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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李二舀從政記》◆作者:老酒◆出版社:春風文藝出版社
回去的路上,李順道和寇書一哼一哈胡亂吹著,總結了『三個沒想到』:沒想到李縣有當年諸葛亮的舌頭,把那撥渾小子整服了;沒想到李縣有股俠肝義膽,有點越是艱險越向前的味道;最令人想不到的,竟引出一段美女遇英雄的佳話。二舀知道是小燒給倆人鬧騰的,不叫他們說是不行的。因此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瞇眼假寐,不吭一聲。
其實他正為剛纔對周嵐嵐的態度後悔著。車子直接開到了縣委大院。二舀先去了商紅雨的辦公室。商紅雨臉紅紅的,顯然中午喝了酒,而且還很多。二舀說:『人是領回來了,但根本問題還沒解決,建議縣委對此事盡快調查,對上訪群眾有個交代。』商紅雨瞇眼,說:『情況我都知道了,寇書誇你很會工作。』又興奮地嘮起人代會選舉的情況,說:『開得很成功啊。』
二舀又敲開周嵐嵐的辦公室,見她正接電話,轉身想回避。周嵐嵐示意他坐下,又手指暖瓶,讓他自己倒水。周嵐嵐顯得有些不耐煩,直說:『我都知道了,一定給你個回音。』可是對方仍沒完沒了地大聲嚷嚷著,周嵐嵐很生氣地把電話撂了,說:『真是神經病!』
『謝謝周、周姐了。』二舀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周嵐嵐白了他一眼,說:『有啥可謝的,你李二舀受縣委、縣政府之托,任務完成得很漂亮,應該是縣委、縣政府謝你纔對。』二舀緊著解釋,說:『都是我冒犯了姐姐。聽閻曉說,上午的選舉出了點岔頭,又是因為我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嵐嵐不無諷刺地說:『你也關心選舉的事情?真是奇了怪了,可別忘了你說的,「知不知道已沒多大意義了」。』見周嵐嵐這麼說,二舀不再言語,端起杯子,咕嘟咕嘟把水喝個底兒朝天。
周嵐嵐嘆了口氣,說:『事情都已過去,還是按照你說的吧,過去了還說個啥。你這個姐是個土生土長農村乾部,在基層摸爬滾打十多年,也琢磨出點為人處世的道道:要學會面對現實,融入這個社會,既不清高也不隨波逐流;學會外圓內方處世之道,凡事不要太?太直太急;任何時候要相信群眾相信黨,不要自以為是,以為真理總在自己這裡。』回到辦公室,二舀把周嵐嵐說的話記在本子上,又點燃煙,思考著其中的道理。
一晃到了流火七月,防汛工作成了縣裡的中心工作。同往年
一樣,汛期前,縣委常委會專門例會,聽取了水利局的水勢分析和防汛准備工作,最後還要明確一下五大班子領導和縣直機關包鄉鎮的名單。按照S縣的工作習慣,分管工業副縣長不具體負責防汛工作,因此水利局拿的名單上並沒有二舀。本來商紅雨最後提幾點要求,常委會議就散了。散會後,縫紹德坐著沒動,他把水利局長叫來耳語一番。水利局長想解釋什麼,縫紹德起身,說:『就這麼定了,別囉唆了。』
二舀被安排在了下河鄉。該鄉是全縣工業最發達的平原鄉,農民人均收入、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都列全縣首位。鄉黨委書記叫史來祿,個子不高,腦袋挺大,人稱『史大腦袋』。因財大氣粗,史來祿總是高傲自信的派頭,因此,難免招來一些人的妒忌。實際上,二舀平時還是沒少到下河鄉的,對這裡情況也很熟悉,同史來祿談工作,每次都是開門見山有啥說啥。這次二舀一到鄉裡,史來祿就滿腹牢騷,說:『縣裡主要領導都在忙活倆大河,把人力、物力、財力往那集中,我並不反對。但是,南沙河也小視不得,氣象臺預報了,我省雨量比往年多出五成。預測未來五天,有一次較大降雨過程。李縣包我們鄉可要遭罪了』。二舀有點不高興,說:『史來祿的話只有三分之一是對的,有三分之一是對我不相信,還有三分之一是對我的詛咒,憑什麼就得我遭罪,我能呼風喚雨?史來祿說我這是真話。平時沒事兒可以扯個瞎吧,防汛的事兒,我可不敢開半句玩笑。』二舀從史來祿兜裡抽出一棵煙點燃,聽著史來祿的下文。
史來祿說他是有所指的。半月前,國家負責施工的輸油管線橫穿西沙河趙家墳,縣總指揮是縫紹德,按他的要求,要將大壩『開腸破肚』大揭蓋,當時史來祿堅決反對,已臨近汛期,會給防汛帶來極大危險。這都是常識性的東西,不知怎的,縫紹德就是不聽,還強詞奪理,說是國家重點工程不能耽誤。
回到縣裡,二舀立即向仇長喜作了報告。仇長喜也是第一次聽說:『馬上把水利局長找來詢問。』水利局長很是委屈,說:『當時也不同意,建議過了汛期再施工,可縫縣沒聽。』仇長喜對水利局長瞪起眼睛,說:『這麼大事情,為何不向我直接報告?今年雨水要比往年大五六成,難道你水利局長不清楚?該堅持的不堅持,出了問題,第一個要追究你水利局長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