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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法院送法進校園。
河北省三河市東界天津市,北鄰北京市平谷縣,西隔潮白河和北京市通州區相望,特殊的地理位置讓三河市的司法審判工作面臨更大的挑戰。多年來,三河市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在少年審判工作中不斷創新,深入思索,在積極預防和減少未成年人違法犯罪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為青少年的健康成長提供了優質的服務和法律保障。
庭審前後
建立親子溝通平臺
『在看守所裡見到小珍時,我拿著案卷,卻仍然無法將她與「搶劫犯」這三個字聯系到一起。16歲的她清秀且稚嫩,卻滿臉寫著叛逆,揪得我心生疼……』說這話時,石少林已在少審一線工作了十多年。然而,現任河北省三河市人民法院刑庭副庭長的他,在回憶起自己多年前辦理的案件時,心情依然沈重。
『此後,我們對小珍的家庭和所在學校進行了調查,結果出乎所料。小珍的父母開著飯店,家庭條件優越,而學校也反映小珍曾經是個十分優秀的孩子,而且會彈奏樂器,非常有纔華。』石少林不禁產生了疑問:『一個如此優秀的孩子,為何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為此,他與小珍進行了懇切的交談,小珍告訴他,自己的父母太忙於生意,對她的關心僅限於給她足夠的零花錢。於是,進入青春期的小珍變得越來越叛逆,不僅放棄了自己的諸項纔藝,還抽煙、喝酒,並認識了一幫不良青年。終於,在他們的『帶領』下,小珍對一位路人實施了搶劫。
『我認為他們不關心我,我做這些就是要跟他們對著乾!』小珍執拗的話語和表情再次刺痛著石少林的心……
『這種情形並不少見,父母忙於生計而與孩子缺乏基本的溝通和交流。孩子缺乏來自家庭的關愛,便在社會上尋求「感情寄托」,很容易受不良群體的影響而走上犯罪的道路。』石少林表示。
認識到這點後,石少林與小珍的父母進行了長談,告訴他們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最渴望的就是來自家庭的呵護與關愛,這方面,僅僅給零花錢是遠遠不夠的,更重要的是與孩子進行溝通與交流,讓她感受到來自父母的關心;同時,良好的溝通和交流也有利於父母掌握孩子的思想動態,及時發現問題並糾正。
同樣,對小珍,石少林也進行了循循善誘的說教:『父母忙於生意並不代表他們不關心你,他們每天早出晚歸正是為了讓你擁有更好的成長環境,你應當理解他們的苦心。』
在石少林的努力下,小珍及其父母都認識到了錯誤,小珍更是當庭流下了悔恨的淚水,表示願意好好改造,出來後還要繼續自己的纔藝。
『從那以後,我們特別重視為失足少年建立其與家庭良性溝通的橋梁。』石少林表示,『孩子與家庭重新建立「歸屬感」後,會積極服刑改造,這也十分有利於他服刑期滿後重新走向社會。』
小彬是一起縱火案的被告人,承辦法官、三河法院刑庭副庭長高莉在閱讀卷宗時發現,多年來,小彬與父親形同仇人,完全不交流,而小彬也對即將到來的庭審表現得異常不屑。『這完全超乎了我對這個年齡的孩子的想象』,高莉對記者說。
然而,當高莉告訴小彬法院將通知其父作為法定代理人出庭時,小彬卻表現出了難以理解的抗拒:『我不見他!如果我在法庭上見到他,我什麼都不會說!』小彬的態度讓高莉傷透了腦筋。
為了打開小彬的心結,高莉決定疏通這對父子的關系。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與小彬的多次長談,高莉試著將小彬的父親帶進了看守所。雖然見到父親的小彬依然固執,臉上卻沒有了此前的厭惡……
庭審結束後,小彬當著法官的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喊出了幾年來第一個『父親』,父子倆在庭上抱頭痛哭。小彬哭著表示自己知道錯了,要好好接受改造。
『事後我們對小彬進行了回訪,他表現得非常好,現在也找到了工作,與父親的關系十分融洽。』高莉欣慰地表示。
法制宣傳
溝通預防在事前
