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他們本是父母面前的兒子、女兒,是家裡的丈夫、妻子,是孩子的爸爸、媽媽。但是,為了把人們送到父母面前盡孝,送到孩子身邊過年,在除夕夜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家宴的餐桌上,卻獨少了他們的身影。家人舉杯的時候,他們正穿梭在這個城市的馬路上,只為了能把更多的人送回家,同親人團圓。他們,就是春節期間依然堅守在工作崗位上的公交集團十萬員工。
一家四口人三人乾公交
昨天上午10點,海淀區溫泉鎮一個普通小院的廚房裡,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食材,預示著這裡將有一頓豐盛的年夜飯。馬長軍正利用接車前最後一點時間,幫妻子做著准備,盡管他確定缺席這頓飯。馬長軍是北京公交集團第四客運分公司第十四車隊651路一名普通的司機。除夕當天,跑倒數第二班的他,下午2點半從溫泉北站接車,另一邊的總站是西直門。三圈跑下來,馬長軍要晚上11點纔能下班。
馬長軍今年54歲,他的妻子張德意退休前是西郊農場的職工。兩人29歲的兒子從部隊復員後,也進入公交系統,成為一名公交司機,兒媳則在另一車隊當調度。馬長軍家不足80平方米的平房,收拾得乾乾淨淨。『都是張師傅受累乾的,我顧不上。』馬長軍跟妻子開著玩笑。這對夫妻結婚三十年來,沒紅過臉。
妻子兼任『領導教練』
一個四口,兩個公交司機,既是妻子又是母親的張德意,每天都把『慢點開車』、『注意安全』掛在嘴邊。每天都算計好丈夫和兒子下班的時間,到家稍微晚一點,就坐立不安。『大的還行,就是這兒子不讓人省心,有時候下班之後也不跟家裡說一聲就跟哥們兒玩去了,手機還不開,我只能給車隊打電話。』讓張德意稍感安心的是,父子都煙酒不沾,『好多開公交的都不喝酒,包括休息的時候。』馬長軍說。
盡管是家中唯一的非公交員工,多年熏陶下來,張德意已經儼然是一個公交行家。馬長軍所在的651路,就從自家門前經過,兒子所在的車隊離家也不是很遠。於是張德意也會對丈夫和兒子的工作進行『不定期抽查』。『那天下午剛坐完我的車,晚上我一回家,就一臉嚴肅地跟我說「今天看你開車,我給你提幾個問題。」然後就開始一二三給我列出好幾條,你別說,還真都像那麼回事。』馬長軍笑著說。
車隊調度四年沒在家過年
下午2點,馬長軍提前來到溫泉北站接車,車隊調度李國榮幫他刷了工卡。由於每天晚上末班車後要統計數據並將數據傳到公司,早上5點的頭班車前要提前做准備,所以公交集團的調度,都是上24小時,休48小時。昨天上午9點接班的李國榮,要到大年初一早上9點纔下班。今年的除夕夜,也是李國榮獨自在總站內度過的第四個除夕夜。在這間十平方米的調度室內,除了兩臺負責數據統計和傳輸的電腦,只有一張小床。『好幾年沒看過春晚了,哪有功夫看呀。』
李國榮的女兒今年24歲,今年剛參加工作。說起女兒,李國榮口氣中透露出些許無奈:『自從生完孩子就一直當調度。孩子從小就是她爸帶著,小時候那小辮兒都是她爸給梳的,孩子跟她爸特好,跟我都不親。』作為母親和妻子,李國榮只能趁著休息,盡量多乾些家務,分散下對家庭的愧疚。
|
|
昨日除夕夜,家家戶戶團圓過年之時,651路公交車司機馬長軍師傅仍堅守在崗位上。 |
|
|
昨日,盡管將缺席家裡的團圓飯,馬長軍師傅仍在上班前和妻子一起准備年夜飯。 |
-老司機語錄
把路上人都當直系親屬
馬長軍當了14年的公交司機,據其自己估計,行駛的裡程『保守點說也得有40萬公裡了』。可能就連馬長軍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數字相當於繞赤道轉了10圈。14年來,馬長軍從未出現過重大事故,對於這個成績,他有一套自己的經驗:『把路上的所有人都當自己的直系親屬看』。『路上有車別了我一下,我就想,那車上就是我哥,別一下就別一下吧』,『有那氣不順的小年輕的,我就當是自己家孩子,這麼一想也就不生氣了。』
除了自己總結的經驗外,十幾年前,自己剛當司機的時候,父親說過的一番話,也讓馬長軍至今記憶猶新。『我讓我當了司機,平時就啥都別想,吃好喝好。還說開公共汽車,永遠沒有下一次的機會,所以那麼些規定不是做給領導看的,領導在和不在要都一樣。』
現在,馬長軍又把這些話告訴了同為公交司機的兒子,『可能他現在不太聽得進去,時間長了,他自己就明白了。』
除夕夜乘客拜年暖人心
昨天馬長軍出門上班前,妻子張德意感嘆了一句『明年就能一起在家過年了』。按照公交系統的規定,明年,55歲的馬長軍就到了退休的年齡,做妻子的,提前一年就開始進行『倒計時』。
當了這麼多年公交司機,按馬長軍自己的話說,『五年裡面至少有四年趕上年三十跑車。』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是2005年的春節,那次他跑末班車,夜裡11點42分回到總站,做完一系列檢查之後,就心急如焚地騎上摩托車往家裡趕。『我剛一進村,就看那馬路兩邊都擺好陣勢了,我一邊騎一邊跟他們說「待會兒再點待會兒再點」。等我剛推開自家院門,身後就開始炸了窩了,正好踩著點進的家門。』
今年除夕,馬長軍是倒數第二班,他盤算著,路上應該盡量開慢一點,『別落下一個乘客,能把人家早點送回家過年。』在馬長軍的記憶裡,每年除夕晚上,都有乘客上車後,給司售人員拜年。『就簡單一句師傅辛苦了,師傅過年好,我們聽著就特給勁兒,跟一家人似的。』
-現場探班
昨天晚上,西直門公交總站外,街上的行人們步履匆匆。空曠的街道上,回響著鞭炮聲,不時有璀璨的禮花在高樓間綻放。6點55分,跑完第二圈回到站裡的馬長軍,刷完到達卡就鑽進了設在站內的小食堂。昨天,從中午開始,食堂的大師傅們就開始為所有司售人員准備餃子。端出一份熱騰騰的餃子,馬長軍坐在餐桌旁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嗯,好吃,三鮮餡的,快趕上我媳婦包的了』。一邊吃餃子,馬長軍還要不時地跟站內同事相互拜年,這頓飯馬長軍吃得頗為『忙碌』。幾分鍾後,馬長軍一邊看表,一邊婉拒了廚師要為他盛碗餃子湯的好意,『不要了,保險起見,還是少喝點水吧。』說完,馬長軍用手抹了下嘴,回到了車上,做著發車前的准備。兩分鍾後,馬長軍駕駛著車輛駛出了總站,駛入了煙花綻放的夜色中。
承擔著全市絕大部分地面交通運輸任務的北京公交集團,預計在2011年春節期間(2月1日至2月8日),客運總量為6160萬人次,日均客運量770萬人次。為了更多家庭的團圓和歡聚,春節期間,馬長軍和李國榮同所有10萬名公交員工一樣,堅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