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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的最後一個凌晨,文壇硬漢史鐵生悄然地走了。這些年,史鐵生一直飽受尿毒癥的困擾,每周都要去做血液透析。史鐵生從來就不是一個有錢人,透析所需的高額費用,常常使他捉襟見肘,雖有朋友和作家協會的一些資助,他的生活,仍然擺脫不了無以言表的窘境,總是讓人想起另一位英年早逝而又成就卓然的作家路遙。但最終,史鐵生並未歿於腎病,而是殞於腦溢血,這是大家所沒想到的。
史鐵生的名字為人所熟知,大概是在上世紀的八十年代初,那時,他發表了其成名作《我的遙遠的清平灣》,這篇作品,榮獲了1983年的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他寫了自己在陝北的插隊生活,寫了自己如何致殘,也寫了陝北最普通的百姓,其文清新淡雅,就像一首略帶感傷的樂曲縈繞在我的心頭,久久揮之不去。當年,我剛剛大學畢業,並分配至北京工作,我一直有個想法,即見上史鐵生一面。而在北京工作的幾年中,每日忙忙碌碌,始終沒有找到一個機會。倒是來到天津後,有一天百花文藝出版社的謝大光送我一本他主編的《中外散文選萃》,其中的頭題,就是史鐵生《我與地壇》的節選。我讀這篇散文整整讀了一個夜晚,可以說,我徹底地被他征服了,便又於次日找來了原文,在一個盡可能與地壇環境相當的地方,去細細地品咂。我不能說讀他的作品是一種享受。應該講,那是非常獨特的閱讀經歷,說心靈觸摸也好,精神昇華也罷,反正,史鐵生在人生的莫大苦難面前,表現出來的那種冷靜,以及化蛹為蝶的灑脫,只有親歷,纔能寫出這樣的有關生命意義的文字,在中國當代文學史上,史鐵生或可是公認的幾位用生命寫作的作家之一。這之後不久,在北京的一次會上,我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史鐵生。那天,我剛在會場外的一家小書店買了他的一本小說,我請他簽名,他微笑著對我說,讓您破費了!史鐵生給我的印象,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憨厚且有些靦腆。當我說自己是記者,想給他搞一篇訪問記時,他委婉地回絕了。他說,我是『職業生病,業餘寫作』,沒什麼成績,只會給大家添麻煩!你看那邊兒的陳強和葛存壯多硬實,找老爺子們聊聊吧!
《我與地壇》已然成為一部散文經典,史鐵生的名字也與地壇緊緊地聯在了一起,即便是每年舉辦的地壇書市,也多少與他有著某些關系。如今,曾在這裡度過了童年歲月並且想在這裡自裁以尋求永久解脫的那個殘疾青年重歸地壇,但他的精神和作品卻不朽。他將部分器官捐出來,也讓人感動。生時坐著,死後站著,恰如一株歷盡滄桑而又枝繁葉茂的老樹,讓人滿眼僅剩下一個字:美!
本報記者 周凡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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