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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冤案主人公轟動全國
現在的維權代理人爭議不斷
將來的農民新郎官再成焦點
絕版趙作海
從冤獄主角到維權代表,迅速成名的趙作海蒙了。現在,冷靜下來的他想當回農民、想成家立業、還想繼續維權。也許,踏實下來的趙作海將遠離記者視線,元旦結婚則成了他的『絕版新聞』。
2011年元旦,58歲的趙作海要結婚了。
現在的趙作海已經不是半年前那個隨著飯點、領導來訪、個人心情等情況的變化而隨時中斷采訪甚至驅趕記者的莽夫了,現在他會讓你坐下、給你遞煙、留你吃飯,而且非常配合采訪,說出來的話也是經過思考的,很有分寸,普通話也比其他村民標准很多。
新房子、新家具、新老伴兒、新朋友……趙作海與其『維權代理』的幕後推手藺文財決裂後,迎來了可以自己做主的新生活,他在法律顧問的幫助下,依然堅持不懈地幫助那些前來求助的維權者,同時也已經准備拿起鋤頭重過農民的生活了。也許,從他結婚那天起,趙作海纔終於開始走出『大獄』的陰影。
『新郎』趙作海
維權討個上門老婆
生活過得有聲有色
『外面有很多人都說李素蘭是騙子,是來騙你錢的,你覺得是嗎?』
面對記者的提問,趙作海停頓了一會兒,瞇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搖著頭說:『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還要看以後的生活,時間纔能證明真假。』
趙作海的生活似乎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記者先後到村子裡走訪了三次纔見到了他本人。見面的時候,天已經漸漸暗下來了,中央電視臺的機器也已經架起來了,趙作海的未婚妻李素蘭正在洗菜准備晚飯,看到記者便問:『你沒預約就來了啊?』當得知記者是來道喜的,也沒多說什麼,『趙作海的法律顧問告訴我們不能隨便接受采訪,我們不懂真假,怕被騙。』李素蘭說著要走了記者的名片。
李素蘭頭發梳得很利落、脫掉外套,裡面穿著一身皮棉衣,屋裡屋外招待著客人,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很乾練的樣子。她告訴記者:『現在家裡就像個農家院,又招待吃喝又招待住宿,一天到晚都是人,想乾點啥都不行,這都快結婚了,也得准備准備啊。』李素蘭雖然嘴裡埋怨幾句,但還是樂滋滋的,邊說邊忙乎著。
李素蘭今年56歲,家住夏邑縣會李鎮西街農村。她是在趙作海出獄後第一個慕名來求助的維權者,『我拿著登著老趙的報紙找到他,希望他幫我女兒維權。』李素蘭也是貧苦家庭出身,早年沒了父母,由於夫妻感情不和,離婚後就靠走街串巷做小買賣過活,也靠著這點生意頭腦拉扯大了四個孩子。她的小女兒遭婆婆虐待導致殘疾並被遺棄,這些年她也一直在幫小女兒維權。『我們各自都有四個孩子,他蹲過監獄,我也是苦過來的,我想這也是我和老趙的緣分吧。』
也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李素蘭進入角色很快,搬到趙作海家沒兩天,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參加了趙作海大兒子的婚禮,並與全村的老少打了個照面,之後一直過著平穩的生活。
『直到藺文財出現,我們的安寧日子就沒了。』李素蘭說起來非常生氣,『他挑撥離間,讓趙作海告我偷賣玉米,還想拆散我們倆,說我是有夫之婦,不讓趙作海回家。』說著,她拿出了自己的離婚證、村委會開的離婚證明、賣玉米的憑證對記者說:『你看,我就賣了3000斤,我也離婚了,你說誰在誣賴誰?』
但精明、堅強的李素蘭一邊應付著各種壓力,一邊把家裡照顧得井井有條,她總是一面與人聊天,一面接受采訪,同時還在做飯,一桌子飯菜轉眼就做好了,葷素搭配還有湯。