『但是,家長與孩子的交流重在平時,倘若等進入法庭中來就為時已晚了。』高莉對記者說。
石少林十分認同這種說法,他表示,現在的一些孩子『人小鬼大』,遇到事情不跟家長溝通,而是自己尋求解決的辦法,如果家長不提早發現並糾正,很容易鬧出事端。
尚不滿17歲的小潘就如此。小潘的父母常年在外照料生意,他隨同爺爺生活,每月按時『領取』母親給的零花錢。這樣的生活使他養成了『獨立、自主』的性格。一日,剛領了零花錢的小潘走進了小賣店,買了些吃的和一把水果刀,隨後搶劫了出租車司機。面對訊問,小潘表示自己前日在上學的路上被搶了,『我得「挽回」損失』。
『這是十分讓人心痛的』,石少林表示,由於這個年紀的孩子渴望『自己做主』,但又尚未形成正確的價值觀念,解決問題簡單粗暴,極容易走上犯罪的道路。
為此,三河法院組織法官深入學校、社區開展青少年的普法工作,積極為青少年提供法律服務,努力增強青少年的法制觀念,預防和減少青少年犯罪。幾年來,該院先後到轄區內的12所中小學做法制報告30場次,受教育的學生達七萬五千餘人。
除此以外,三河法院還與6所中學建立起了『法校共建單位』,挑選法官義務擔任學校的法制輔導員,為學生提供法律服務,指導學生開展少年模擬法庭,對學生進行生動活潑的法制教育。
『學生對這方面特別感興趣』,高莉說,他們之前對法院的審判工作感覺非常神秘,而模擬法庭讓學生真實地了解到了法庭審理的全過程,還提高了他們對法律的興趣。
『更為重要的是,我們為學生建立了積極的正面引導。如同小潘一樣,很多學生都停留在「萬事靠自己」的誤區中,出了事情不同家長商量,而靠「義氣」和「暴力」來解決。通過這樣的方式,我們讓他們了解到,除了這些手段之外,還有更理性的方式,那就是法律。』石少林補充說。
與學校的聯合還只是該院做少審工作的一部分,除此以外,該院還與其他部門建立了很好的合作關系。『我們力圖將聯動的網絡拉大,構建全社會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體系。』石少林介紹道。
在辦案中,該院針對發現的問題,及時、主動向有關部門提出司法建議,敦促有關單位改進工作,堵塞漏洞,以消除誘使未成年人走上犯罪道路的隱患。例如,該院在審理一起盜竊案件時,發現被告人史某因常出入其就讀學校附近的網吧而走上犯罪的道路。經調查,該院發現該校很多學生經常在網吧玩到深夜,嚴重影響學習,對學校形象也造成了不良影響,遂與學校聯系,為學生上了一堂法制教育課,並就這一情況向市文化局提出司法建議。司法局對此高度重視,對全市網吧進行了拉網式排查,依法取締了多家非法網吧,終使學生的學習、生活環境得到了改善。
回訪考察
跟蹤教育零再犯
庭前的諄諄教誨,法官告訴未成年人什麼是理性的處事方式,將犯罪扼殺在搖籃中;庭上的循循善誘,法官告訴未成年被告人犯了錯誤並不可怕,重要的是認識錯誤並以積極的態度改正它,與未成年被告人建立良性的溝通渠道。
除此之外,三河法院還建立了定期回訪考察制度,對那些被判處刑罰的少年犯建立了幫教檔案,進行跟蹤教育,定期到其所在單位、學校、村街回訪考察,走訪親屬、聽取本人匯報,進行法制培訓。
對被認定有罪的未成年人,該院在量刑的時候充分體現了從輕或減輕的原則,做到能緩不實、能短不長、寬嚴相濟、量刑適當。對偶爾失足,雖然犯罪性質較為嚴重,但情節一般,悔罪表現好,有良好監管條件的未成年被告人大膽嘗試適用緩刑。『一方面因為,未成年犯罪通常屬激情犯罪,主觀惡意並不深;另一方面也為了防止其在被監管的過程中「交叉感染」。』石少林向記者表示。
2001年3月,上高二的王某因瑣事與同學發生爭吵繼而互毆,並致該同學重傷。在法庭審理的過程中,王某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經過與學校多次聯系,校方表示同意王某繼續回校學習,法庭依法對其判處了緩刑。對於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王某加倍珍惜。通過努力,他順利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
『幾年來,我院判處緩刑、管制、免除刑事處罰的50多名少年犯,無一重新犯罪,都成了社會有用之纔,收到了良好的社會效果。』石少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