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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李二舀從政記》◆作者:老酒◆出版社:春風文藝出版社
二舀已兩次推開仇長喜屋門,掐著厚厚材料的財政局長還津津有味地匯報個沒完。二舀不耐煩,又敲門,並直接坐到沙發裡。財政局長見狀,纔知匯報時間過長,趕緊收住話題告辭。仇長喜知道二舀可能有急事溝通,向財政局長叮囑兩句,纔把目光轉向二舀。二舀開門見山,談了有關錢輝良的問題。仇長喜皺緊眉頭,並不表態。二舀說:『過去有過舉報,都不了了之,不僅問題不清,對同志也沒負責任,有必要組成調查組進行調查。』
『是不是接到舉報,人家同你一叫號,就有點沈不住氣了』仇長喜像是看透了二舀的心事,『事情絕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在錢輝良的問題上,一些領導認識還不夠一致,至於組織人員調查,就更難達成一致,況且要立案查處一個乾部,把問題全部搞清楚,沒有充分准備和足夠人力財力保障難以完成。如果查來查去,沒查出啥問題,人家可能還要反咬你一口,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二舀以為能得到仇長喜的支持,甚至會贊揚自己敢於碰硬的精神,沒想到卻『碰了個軟釘子』。沈默一會兒,仇長喜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對錢輝良,我早就注意了,也進行過一些了解。假定錢輝良想打扶貧款的主意,我想是很難得手,因為所有扶貧資金的使用,須經縣政府常務會議集體討論通過。在資金與項目的一些具體落實環節上,也不是錢輝良一人說了算,對上要經主管縣長簽字,對下要有項目所在鄉鎮認可,項目安排完畢,還要由市縣組成聯合檢查組實地驗收。因此,扶貧款數額再大,他也不敢都揣進自己腰包。
當然,也不排除有巧立名目挪用貪佔的可能。有人說錢輝良勢利眼,沒有乾部素質,像個大款,這麼說有點表面化,其實他頭腦簡單,容易叫人利用。當然,錢輝良也願意叫人利用,別人利用了他,無形中他也利用了別人。他用別人勢力給自己橕腰,不然他能那麼勢利眼嗎?問題的關鍵不在錢輝良,在於有人想把扶貧辦當做隨便花錢的小金庫。此人又是非同小可的重量級人物,他想暗中操縱錢輝良為他所用,又想審時度勢隨時脫身。這倒是值得我們注意的。』
二舀聽後,覺得仇縣把問題看得很深邃透徹,相比之下,自己的想法顯得淺薄甚至有點魯莽。『你剛纔好像還沒說完,再把完整的想法給我說說。』仇長喜又把話題
拉了回來。二舀說:『是想通過年度財務審計和近三年來重點扶貧項目跟蹤檢查,對扶貧辦工作情況進行一次全面檢查。這樣既可以摸清情況,為下一步開展工作打下基礎,又不至於打草驚蛇。』仇長喜沈思片刻,說正好後天縣委開常委會議,我可以同紅雨書記通個氣,在會上再向常委們做個通報。
二舀人入政界,但爬格子、搞創作的衝動並沒降低,每到夜深人靜,腦海就浮現出形形色色的人與事,還有稍縱即逝的思想火花。他知道如果不把這些東西記錄下來,時過境遷就追不回來了。因此,入睡前,不論寫多寫少寫的是啥,都要記上幾筆。他還在醞釀一部反映官場生活的長篇小說。一次酒後,他把小說的基本構思與線索講給思鳳聽。思鳳說:『我們報社有個記者寫了一篇諷刺意味的小說,被領導對了號,大會小會地批評,說他不務正業,最後把他貶到信息研究所養了起來。你現在主要是乾好工作,不宜搞什麼創作,要寫也應寫點與工作無關的東西,免得招惹是非。』二舀覺得在理。
其實考進機關以來,二舀沒少在報刊上發表文章,到縣裡後發表數量有所下降,但也三兩個月就有文章刊載。那些當編輯的大學同學死乞白賴地纏著二舀,不是約稿就是要幫著出書,二舀想封筆收攤都不好使。這天吃了晚飯沒事,他打開箱子,把發表的文章瀏覽一遍,覺得還有點意思,於是,給一當編輯的同學掛了電話。聽說二舀出書,那位同學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說:『要是上次就聽我的,現在早成富翁了。』
二舀不日就將整理過的稿子寄出,出版社真是神速,不過月餘,便把書樣郵來。二舀熬三個通宵修改校正,又給自己的處女作起了個很有衝擊力的書名:《尋找經濟大堤的蟻穴》。那位同學也是絞盡腦汁,找了幾個哥兒們,給每篇文章配了漫畫,在書後寫了審稿評語,從紙張、裝幀、字號、開本、封面等,都做了精心策劃。
經那位同學一通折騰,被零售商們普遍看好。不過兩個月,那位同學向二舀報告喜訊:一萬冊書全部售罄,出版社決定加印五千冊。隨後寄去稿費五萬元。
二舀心想,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照這樣寫下去,一年出兩部書,那就是十多萬元,我還乾什麼縣長?一天累得狗爬兔子喘的。令二舀沒想到的是,因為出書卻招來小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