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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1日,香港著名藝人鄺美雲女士,向廣東省紅十字會遞交20家“紅十字博愛康復理療中心”價值960萬元人民幣的捐建牌,每家中心可獲得一套10臺價值共48萬元的高電位治療儀。
次日,一條發自業內的爆料信息將矛頭直指這次捐贈:“剛拜讀你們關於省紅十字會的捐贈報道,我覺得是假捐贈,真推銷。你知道嗎?接受單位除按要求裝修外,還要支付2萬元運輸費,而且國產設備不值這個價。它的B型網上曾賣3000元/臺,我懷疑有貓膩。”
記者隨後找到了這位不願公開姓名的醫生。這名醫生稱,現在市場上的高電位治療儀五花八門,爲了能打進醫院推銷產品,廠家使盡了渾身解數。曾有企業找過他們醫院,但被拒絕了,“因爲他們的商業目的太明顯了,就是想通過醫生的口碑推銷產品”。
到底是扶貧助醫,還是掛羊頭賣狗肉式的商業推廣?所捐的960萬元的治療儀到底值不值這個價?爆料中提到的“2萬元運輸費”到底落入了誰的口袋?羊城晚報記者展開深入調查。
疑點一
促銷價捐贈價一臺差2.8萬元
爆料醫生質疑,這類高電位治療儀“日本進口的一套才7萬元,國產的一套就要48萬元嗎?”
記者在淘寶網搜索到數十頁各類高電位治療儀,功能原理基本一致,但價格相差甚遠。而在捐贈廠家貝達安的網站內,與此次捐贈同一型號的PZ-100D型標價爲3萬元。
記者隨後以消費者身份聯繫到貝達安廣州銷售網點的負責人陳萍女士。陳萍告訴記者,3萬元的PZ-100D型,可按促銷價2萬元給記者。
爲什麼同一型號產品,捐到醫院就要4萬多元?陳萍解釋,此次捐贈的產品,在功能上做了一點修改,即增加了一個超長電磁波、遠紅外的開關。“其他功能都一樣。”
廣東省紅十字會副會長莫益勇說:“這臺儀器的公開價就是3萬多元,之所以採購價是4.8萬元是因爲整套儀器裏面還包括很多輔助設備。網上的價格便宜,可能是具體的型號類型不一樣,絕對不會有商業採購腐敗在裏面。”
疑點二
捐贈品要收運費2萬元?
爆料人稱,接受捐贈的醫院要自己出兩萬元運費。記者多方求證,找到了廣州某醫院一位負責與貝達安公司聯繫的後勤人員,據這位工作人員透露,此次捐贈品的確要收運費,“廠家說2萬元左右”。
這批貨運費要這個價嗎?一位物流公司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以一套(十件)高電位治療儀從上海運到廣州算,運費不會超過600元。若從省內運輸,就更便宜了。
“針對合同裏要求醫院方出運費、安裝費用的要求,我覺得也是合理的。廠方不僅要將大型設備運到醫院,還要派專門的安裝人員進行組裝和調試儀器,因此這個錢是應該出的。”莫益勇如是迴應。
貝達安廣州一位負責人何建強則稱否認需要2萬元運費。“關於運費問題,根據地區。廣州本身有辦事處,基本不會有運費。我們針對跨廣州如清遠、潮州等遠一點的地方要產生一點費用。”
“有人收2萬元運輸費?沒有啊,可能是下面一些業務員(行爲)吧。在廣州通常不會收,也不可能這麼高啊。”何建強對此迴應道。
另外合同中明文規定,設備如人爲損壞及違失,由公司按設備價格重新購置,有關費用由醫院負責。合同中沒有使用期限,如果有人爲損壞,意味着醫院每臺要出4.8萬元重新購買,這個價格是否合理?對此,莫益勇解釋:“只要不是人爲故意損壞就不需要賠償,但如果是因爲人爲使用不當損壞是要賠償的。”
疑點三
明星名義捐贈,簽字不是明星
“‘紅十字博愛理療康復中心’是以鄺美雲的名義捐的,但爲什麼實際籤合同時變成了企業?”爆料醫生質疑道。
經多方努力,記者找到了此次受捐“紅十字博愛理療康復中心”的一份合同,合同三方有省紅十字會、醫院、貝達安公司,並沒有鄺美雲。而記者找到的申請表中列明的捐助人,也是貝達安,並沒有鄺美雲。
爲什麼捐贈時是鄺美雲出面,而申請、籤合同的都是貝達安?莫益勇稱,此次捐贈,並非由鄺美雲一人捐贈,她只是個帶頭人。貝達安也是捐贈方。這一說法,得到了貝達安方面的印證。
疑點四
流程規定的申請表去哪兒了?
此次捐贈,按合同來看,實爲由貝達安公司向廣東省紅十字會捐贈,但所捐贈的產品使用方是醫院,根據流程規定,要由院方提交一份申請表,方可執行“過繼”。
在紅十字會的一份申請表中寫明,申請表可登陸廣東省紅十字會網站,點擊“資料下載”欄下載。但在省紅十字會的網站內,根本找不到該申請表。
莫益勇迴應稱:“是這樣的,網站裏面比較複雜,工作量比較大,由於郭美美事件影響,擔心有些不明真相的人……有些東西就不掛在裏面了。另外,之前報了名並通過考察的有十多家,第二批也報了十幾家,因爲數量有限,所以我們也不能完全敞開,要不工作就沒有辦法開展了。”
“這次我們是打電話通知醫院的,沒有發文件,也沒有在網上公佈。”莫益勇補充道:“這個也不是商業推廣,完全是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