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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友權(右)與賈志剛(左)在討論會現場
9月29日, 『廣東網絡文學十年精品回顧』系列活動第四場在廣東作協大樓舉行,與會嘉賓包括中南大學文學院院長、教授歐陽友權,職業網絡作家驍騎校,著名作家賈志剛,魯迅文學獎獲得者王十月等,嘉賓與現場100多位聽眾圍繞『網絡自由與文學擔當』、『文學商業化與網編功效』等話題展開討論,其中尤其是以『網絡文學是否需要有所擔當』爭論激烈。此次活動由廣東省作協、羊城晚報社、廣東省出版集團、中文在線主辦。
【提出問題】
邱華棟:網絡文學缺乏社會責任
王十月:著名作家邱華棟曾經說,網絡文學是新媒體時代的舊文學。我們說網絡文學是一個新東西,但他說網絡文學是一個落後的、過時的文學,而傳統文學恰恰是新文學、舊媒體。因為網絡是自由的,這是相對於傳統文學所具有的優勢,這個文學可能會產生一種新的偉大的作品,是我們的傳統作家不可比擬的。但十幾年過去以後,他很失望,在大規模資本運營的推動下,網絡文學發展成為地攤文學,很多網絡寫手就是碼字機器。『五四時期』的魔幻小說、武俠小說,在一些大師看來有一半是舊文學,而這些舊文學現在通過網絡重新泛濫。它雖是新媒體,實際上是舊文學。
他說,你有消遣娛樂的權利,我們的大腦不能每天都在沈重地思考。但是,如果說我們中華民族天天抱著網絡文學看的話,我們的文學精神就不存在了。網絡文學已經被承認,但它恰恰缺乏社會責任。
【正方觀點】
網絡文學要有『三個擔當』
歐陽友權:邱華棟的話也對也不對。說網絡文學是新時代新媒體下的舊文學,我說他對,是我覺得不管是傳統文學還是新型的網絡文學,都是文學;但我們看到的網絡文學有很多很多的變化,其中一個變化是讓我們更多的大眾、業餘愛好者能夠參與網絡文學創作的傳播。另外,很多的網絡文學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精英文學常常忽視大眾的不足。
網絡文學是自由的,同時,還要看到文學的擔當。從基本生存來講,人類沒有文學仍然可以生存,但人要存在得有質量,有人文的精神生存,必須要有精神方面的東西,而文學就是補充精神方面的東西。所以只要有文學,都要有擔當,要有社會擔當、藝術擔當、道義擔當。也就是說,有了網絡自由,同時不要忘記文學擔當,只有把網絡自由和文學擔當結合起來,纔可能對我們的網絡文學,對我們這個時代整個中國文學的發展纔會是有利的。
【反方觀點】
不要強求作家有社會擔當
賈志剛:從我的水平上理解,提到網絡文學擔當,賣菜的有什麼擔當?一個公司由誰來擔當?總經理來擔當,不可能讓守大門的來擔當。李雙江有什麼擔當?為什麼網絡文學要有擔當?
我覺得網絡最大的特點就是包容性,是非對錯大家自己來判斷。每種菜擺在上面,你不喜歡你不吃,不是你喜歡的就好,你不喜歡的就是舊的。比如說,有人喜歡聽《洪湖水浪打浪》,當聽到羅大佑的時候,他就說這不是歌。比如說周傑倫的歌,我說什麼玩意兒,但是很多人喜歡。我喜歡聽就聽,不喜歡聽那我就認為自己過時了———我們要有包容的態度,特別是老年人要有包容性。
說實話,我特別不喜歡穿越的作品,我覺得這是很缺乏想象力、缺乏創造力的寫法。但我不反對,應該很多人喜歡看。你不理解的東西你不要說。不知道有人去過巴黎的維多利廣場沒有,我進去看了,我看到那些所謂的藝術,鍋碗瓢盆亂七八糟放著,我以為它毫無意義,但它存在著,那是巴黎人民喜歡的。我認為這是藝術包容性。我看不懂,不代表它不是藝術。所以我在這裡呼吁那些掌權的人、那些有影響力的人不要隨便下定義、說三道四,看不懂就不要說。網絡文學也是這樣,或者現在什麼都不是,有可能以後是精品。
說到擔當,對於我來說,我在寫東西的時候,我沒有想到過擔當,我沒有那麼崇高。儒家傳統下的人,多的一種是偽君子,一種是書呆子。所以,一個好的作家,如果他寫不出來一個好的作品,他就是沒有擔當,就沒有必要去強求他,沒有人有權力讓他的創作有社會擔當。
【正方回應】
賣菜的也要有擔當
歐陽友權:我來回應一下。他剛纔說,自由市場上賣菜的有什麼擔當?我認為有,你要賣綠色的、健康的蔬菜。我在這裡是嘉賓,我要有社會擔當,我在學校我也有擔當,我在家我也有擔當。我們都有擔當。只能說你自覺與不自覺,這要看你自己。你在寫之前,要想我有什麼擔當嗎?你寫不需要擔當,但你放在網絡上,讓大眾看,就應該有擔當。我們不要求每個作家都有像『文革』時那樣的擔當。我們希望通過鍵盤敲出來的作品有更好的審美效果,這不是更好嗎?所以對網絡文學作家來說,我們不希望你有什麼擔當,但對網絡文學群來說,你應該有更好的擔當。
【反方辯駁】
賣菜的做好本職工作不是擔當
賈志剛:歐陽友權說的是對的,但是我認為這裡面有區別。為什麼他說網絡文學有擔當,不說賣菜的有擔當?我認為擔當就是要有楷模,不是這樣的。我們說向雷鋒學習,我個人看法是不對,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如果說我們做好本職工作,就是擔當嗎?這不是擔當。小孩上學,不是擔當,賣菜的不是擔當。
【正方結語】
不要把擔當和精英文學畫等號
歐陽友權:擔當是什麼?擔當是一種責任。傳統文學、精英文學有擔當,大眾的民間文學、民間傳說、民間故事對塑造我們民族精神、民族性格也起到了重要作用。不能僅僅把擔當和精英文學畫等號,我們大眾文學就沒有擔當,或者不需要擔當。其實大眾文學擔當的使命也是非常重要的,也具有不能忽略的重要意義。
【反方結語】
寫作時沒有想擔當的問題
賈志剛:我當初寫《說春秋》的時候,也是要傳播中國的傳統文化,但是我只想到讓大家了解中國的文化,沒有想擔當不擔當的問題。
喬葉整理
喬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