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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英傑 資深評論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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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報特約評論員 魏英傑
國家審計署近日稱,按照中央要求,今年將對地方政府性債務進行全面摸底審計,摸清規模和結構,反映問題和成因,分析風險和責任,防止地方借『十二五』開局盲目鋪攤子、上項目,形成新的浪費和風險。
地方政府性債務不直接等於地方政府的債務,從中卻可以看出地方政府的財務狀況。從相關報道看,國家審計署此舉在於遏制地方政府的花錢衝動。今年是『十二五』開局之年,地方政府為開個好頭,難免會借『十二五』規劃之名,大舉啟動新攤子、新項目。這樣一來,勢必形成和增加新的財政風險,不利於科學發展大局。
特別是,去年有數據披露,僅審計調查的18個省、16個市和36個縣本級,截至2009年底政府性債務餘額合計2.79萬億元。這樣的規模不可謂不龐大,風險不可謂不重大,倘若舊債未除、新債又來,不僅地方政府可能陷入財政困境,還可能因此影響到整個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大局。而要遏制住地方政府的花錢衝動,首先當然是要摸清地方政府的家底,搞清楚地方政府的財務狀況。
從更深層次的角度來說,這固然是中央摸底地方財政的主要意圖,但此舉同樣也很可能在客觀上有利於推進和深化分稅制改革。
自上世紀90年代實行分稅制改革以來,整個政府財政收入和分配格局為之大變樣。簡單來講,中央政府越來越有錢,而地方政府卻常陷入捉襟見肘的尷尬處境。所謂分稅制,就是國家拿走稅收的一部分,地方政府拿走一部分,而國家通過轉移支付再返回給地方政府一部分。這個辦法總體來說並沒有錯——當年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纔定下大局,只不過地方政府錢少了,事情卻沒少。國家政策的貫徹落實以及地方的發展,很大一部分都要靠地方政府來維持和辦理,這就形成了所謂的財權和事權不均衡的弊端,進而埋下了重重隱患。
這首先體現在,一些地方政府沒錢辦事,影響民生發展。特別是在中西部欠發達地區,很多貧困縣長期依賴轉移支付養活,而且這些錢光是維持政府自身運作已經自顧不暇,更談不上花錢為老百姓辦大事、辦實事。其次,大量財稅收歸中央再進行轉移支付,各地為多爭取撥付而『跑部進京』,也造成了很大浪費,甚至成為腐敗的源頭。其三,這也成為不少地方政府大搞『土地財政』的一個重要因素。錢少事多,要發展、要政績怎麼辦?土地因此成為地方政府的致富法寶,但同時也成了地方政府的『毒癮』,欲罷不能,由此也引發和激化了土地拆遷等社會矛盾。
在分稅制的大格局下,有的地方政府吃不飽,有的地方賣地維持發展,這都有弊端。解決的辦法,當然不是說要取消分稅制,而是應進一步深化分稅制改革,加強財權和事權的均衡化。與此同時,在讓地方擁有更多財權和自主權的前提下,加強中央財政管理和監督力度,采取各種辦法管住地方政府的錢袋子。既不能讓地方政府缺錢搞發展,又不能讓地方亂花錢搞政績,這應該成為深化分稅制改革的一大目標。而要實現上述目標,摸清地方政府的家底,顯然是一個前提。
從這個角度看,審計署今年將對地方政府性債務進行全面摸底審計,其意義和作用均不可小視。更何況,通過審計摸底地方政府性債務,進而摸清地方政府的家底,也是對地方政府強化監督的必要手段。有了這一本賬目,地方的錢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就再也不會成為一團迷霧。而一旦掌握了地方財務的真實情況,國家審計署有必要向全國人大和社會公眾公開,讓這個賬本成為推動陽光財政以及 『創造條件讓人民批評監督政府』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