』,總統也改稱『皇帝』了,而且還接受了百官『朝賀』。然而美夢不長,這種倒行逆施遭到舉國人民的一致譴責、唾棄,其中以所謂的『二陳湯』即陳宧、湯薌銘對其打擊最大。
陳宧字二庵,湖北安陸人,原為黎元洪的親信,袁世凱竊取總統權位後,逐漸投靠袁世凱,得受重用,被任為參謀部次長,並與袁世凱的長子袁克定結拜為兄弟,在復闢帝制活動中十分積極活躍,多次懇請袁世凱早登帝位。袁世凱對他也非常信任,派他到最為關鍵的、人稱『全國未亂蜀先亂,全國已治蜀未治』的四川督理軍務,命其率馮玉祥、伍祥禎和李炳之三個混成旅入川,以控制雲貴川西南半壁河山。陳宧臨行前向袁世凱表忠心:不改帝制,不復入京!袁世凱稱帝後,蔡鍔率護國軍由滇入川,陳宧也曾予以抵抗。然而,在舉國一致反對袁世凱復闢稱帝浪潮的席卷下,陳宧意識到民心可畏,大勢所趨,難以抗拒,不願再為袁世凱的倒行逆施推波助瀾,終於與袁世凱不留後路地徹底決裂,發出通電,宣布四川獨立。通電說:『項城(指袁世凱,袁世凱為河南項城人)先自絕於川,宧不能不代表川人與項城告絕,四川省與袁氏個人斷絕關系!』陳宧的通電對袁世凱打擊極大,看完後當場暈了過去,醒來後連說:『人心大變!人心大變!』
陳宧通電反袁僅僅過了七天,袁世凱的另一鐵杆心腹、湖南將軍湯薌銘被迫通電全國,宣布湖南獨立。湯薌銘字鑄新,湖北蘄水人,湯化龍(曾任民國政府眾議院議長、內務總長)之胞弟。1904年先後赴法國、英國習海軍,1909年回國,任長江艦隊鏡清艦機長、南琛艦副艦長。1910年2月任海軍統制薩鎮冰的參謀。武昌起義爆發後,受命鎮壓起義的長江艦隊士官決定起義,推舉湯薌銘為臨時海軍司令,支持武昌起義的民軍。民國政府成立後,任海軍部次長兼海軍北伐總司令,率艦隊北上,助革命軍光復登州(今山東煙臺)。後被袁世凱授予海軍中將,1913年7月率海軍在江西鎮壓國民黨『二次革命』,被授為靖武將軍、湖南軍務督理兼巡按使。湯薌銘到任湖南後,殘酷鎮壓獨立活動,兩年間殺人達兩萬以上,人稱『湯屠夫』。1915年7月袁世凱成立籌安會鼓吹帝制,湯薌銘投其所好,先是創辦《民國新報》,大力鼓吹帝制,繼而在長沙成立籌安會湖南分會,授意湖南國民代表投票決定國體,一致贊成君主立憲,恭戴袁世凱為中華帝國皇帝,湯薌銘且帶頭勸進。袁世凱頗為得意,在中南海居仁堂『登基』稱帝後詔封湯薌銘為『一等侯』,袁世凱的嫡系曹錕也只是封為一等伯,東北王張作霖纔封為二等子,足見袁世凱對湯薌銘之器重。時任教育總長的湯薌銘之兄湯化龍對袁世凱的倒行逆施極為憤慨,憤然辭職,南下上海組織討袁,並力勸湯薌銘反戈。在全國反袁滾滾浪潮的推動和其兄湯化龍的一再勸誡下,湯薌銘於1916年5月28日宣布湖南獨立。在此之前,馮國璋已預感到袁世凱大勢已去,暗中聯絡江西將軍李純、浙江將軍朱瑞、山東將軍靳雲鵬、湖南將軍湯薌銘,聯名密電各省將軍,准備共同施加壓力,逼迫袁世凱取消帝制,懲辦『籌安會』等鼓動恢復帝制的禍首,這就是『五將軍密電』。直隸將軍朱家寶接到這一密電,遂向袁世凱告密。袁世凱大驚失色,幾乎暈倒。之後,袁世凱又接到湯薌銘的反袁通電,面對眾叛親離、四面楚歌的局面,袁世凱氣急敗壞,連呼:『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急怒之下病情加重,臥床不起。6月6日,袁世凱終於在響遍全國的唾罵和討伐聲中死去。
袁世凱死後,各地報刊上刊登了不少怒斥和諷刺他的挽聯。其中一聯既俏皮幽默,又語帶雙關:『起病六君子,送命二陳湯』。『六君子』和『二陳湯』均為中藥名,此『六君子』指的是『籌安會』成員楊度、孫毓筠、李燮和、劉師培、嚴復、胡瑛六人,時人諷刺性地稱其為帶引號的『六君子』,以區別於戊戌變法失敗後慷慨就義的譚嗣同、林旭、楊銳、劉光第、楊深秀、康廣仁六君子。上聯是說袁世凱『起病』的緣由是籌安會鼓吹君主立憲、煽動袁世凱復闢稱帝。下聯的『二陳湯』則指通電反袁的四川將軍陳宧、陝南鎮守使陳樹藩和湖南將軍湯薌銘,是說最終使袁世凱送命的是他們的通電反袁、宣布獨立並脫離袁世凱。其實對袁世凱打擊最大的是原先被其視為心腹的陳宧和湯薌銘,陳樹藩更多的是為了湊上『二陳湯』這付『湯藥』。尤其是湯薌銘,有的報載文章甚至稱他的反袁通電是給袁世凱送上的一道『終命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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