談到以後的生活,趙作海也做了些打算,農民出身的趙作海決定重新務農,趙作海家裡有9畝地,他打算都種上麥子。另外他也不打算放下『公民代理人』的身份,但他也坦言『不太懂法』,只能搜集案子然後讓李素蘭念給他聽,然後轉給自己現在的法律顧問,『我是免費服務的,不靠這個掙錢,法律顧問也是義務幫我的。』趙作海很高興談起自己的新生活。
趙作海說自己從監獄的陰影走出來是7、8月份的事情,但真正過上自主的、舒服的、對得起良心的生活是和藺文財斷了之後,『我現在想回家就回家,遇見來求助的,能幫忙就幫一把,種點地,她再做點小生意,日子會越來越好吧。』趙作海說,『但具體到什麼樣?種地和做生意的收入能有多少?這還都不知道,我纔出來半年,剛走上正軌,得慢慢來吧,慢慢就好了。』
這也是李素蘭憧憬的生活,只不過她說起來更講究些,她說:『我理想的生活就是別老在媒體上曝光,家裡能安寧點,老趙種種地,幫助一些和我們一樣有過痛苦經歷的求助者,而我就做些小生意吧,因為我從小就有做買賣的夢想,現在也在賣一些保健藥,當然希望大家對我的誤解能消除,我們畢竟是農民,不求大富大貴。』
『農民』趙作海
錢多惹得麻煩不斷
親戚最終越走越遠
不求大富大貴的趙作海和李素蘭現在成了名人,家裡從來沒斷過客人,有記者、有求助者,也有一些圍觀的鄰居,但他們卻在村裡甚至親戚當中飽受爭議。
趙作海的叔叔趙振舉與趙作海是對門,如今也建起了和趙作海家一樣高的二層小樓,見到記者來詢問趙作海的事便十分惱火,『又是趙作海,誰給你我的電話?好幾個記者找我這來了,他的事我不管。』趙振舉抽著煙,還在忙著蓋房子。
趙振舉說趙作海沒良心,自己費了好大勁纔把趙作海從監獄弄出來,而趙作海連句謝謝都沒有,『我為了他的事電話費就花了多少!人家當時給我二三十萬讓我別管我都沒要,可他呢?我蓋新房子他就給我送了兩只雞,說起來就生氣。』趙振舉說,『他以為我蓋不起新房子,我就蓋給他看,怎麼蓋不起?我關系比他多著呢,出來就了不起了,看不起人!』
在趙振舉的指引下,記者來到了住在餘廟村的趙作海的妹妹家,而讓記者意想不到的是,這個趙作海一出獄就來探望的妹妹如今面對記者的第一句話卻是:『他的事我不知道,他跟我斷路了,他兒子結完婚就跟我斷路了。』
在趙作海的妹妹和妹夫眼中,這個當哥哥的確實有點忘恩負義,自己發達了卻不知道拉親戚一把,只顧自己過好日子,剛幫著哥哥操持完大兒子的婚禮,就被告知以後斷絕來往,『我男人腿有病,不能乾重活,我就種地賣點農產品,現在兩個孩子上小學,以後的日子都不敢想,到時候再說吧。』趙作海妹妹說,『以前想過趙作海有能力了幫幫忙,現在他說跟我們斷路了,我也不沾他了。』一旁的妹夫補了一句:『剛出獄時沒地方住,在我家白吃白喝倆月,就當喂狗了。』
在村民和親戚眼中,趙作海成了不折不扣的守財奴,即便趙作海名氣越來越大,家境也富裕些,大家也不願意與他有更深的交往,但趙作海面對這些爭議卻有著一番強有力的辯詞。
趙作海說,他得知是叔叔的幫助並領到補助款後確實也想給趙振舉一些回報,『我不是不給,但他太貪了,要我五萬,他打電話能打多少錢?我就給了他1000。』趙作海說得有點急,『我哪個都給了,我妹妹那咋沒給啊?我給了她5000。』
趙作海的賬算得非常清楚,給李素蘭買了個金鐲子花了不少錢,大兒子結婚又花了8萬多,大兒子還瞞著趙作海偷偷轉到自己名下14萬,趙作海還有兩個兒子沒結婚,包括自己的婚禮,蓋房、擺酒還得花個二三十萬,『你說我錢多嗎?這就剩不下什麼了。』趙作海說起來也略顯無奈。
『那你不怕眾叛親離,沒有朋友嗎?』記者問道。
『朋友還有很多新的,我也認識了很多新朋友,也可以來往,不非得跟那些看不上我的人來往,我現在過得挺好的,身體越來越好了,也有老伴兒了,我們就過我們本分的農民生活。』趙作海的煙一根接一根,時不時咳嗽兩聲。
李素蘭指著趙作海對記者說:『我不想讓他抽煙,對身體不好,他可是家裡的頂梁柱、大管家。』趙作海笑著沒說話。
不管怎樣,出獄半年多的趙作海漸漸恢復了主見和理智,生活也按照他的意願漸漸走上了正軌,即使波瀾不斷、暗潮湧動,但他和未婚妻李素蘭顯然還是樂在其中。
文/攝見習記者任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