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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太信佛,所以前不久陪她去了一趟五臺山燒香禮佛。事先聯系好了北京那裡的朋友,從上海飛到北京,再從北京到太原,再由太原去五臺山,一路上游山玩水,很是愜意!
途經太原時,去了當地在鐵皮巷裡的一家古玩城,那是個蠻大的古玩城,有四層樓,下面還有地下室。我從一樓走到地下室,打算從地下室開始一層層地往上看去,希望能碰到一些喜歡的鏡子。豈料剛下到地下室沒多久,就被一家店吸引了。一般地下室給人的感覺是有些陰暗的,再加上當地開古玩店的人似乎不大講究,難免有些亂的樣子,可是那家店卻非常乾淨,收拾得很齊整,也沒有地下室的灰暗,很亮堂,光是遠遠地看著就讓人很舒服,於是先不論東西怎樣,就衝這環境,我還是忍不住踏進了店內。
這是一家大約七八十平米的小店,店裡擺了很多放古董的架子,架子上擺放著各色古董,地板上也整齊地擺列著大大小小的陶器、銅器等,門邊還放著明代的紅木椅子,總體環境很是古典雅致。我正四處打量著,忽然聽到有人在說上海話,在外地聽見鄉音倍覺親切,忍不住就伸頭往裡一看,看見一位女士正操著上海話在打電話。待她打完電話後,我也不怕失禮,主動上前與人打起了招呼,她也很高興在外地能遇見老鄉,親切地與我交談起來。
聊天中得知,原來那位女士和她先生都非常喜歡古玩,已收藏了十多年了。因為在古玩圈子裡的朋友都在太原這邊,所以乾脆就到太原開起了古玩店。這位老板娘告訴我說,因為太原離北京近,所以很多好東西常被人拿到北京去賣,有的人乾脆在太原開店之餘在北京也開一店,兩地的東西互通有無。這個古玩城一般星期六人比較多,光地攤就能擺上五六百個。太原當地有很多古玩市場,市場裡的銅鏡價格攀昇得很厲害,比如前不久一枚品相並不是很好的直徑16厘米的雙魚鏡(鏡背上有一周銘文),開價之高令人咋舌,遠超其真正的市場價值。
聊古玩之餘,老板娘還有些落寞地談起了自己的異鄉生活。當地碰到的上海人很少,平時難得講上海話,最寂寞的是自己的飲食習慣和生活習慣與當地很不一樣,實在有些冷清時便打個電話給上海的親戚朋友,聽聽熟悉的鄉音以解鄉愁。
看在老鄉的份上,我又留心地打量起他們店裡的賣品,心想也許能買上一兩件中意的,也算是幫了老鄉一點兒忙。看來看去,最終看中了兩尊佛像和此枚明代雲龍紋鏡。那兩尊佛像開相很好,非常漂亮,老板娘開的價錢也很實惠,所以盡管我本為銅鏡而來,還是忍不住連著和銅鏡一塊兒買下了。
此枚明代雲龍紋鏡直徑10.8厘米,圓型,橋形鈕。龍身繞鈕盤曲,龍頭在鈕下,龍首左向,雙角後翹,張口吞珠。背鰭、腹甲、鱗片、肘毛均刻畫細密,兩前肢伸張,一後肢縮於龍身之下,一後肢與龍尾糾結,四肢均露出張開的五爪,龍身四周密布祥雲和水紋。整個鏡背紋飾生動逼真、氣勢宏偉。鏡背左側有一豎框,框內有三字銘文『何子亭』。
龍的紋飾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往往有著很重要的意義,除了許願吉祥、祈求庇佑外,也象征著威嚴與權勢,特別是隨著中央集權與王權的發展,龍的紋飾的運用逐漸有了嚴格的規定,不同等級、不同身份的人所匹配的龍的紋飾有著明顯的區別,具體表現在龍的顏色、龍爪的數量等方面。一般來說,只有皇帝纔可以使用五爪金龍的紋飾。而此鏡的龍爪儼然是五爪,且均有力張開,一派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張揚與傲慢,王者之氣躍然鏡上;其鍍金的鏡身更為其增添了神秘與富貴,不同凡俗,顯見此鏡非同一般,非民間常品。
明代也有與此鏡紋飾相似的銅鏡,一般其上皆刻『洪武二十二年』的銘文,如此鏡一般刻『何子亭』的銘文尚屬首見,不知此『何子亭』是何用意。若『何子亭』是工匠名,以此鏡五爪金龍的紋飾所隱示的用鏡人的身份,當不可能允許工匠名貿然刻於此鏡之上;若『何子亭』是與用鏡人相關,卻又不知暗指何人、何事,此處困惑,冀有識者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