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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資深美食攝影師,鑒味甚精,享受微醺時刻。平生嗜好有二,一是拍出可以感動自己的美食照片,二是在對的時候吃到搭配恰到好處的酒菜。
試過在餐桌前跳健康舞嗎?坐在餐桌前舉起左手,有節奏地搖晃,舉目四處張望,扭動脖子,轉頭向後,腰相應轉動,左轉一下,右轉一下。重復同樣的動作,站起來,再做一遍……哦忘了,舞蹈過程中,口中必須念咒:『同志、服務員、小姐、服務生、妹子、小哥、靚女,或直接喊你好、唔該、嘿、喂。』聲音要由弱到強,由軟到硬……這就是服務生召喚之舞。
看多了自然見怪不怪。遇到一群目光呆滯、兩眼放空的服務生,與其生氣,不如忽然走到她面前,她保證嚇一跳。曾遇到全場都是這樣服務生的餐廳。回頭就把這餐廳列入黑名單。
有時很偏心,有些餐廳人手不夠、服務不到位,但總愛去吃。除了因為有好吃的,而且那裡的服務生不理你,的確是因為忙得不行,而不是沒事做兩眼放空。香港一家有名的小廚,十幾張桌坐滿客人,只有一老一少兩個服務生穿梭其中,包攬下單、傳菜、收拾和結賬。他們是兩父子,兒子的發型就像加勒比海盜船長Jack。平常玩音樂,忙時過來兼職。前桌客人剛走,桌子都還沒收拾,這桌客人就坐下了。『要吃些什麼?』他飛快地寫著手上拿著的單子,微笑地看著客人,客人看著菜單猶豫。『魷魚,今天剛上水。麻香雞,招牌菜,看你們第一次來一定要試(如果不是第一次來的他就說「上次食過返尋味啦」)。炒碟青菜,都是當季最好吃的,嫌寡口就加雞雜來炒。好啦,你們兩個人夠吃啦,再點吃不完了。來支冰凍的藍妹啤酒嗎?配這些菜很爽。』客人點頭,隨即收拾桌子上的碗碟,留下中醫師藥方般看不懂的單子,風一般離去。不久,風一般回來,擺下乾淨的碗筷和冰桶浸著的啤酒。再拿一碟菜過來。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在此同時竟然還應答著其他客人的召喚。但之後的用餐期間如果再要找他來就要慢慢等咯。不過客人也十分理解。比起在門口餓著肚子等了半小時位的客人,算是幸運了。國外往往用theatre(劇場)形容餐廳的樓面,餐廳樓面是服務生的劇場,上面的真正舞者是服務生,而不是顧客。不同的舞蹈在不同的餐廳上演,高級法國餐廳紳士般的服務生;老牌酒樓有老練的老服務生;時尚前衛的餐廳有耳朵打三個洞以上的潮人服務生;漁排上面的漁家餐廳,有皮膚黝黑的漁民服務生;管理不善快要倒閉的餐廳,有兩眼放空的服務生……有些餐廳只有老板和老板娘兩個人,忙不過來,客人自己跳起服務生之舞,自己動手擺碗、開酒、傳菜,也是一樂,比跳召喚服務生舞有趣。
·張張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