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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會第一中學吳素夏
前幾天到婆婆家吃飯,飯後跟舅媽一起到客房午睡。我見時間還早,便向舅媽問起了表哥的近況。
表哥今年到廣州上大學了,一朝高考辜負了他十年寒窗。怕他傷心,舅媽就把不盡如人意的成績歸作偶然,讓他在沒有責備沒有埋怨的氣氛中步入大學。
“他學校要軍訓了,但他發了短信來說不辛苦。”舅媽想了想,坐起來,掏出手機,讓我看裏面的短信:
“今天開始軍訓,不會很累。”
“你表哥發來的,我要他每天都發一條短信給我彙報近況。”舅媽剛躺下去,馬上又坐起來,她似乎睡意全無,睜大眼睛神祕兮兮地對我說:“來!我給你看我給他發的短信!”
“不要晚睡。”“晚上冷要蓋被子。”“太多人的話隔天再回來。”“......”我一條條地看,發現裏面都是簡短的句子,便取笑她:“舅媽,一條短信你纔打那麼幾個字,可便宜了電信公司。”舅媽皺了皺眉:“我剛剛纔學會發信息,只打幾個字就要花上半個小時,有些字我打不出來就找同音詞代替。長途話費貴,你表哥現在上大學,能省就省啊。”我不過開了個玩笑,她卻回答得那麼認真,我有點不知所措了。以前一直覺得舅媽是個豁達,甚至對一切都毫不上心的人。如今終於見到了她對兒子的緊張。
她見我呆住不說話,又問:“看完了?我讓你看他發給我的。”她又奪過了手機,一臉興奮地按着,然後幸福地笑着,邊遞來手機邊說:“這是他前幾天發來給我的,那天晚上我都快睡了他才發過來,叫我保重身體呢!”
只見手機上也只是簡單的一行:“天氣變涼,注意加衣保暖。”我早已睡意全無,轉頭望向舅媽。她咧着嘴,似乎在回憶往事,而幸福的氣息洋溢在這個近五十歲的女人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
那天中午,我們都沒睡覺。這個幸福的女人向我訴說着她與兒子間的點點滴滴。我似乎也嗅到了幸福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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