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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無意中拍攝的一張老照片,因為人物有喜感莫名其妙在網絡爆紅,被網友們PS了近百個版本,轉載量過百萬。
照片上的兩個主角,『齙牙哥』和『茫然弟』一夜之間成了最新的網絡紅人。他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杭州兩個普通的大學生。
『齙牙哥』在中國美術學院藝術設計職業技術學院學首飾設計,今年大三,名叫張勇,『茫然弟』在杭州師范大學錢江學院學動畫,今年同樣是大三,名叫餘朕哲。他們曾是高中同學。
從普通大學生到網絡紅人,從頻頻『被惡搞』到『被自殺』再到被人質疑炒作,經歷了這些的兩個年輕人將何去何從?
昨天,『齙牙哥』和『茫然弟』首次走出網絡,走進本報講述真實的自己。
那是『梯形微笑』,不是齙牙
走進編輯部的張勇,是個挺帥氣的小伙子。他的牙齒其實並不齙。
網絡上那張照片又是怎麼來的?
『我那個時候在杭七中讀高一,有天下課後被同學叫住,非要拍一張「梯形微笑」的照片。』
說起這陳年舊事,張勇笑了,他說他那時候皮膚很黑,牙齒又白,很會表演『梯形微笑』,就是一裂開嘴,嘴型能縮成梯形。這一招總能逗同學開心。『那張照片就是這樣留下的。』
照片無意中把坐在一旁的同學餘朕哲拍了進去。
照片拍完,沒人放在心上。高二分班的時候,張勇和餘朕哲沒分在一起,後來各自考上大學,幾乎不曾聯系,直到昨天記者提出希望一起見面,張勇纔輾轉找到餘朕哲的手機號碼。
一年前,那張照片曾被傳到豆瓣網上,小紅過一把。今年3月23日,某網站微博用戶『趙討厭』在微博上發布一張照片『同學,您要不要那麼喜感!』3月28日19點01分,某網站名博『微博經典段子』轉發了這張照片,立即引起數十萬粉絲的大力支持。『齙牙哥』、『茫然弟』一炮而紅。
和昔日的犀利哥、小胖等網絡紅人相似,兩人的照片被網友PS成近百個版本,還珠格格版、美少女戰士版、無間道版,無數網友表示『笑到沒力氣』,照片轉載量超過百萬。
紅了沒幾天,突然被『自殺了』
張勇是3月28日纔知道自己出名了。
『有同學告訴我說「你出名了」』。張勇很驚訝,這纔知道了照片的事。3月29日,張勇在人人網上分享了自己被PS過的照片,『那時侯我覺得挺好玩的。』
但是,很快事情開始變得不好玩了。
4月5日,一位自稱『齙牙哥』好友的網友爆料說,由於網絡惡搞圖片,『齙牙哥』在學校被排擠,在人人網上發布消息說心煩意亂,要去跳樓。
一則假新聞迅速傳播:『齙牙哥』由於跟同學的照片被惡作劇的同學通過網絡大肆傳播、惡搞,心情大受打擊。4月4日晚上,學校發現了一名穿著白色校服、藍白色運動鞋的男生,從高樓墜樓,已經死亡,經證實為齙牙哥。
4月7日,從同學那裡知道『被自殺』的張勇憤怒了:『我好端端的,根本沒有網上說的那種事。』
張勇隨即在網上更新了『狀態』:『哥沒自殺,那些網絡上的人是無聊至極。』
通過這條『狀態』,網友們終於確定了張勇就是齙牙哥本人,張勇好友中名為『餘朕哲』的人就是茫然弟。網友紛紛點擊兩人的人人網主頁,張勇說『申請加好友的人太多,我一打開就死機,這個頁面已經擠爆了』,餘朕哲則准備再開幾個新的賬號:『以前的都加滿了。』
網友開始與兩位網絡紅人互動。但是問題又出現了,餘朕哲和張勇都碰到了這樣的情況:『大部分人是善意的,但也有人會罵,說是故意炒作。』
張勇同意接受記者采訪的重要原因是『被網絡上的事煩死了,想要給大家一個正面的形象。』
就在他同意當天,網上最火兩條消息分別是『齙牙哥茫然弟現身網絡』、『齙牙哥自殺可能是假新聞』。
兩人都希望大家改變關注角度
『希望能讓大家改變關注角度,看到我們正面的形象。』兩人都這麼對記者說。
張勇即將畢業,已經在一家首飾公司實習,喜歡講笑話,自稱性格樂觀積極。這件事雖然給他帶去不小的負面影響,但張勇還比較淡定:『現在大家壓力比較大,只能在網上看笑話娛樂一下自己,用來發泄自己的情緒。這次的事情只能說明網友盲目跟風、笑點很低、寂寞的人很多。』張勇說,他目前從事的行業比較低調,如果有人真想關注他,希望是關心他的作品,『同學老師都說我的作品挺好看的。』
和張勇外向的性格相比,餘朕哲比較內向。他穿著一套略顯寬大的衣服,很瘦,說話聲音很輕。室友在一旁介紹:『他是班長,有點內向。文字功底很強,不過說話不是很擅長。』
對於事件本身,餘朕哲其實挺討厭的:『這是一起公共事件,侵犯了肖像權,反映了大家比較低俗,目的雖然是為了娛樂,但做法不妥。』
但餘朕哲又很想抓住這次機會:『我不喜歡現在學的這個動畫專業,我希望有機會的話寫小說、寫劇本、創作歌曲、自己拍一部電影,我自己當男主角,這次的事情也許可以讓我有機會把纔華展現給大家看。』
被網絡改變,很無奈
不經意間,越來越多普通人的生活,正在被網絡改變。雖然他們中的很多人,也許從來沒有接觸過網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網絡的虛擬世界中知名度有多麼的高,但是,他們的現實生活卻因為網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甚至於影響到日常的起居。
我們感謝網友的熱情和良知,讓公眾得以通過網絡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直至揭示一些謊言的本質。比如周老虎事件、躲貓貓事件,但是我們同時又驚心於這種力量的破壞性,因為我們同時看到了『人肉』這種方式對普通人的傷害:很黃很暴力事件、北京小三事件……
網絡在給我們海量的信息的同時,也會在不經意之間將某一件事無限放大,讓人們真假難辨。有網友這樣總結網絡暴力:以真假難辨的事實,行道德判斷之高標,聚匿名之不負責任群眾,曝普通人之隱私。
在網絡無責任的心理下,躲藏在屏幕的人們往往會被法不責眾的心理驅使,以一種狂歡的心態,惡搞當事人。昨天在和齙牙哥、茫然弟的交談中,他們不只一次地提到:不希望被荒誕的網絡破壞自己的生活,目前的惡意辱罵和曲解,已經給他們帶來沈重的心理負擔,他們希望澄清很多細節。他們說,也許這次由一張舊照片帶來的『成名』會改變他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